淳于越接过话头,捋须思索,“可近日,并未听闻血衣楼有何大动作。”另一名儒生忽然压低声音:“听说前几日,血衣楼曾派人刺杀萧何!”书房内顿时一静。扶苏神色复杂:“萧何持天子剑,代六弟推行迁族令,若血衣楼真对他下手,那便是公然对抗朝廷。”淳于越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长公子的意思是,此事可能是陛下授意?”扶苏缓缓摇头:“父皇若要处置血衣楼,大可明正典刑,何必如此隐秘?”他望向窗外,温润的眸中浮现出一丝困惑:“况且…这等雷霆手段,虽似父皇风格,却又不像。”淳于越忽然压低声音:“会不会是…其他势力插手了?”“老师是说?”“六国遗族中,不乏能人异士。”淳于越谨慎道,“或许是有人想借机挑起事端?”扶苏沉思片刻,轻轻叹息:“无论如何,此事非同小可。”“传令下去,近日府中门客尽量减少外出,以免卷入不必要的纷争。”淳于越欲言又止:“那萧何那边。。。。。。”“萧何持天子剑行事,自有朝廷庇护。”扶苏语气温和却坚定:“我们不必多虑。”待众人退下后,扶苏独自站在窗前,望着院中摇曳的竹影。“一夜灭门。。。。。。”他轻声自语,“究竟是谁,有这般手段?”夜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他的疑问。扶苏摇了摇头,将心中那个荒谬的念头压下。不,绝不可能是六弟。六弟虽然也有狠辣果决的一面,但他手下,不可能有这样可怕的力量。一定是…另有其人!。。。。。。章台宫。青铜灯盏的火光忽明忽暗,将始皇帝的身影投在殿壁上,拉出一道如渊似岳的阴影。黑冰台独眼统领单膝跪地,额头抵在冰冷的金砖上,连呼吸都放得极轻。“血衣楼,灭了?”始皇帝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在空旷的大殿内激起阵阵回音。独眼统领的脊背瞬间绷紧,铠甲缝隙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回陛下,千真万确。”“总坛化为焦土,楼中一百四十七人,尽数伏诛!!”“咔嚓——”鎏金扶手突然被捏出五道指痕。独眼统领的头垂得更低,几乎要嵌入地砖。“谁做的?”“卑职…不知。”统领的嗓音干涩如砂,“现场只找到这个。”他颤抖着捧上一块焦黑的铁牌,上面隐约可见“血”字残痕。始皇帝接过铁牌,玄色帝袍上的金线龙纹在烛光下忽明忽暗。冕旒垂下的玉珠微微晃动,遮住了他眼中闪过的精芒。“萧何那边?”“三百甲士未曾动用,萧大人安然无恙。”殿内突然陷入死寂。独眼统领能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呵。。。。。。”一声轻笑突然炸响,惊得统领浑身一颤!始皇帝缓缓起身,九旒玉珠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好一个…干净利落。”他踱步到龙台边缘,每一步都似踏在人心之上。定秦剑鞘上的血龙纹路突然泛起微光,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朕记得,多日前你说要派三百黑冰台去护着萧何?”“卑职…该死!”统领以头抢地,“是卑职多此一举!”始皇帝摩挲着铁牌,突然将它捏成齑粉。粉末从指缝间簌簌落下,在灯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不,你做得对。”他转身时,帝袍翻涌如乌云压境。“去查!”“查清楚这背后动手的组织,是什么背景!”统领刚要应诺,却见始皇帝突然抬手。殿角十二盏青铜灯无风自燃,火焰竟呈现诡异的幽蓝色!“若查不到…”帝王的声音突然轻柔得可怕,统领却瞬间汗毛倒竖。“你这只眼睛,也不必留了。”“诺!”统领重重叩首,退出殿外时才发现后襟已完全湿透。殿门关闭的刹那,始皇帝凝视着掌心残留的铁屑,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近乎狰狞的弧度。“子夜。。。。。。”二字出口,梁上尘埃簌簌而落。定秦剑突然自行出鞘三寸,血色铭文将半座大殿映得猩红!“若真是你所为。。。。。。”玄鸟纹的广袖猛然挥过,三十六盏宫灯齐齐爆裂!飞溅的铜片如雨般射向四周,却在触及龙台的瞬间化为齑粉。黑暗中,帝王的双目竟泛起骇人的金芒。“朕倒要看看…”“你还能给朕…多少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