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第5章（第1页）

尼伯龙根的最深处，那沉寂了万年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的巨大黑茧，骤然停止了收缩。紧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然后，咔嚓！一道巨大的裂痕出现在茧壳表面，如同深渊张开的巨口。随后是第二道，第三道…无数裂痕疯狂蔓延，瞬间布满了整个巨茧！轰隆！！！无法形容的恐怖能量洪流从裂痕中喷涌而出，瞬间冲垮了万年来看守此地的龙族军团布置下的所有结界！漆黑的毁灭气息如同海啸般席卷开来，充斥着整个尼伯龙根核心，甚至向着外围的无数世界扩散而去！那威压，比万年前更加沉重，更加暴戾，仿佛将万年沉睡中积攒的所有狂怒与压抑，都在这一刻彻底释放！巨茧彻底崩碎，化为最精纯的黑暗能量，被中心那缓缓站起的庞大存在贪婪地吸收。尼德霍格，苏醒了。他的身躯依旧庞大得如同山岳，覆盖的鳞甲却不再如万年前那般闪烁着完美无瑕的幽光，不少地方呈现出一种暗淡的、仿佛未曾完全愈合的粗糙质感。那断裂的龙角并未完全重生，只留下一个狰狞的断茬，另一只布满裂纹的角虽然修复，却依旧能看到细微的痕迹。最显眼的，是他胸膛上一道纵贯的、若隐若现的惨白伤疤，那是伊邪那美最终一击留下的永恒印记，依旧偶尔逸散出一丝令人不安的秩序余波。他的力量依旧浩瀚如渊，但敏锐者能感觉到，那深渊之下，并非全盛时期的圆满，而是带着一种创伤未愈的、更加躁动不安的狂暴。然而，尼德霍格自己似乎毫不在意。他舒展着庞大的身躯，骨骼发出雷鸣般的爆响，仅剩的独眼缓缓睁开，那猩红的光芒比以往更加炽烈，充满了毁灭与重生的饥渴。他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吼——！！！”咆哮声宣告着至尊的归来，也驱散了万年来的沉寂。无数感知到这股力量的龙族，无论身在何处，都本能地向着核心的方向匍匐下来，灵魂因那熟悉的、令人战栗的威压而颤抖。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咆哮的尼德霍格面前，于沸腾的能量乱流中稳稳跪伏于地。是井瑶。她低着头，漆黑的长发垂落，遮住了她的侧脸。“恭迎陛下归来。”她的声音平静依旧，却带着绝对的恭顺。尼德霍格的咆哮渐歇，那巨大的独眼缓缓垂下，落在井瑶身上。目光沉重如星骸，带着审视，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对这股已然圆满甚至更胜从前的力量的评估。“井瑶。”他的声音如同亿万颗砂石摩擦，沙哑而威严，“你做得很好。伊邪那美的气息…彻底消失了。那些叛逆的杂音，也安静了。”他并未询问过程，只确认结果。肃清完成，这便是他唯一需要的答案。“此乃吾之职责。”井瑶平静回应。尼德霍格挪动了一下庞大的身躯，那未完全愈合的伤处让他动作间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凝滞，但这丝毫未影响他那睥睨天下的气势。“白王已死，旧秩序已被彻底碾碎。”他的独眼扫过虚无，仿佛在巡视他的王国，“但这世界，需要新的基石来承载我的意志。万物终需运转，即便是在毁灭的阴影之下。”他停顿了一下，猩红的龙瞳中闪烁着创造与毁灭交织的光芒。“我将再次创造初代种。不再是如伊邪那美那般分享‘序’之权柄的叛逆者…”他的声音带上一丝冰冷的余悸，“而是四个，分别执掌大地与山、海洋与水、天空与风、青铜与火。他们将分享我的‘力’，替我掌管这个世界的基本法则。”井瑶跪在原地，听着尼德霍格的宣告。当听到“四个”、“分享我的力”时，她那万年冰封的心湖中，极其罕见地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一种…源自理性深处的疑惑。陛下伤势未愈，创造四位完整的、执掌强大权柄的初代种，是否会分担过多的力量？是否会埋下新的、不可控的隐患？毕竟，分享权柄，便意味着制造潜在的分权者。这丝疑惑并非叛逆，而是出于对尼德霍格绝对权威的维护，以及对“秩序”稳定性的考量。她微微抬起了头，依旧保持着恭顺的姿态，轻声开口，声音清冷如故：“陛下，您的意志至高无上。然，为确保权柄绝对可控，杜绝任何伊邪那美之乱重演的可能…”她略微停顿，组织着最精准的语言，“或许，我们可令两位初代种，共同分享一个权柄。”尼德霍格的独眼微微眯起，狂暴的能量波动似乎凝滞了一瞬，显然对这个提议产生了兴趣。井瑶继续道，声音平稳而冰冷，如同陈述一条几何定理：“一位，执掌‘力’，承载权柄最狂暴、最本源的力量。另一位，执掌‘权’，驾驭权柄的规则与形态，负责构建与运转。”她抬起眼，那双异色瞳中闪烁着绝对理性的光芒，“唯有当执掌‘力’与执掌‘权’的二者合而为一，互相吞噬，融为一体的那一刻，才是完整的、真正的龙王诞生之时。在此之前，他们彼此制衡，权柄始终处于分裂而不圆满的状态，永无可能威胁到您的至尊之位。”寂静笼罩了核心。只有能量流淌的嘶嘶声。尼德霍格巨大的头颅缓缓低下，凑近井瑶，那猩红的独眼死死盯着她，仿佛要看穿她提出这个建议最深层的动机。井瑶坦然回视，目光中没有丝毫闪烁，只有纯粹的、为维护尼德霍格统治而进行的冷酷计算。良久，一声低沉的笑声从尼德霍格的喉咙深处响起，带着满意与一丝残酷的玩味。“呵…互相吞噬…方能完整…很好！”他昂起头，声音如同雷霆般炸响，“就这样做！分裂的权柄，挣扎的宿命…这才是最有趣的安排！”“谨遵陛下谕令。”井瑶再次低下头。尼德霍格不再看她，开始凝聚那浩瀚无边的力量，准备进行新的创造。漆黑的能量在他周身汇聚，逐渐分化出四对截然不同、却又彼此隐隐关联的能量核心。井瑶安静地跪伏在一旁，如同最忠诚的影子。她提出的建议被采纳了。双生子的模式，更深的制衡，更残酷的宿命。这一切，都是为了尼德霍格。她如此确信着。只是，在她那理性冰壳的最深处，那源自伊邪那美的精神元素，似乎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仿佛有一个无声的问题，随着创造之力的涌动而悄然沉入心底：这究竟是维护绝对统治的妙棋，还是…另一种更深沉叛逆的伊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