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第6章 保健品风波（第1页）

青溪镇的蝉鸣裹着暑气漫进小筑时，王素芬正蹲在院门口择空心菜。她蓝布围裙的前襟沾着几点油星，发间别着的栀子花被汗水浸得蔫蔫的，却仍固执地散发着甜香。“王嬢！”孟小昭端着青瓷碗从厨房出来，碗里的绿豆汤浮着两颗薄荷叶，“刘阿姨又来问你那‘神仙保健品’的事儿了？”王素芬把空心菜往竹篮里一丢，抹了把额头的汗：“可不是！昨儿傍晚，我在河边洗衣服，她拽着我胳膊说‘小芬啊，我儿子从城里寄的，能治腰疼，你尝尝’——那盒子金贵得能当镜子照，我摸了摸，包装纸上全是英文，跟鬼画符似的。”“进口？”孟小昭挑眉，“我昨儿看李叔修水管，人家说进口零件都得贴中文标签，那盒子上连个‘adecha’都没有。”她蹲下来帮王素芬择菜，“明儿我让陈阳拿相机拍个照，发抖音问问——现在年轻人都懂这些。”话音未落，院外的青石板路上传来脚步声。刘阿姨拎着个红色礼盒，鬓角的银簪在阳光下闪着光：“小芬啊，我再问你句实话——这保健品，真能治腰疼？”王素芬刚要开口，沈砚秋举着手机从院里冲出来，腕间铜铃铛叮铃作响：“刘阿姨！您这盒子我见过！昨天有个阿姨直播说，她买了‘进口胶原蛋白’，结果吃了半个月，脸上起红疹！”她晃了晃手机，屏幕里是网友评论：“智商税！”“不如吃块豆腐！”刘阿姨的脸“唰”地红了：“我……我就是看广告上说‘老人专属’……”“阿姨，”孟小昭放下菜篮，拉过刘阿姨的手，“您上次说腰疼，是我给您贴的膏药，对不？”刘阿姨点头。孟小昭指了指院角的药罐：“那膏药是我奶奶传的，用青溪河的艾草和保宁醋熬的，您用了都说‘比热敷还管用’。那保健品，能比这膏药实在？”刘阿姨捏着礼盒的手松了松：“可……可我儿子说，这是‘高科技’……”“高科技？”周明川从楼梯上跑下来，眼镜片上沾着汗，“我查了，这牌子注册才三个月，官网连产品检测报告都没有！”他掏出手机，翻出一张截图，“您看，这个‘进口原料’的检测报告是p的，章都是假的！”“小川！”孟小昭瞪了他一眼，“别吓着阿姨。”她转头对刘阿姨笑，“阿姨，您要真想给腰疼寻个方子，明儿我带您去后山采艾草——我奶奶说，端午前的艾草最灵，晒干了泡脚，比啥保健品都强。”刘阿姨低头盯着礼盒，指甲盖儿蹭着盒盖上的金漆：“那我……那我退了吧？”“退！”王素芬拍着胸脯，“我陪您去镇上超市，找那个卖保健品的！我当年在纺织厂当质检员，最会看货——要是假货，我跟她理论理论！”沈砚秋举着手机录视频：“家人们看过来！刘阿姨要跟假保健品‘battle’了！咱们云栖小筑，专治各种‘智商税’！”“胡说！”孟小昭抄起扫帚作势要打，“再瞎说，明儿让你去河里捞鱼！”众人笑作一团时，李建国扛着梯子从院外进来。他穿着藏青工装裤，裤脚沾着机油，手里还攥着半截电线：“昭昭姐，你让我让的‘防骗手册’，我加了漫画——”他翻开笔记本，纸上画着个大胖子举着保健品，旁边写着“假货像胖娃娃，看着胖，没啥料”，“还有‘三不原则’：不透露、不转账、不点击链接！”“李叔，您这画绝了！”沈砚秋凑过去，“我直播就用这个当背景！”“那必须的！”李建国咧嘴笑，“我还加了‘保宁醋防骗法’——醋能辨真假，比如假蜂蜜滴醋会变浑，假保健品泡醋会有沉淀！”孟小昭望着院门口的老邮筒，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上面，新挂的红绳轻轻摇晃。她想起奶奶临终前说的话：“小昭啊，人这一辈子，就像青溪河的水，看着浑，可总能淘出真东西。”次日清晨，镇上的超市门口围了一圈人。刘阿姨拽着王素芬的袖子，手里举着保健品礼盒：“老板娘，这玩意儿到底咋回事？”超市老板娘看清礼盒上的logo，脸色一变：“哎呦！这是我上个月进的货，说是‘进口’，结果厂家电话都打不通！”她转身对刘阿姨赔笑，“阿姨，您要是没拆封，我给您退全款！”“退！”刘阿姨把礼盒往柜台上一放，“我还要投诉！骗老人钱，缺德！”王素芬拍了拍刘阿姨的背：“走，咱去河边采艾草——我请您喝艾草茶！”沈砚秋举着手机直播全程，弹幕刷着“大快人心！”“云栖小筑支招！”“孟老板威武！”她转头对孟小昭笑：“昭昭姐，您看，刘阿姨这波‘反杀’，比电视剧还精彩！”“精彩啥！”孟小昭耳尖发红，“要不是你直播，人家哪知道这骗局……”“那我再直播个‘防骗小课堂’！”沈砚秋晃了晃手机，“李叔的漫画当教材，周明川讲技术，王嬢讲生活经验——”她突然被孟小昭拽住胳膊，“哎哎哎，昭昭姐，您干啥？”“去买艾草！”孟小昭拽着她往河边跑，“刘阿姨等着呢！”青溪河的河风裹着艾草香吹过来。刘阿姨蹲在岸边，摘了把艾草在手里揉搓，叶片上的露珠沾湿了她的手背：“小芬啊，你说这艾草泡脚，真能治腰疼？”“那必须的！”王素芬蹲在她旁边，“我当年生完孩子，腰疼得直不起来，就是用这艾草泡好的！”她抬头对孟小昭笑，“昭昭姐，明儿我教您揉艾草——比您熬膏药还简单！”孟小昭望着河面上的涟漪，忽然想起陈阳昨天发的抖音：“云栖小筑的反诈小课堂，比空调还解暑！”视频里，沈砚秋举着艾草，王素芬晃着醋瓶，周明川指着手机说“三不原则”，刘阿姨举着空礼盒笑：“咱老年人，就得学‘防骗’！”评论区里，有个网友留言：“这才是真正的‘网红’——有温度，有烟火气。”孟小昭摸了摸腕间的红绳，又看了看河岸边的众人——刘阿姨的银簪闪着光，王素芬的围裙沾着艾草汁，沈砚秋的铜铃铛叮铃作响，周明川的眼镜片上还沾着晨露。风里飘来保宁醋的酸香，混着艾草的清苦。云栖小筑的灯亮着，映得门前的红绳轻轻摇晃——那绳子是陈阳今天早上挂的，上面还系着片艾草叶。“昭昭姐，”沈砚秋突然说，“你看，那灯像不像……”“像团艾草火。”周明川接口，他的手里还攥着防骗手册的草稿，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孟小昭笑了。她知道，这团火，会越烧越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