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舲睁大眼睛看他。
“我真的很美吗?”她困惑地问,“我真的有天才吗?真的吗?”
“真的。”秦非正色回答,“当你满头冒烟,浑身着火的扑向我的时候,我已经被你的美丽震惊住。洁舲,世界上很少有人在最狼狈的时候还美丽,而你就是的。我想,你就属于那种‘天生丽质’的人!”
“这是一种幸福吗?”洁舲惊悸地问,忧愁远超过了喜悦,“我希望我不以‘色’来争取感情。”
秦非想了想。
“不记得是哪一部电影中说过,眼泪多半从美丽的女孩眼中掉出来,平凡的女孩子反而幸福。”他对她笑笑,“不过,少操心吧!你没有什么好埋怨的!美丽总是上帝的恩赐,别辜负它!”他拿起那本摄影集,“好一个展牧原!他做得漂亮,写得漂亮,拍得漂亮。”他轻声念着:“她从不知道天堂就是她自己,纤尘不染,冰清玉洁,人间天上,无计相回避。”他抬眼看着洁舲,“你不必再担心什么了。一个男人,如果把你看成天堂,如果爱恋到这种地步,他不会在乎你任何事情了!”
“你真这么想吗?”洁舲依然忧心忡忡,“他已经把我过分美化了,你不觉得吗?”
“不太觉得。”秦非垂着眼光说。
“你瞧,他用的那些字:什么纤尘不染、什么冰清玉洁……”
“你本来就是如此!”秦非打断了她,“好了,我要去医院了!”她退出秦非的书房,走向自己的屋里。一整天,她都在忽悲忽喜、若有所思的情绪中。
这天,展牧原来找她。一见面,他就哇哇大叫:“不得了,我们必须提前结婚!”
“怎么了?”她有些心惊肉跳地问。
“今天居然有人打电话到我们家里,只凭摄影集上展牧原摄影几个字,就能找到我家电话号码,你看他有多大本领!他说要找洁舲,我问他找洁舲干什么,他居然说:‘我爱上她了,她是上帝为我造的!请你告诉我她的地址,我要和她结婚!’你瞧!天下居然有这种疯子!气得我差点把听筒都砸烂了!”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展牧原气冲冲地瞪着她,“你还好笑呢!你得意,是吧?我都快气死了!前天,还有个疯子找到我的学校里,对我说:‘展教授,你做做好事,把洁舲的地址给我,我每夜都不能睡觉,如果不见到她本人,我会死。’老天!怎么这世界有这么多疯子,早知道有这么多疯子,我真不该出版什么摄影专辑!”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沓信件来,放在他面前。
“想看吗?”她说。
“这是什么?”
“情书啊!报社和杂志社转来的!”
“哎呀呀,”展牧原满房间跳,“我真是搬砖头砸自己的脚!这叫做‘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该藏起来,偏偏自作聪明,去献什么宝!好了!现在,全世界的男人都知道有个洁龄!奇怪的是,他们难道都没有自己的女朋友吗?看了几张照片就写情书!老天!怎么有这么多无聊男子啊!”
洁舲笑着揽住他的脖子。
“好了!”她抚慰地说,“别满屋子跳了!他们写他们的情书,他们做他们的梦,只要我心里只有你,就好了!是不是?”
他动情地盯着她。
“你绝不能动摇啊!那些情书不论写得多动人,都是废话!你知道吗?都是花言巧语骗人的!你知道吗?那些男人都没安好心,你知道吗?……”
“是,”她温柔地说,忍着笑,“是,我知道。我都知道。”
“这种人绝不能理,”他再叮嘱着,“一理就没有完!千万不能理!也不可以心软……”
“是,”她再说,“我知道,我不理。只是……小钟怎么办?”
“什么小钟大钟?”他吓了一跳。
“小钟是秦非医院里的实习医生,他看了摄影集,打了个电话给我,你要了解,我早就认识小钟了。他说每张照片都喜欢得不得了,说你是天才摄影家……”
“哦,这句话说得倒有点道理。”牧原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呀!”洁舲拼命忍住笑,“他就说,要请我喝咖啡,看电影,去夜总会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