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在原来谢家小院那条街上,重新翻修过后,把原来的小院做成了后花园。宸月按照以前的印象走过去,从后门进了谢府,穿过花园,正好看见步辰慢慢走过来。他一边走一边交代身边的卢般若:“……这药一天两次,外敷,另外汤药……小糖糖?”“神仙爹爹——”“见过帝后。”宸月拎着裙子一路小跑,到了他们面前:“起来吧,谢惊云怎么样了?”步辰说:“伤及心脉,人是救回来了,但是会不会留下心疾还很难说。”宸月点点头:“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你们去看看他吧,”步辰摸摸她的头,“爹爹去开个药方。”等到步辰离开,宸月这才问卢般若:“你怎么也在这里,是哪里受伤了吗?”卢般若赶紧摇头:“多谢帝后关心,臣无事。”“当时刺客行刺时,臣离谢大人最近,所以就一路跟随步神医来照看了。”宸月一边走,一边说:“你们无事就好。”“等你上值时告诉唐必一声,谢惊云养伤期间,派得力的人照管通政使司。”“是。”走到岔路口,宸月略顿了一下,刚想问正院在哪里,就听卢般若说:“帝后这边请,那条道虽然近,但是有花圃正在修理,暂时走不通了。”宸月什么话也没有说,看了她一眼,跟着她继续向前走去。到了正院,谢府管家正带人迎接前来探望的官员,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快把院子塞满了。宸月身份特殊,不方便露面,就暂时坐在厢房里喝茶。她随口问道:“你和谢惊云私交深厚?”卢般若一惊,连忙说:“臣只是和谢大人在衙署见过几面,私下并没有,并没有交情。”宸月指着她的袖口笑眯眯地说:“那上面的血迹是他的吧?”“还有你的裙摆上也沾了血,所以点头之交的小郎君,你至于这么紧张吗?”卢般若低头一看,果然像她说的那样,顿时手足无措起来:“臣,臣……”“你私下也经常来谢府吧?”宸月大眼睛弯弯:“刚才那条小路边还有清晰的鞋印,说明修花圃也就是这两天的事。”“这么短的时间,谢大人府上修修补补,卢主事就知道的一清二楚,还说没有私交?”卢般若一下子无所遁形,扑通就跪倒在了地上:“臣该死,帝后恕罪。”宸月感觉撞破了什么了不得秘密,一下坏坏地勾起嘴角:“你们,好啦?”卢般若的脸更红了:“帝后误会了,臣与谢大人清清白白。”“臣是感激谢大人,臣走投无路的时候被谢大人救助过,所以才和谢大人亲近。”“臣到谢府也都是说些政事或是请教学问,同行的还有同窗,绝无半点,半点……”宸月让她起来:“你紧张什么?”“卢主事难道不知道大梁的民风最淳朴开化了,有情有意怎么就不能大方地说出来?”她凑近卢般若:“莫非,你守口如瓶,谢惊云还不知道你的心意?”卢般若的头快埋到地里去了,最后还是勇敢地说了出来:“谢大人知道,只是……”被拒绝了。宸月看她这副表情,不问也明白。卢般若的表情很落寞:“谢大人有位心上人,从臣看到他那篇成名之作就知道。”“可这么多年,谁也不知道那位美人是谁,身在何处,同僚说也许是天上的仙女吧。”说完,卢般若抬起头看着宸月:“帝后知道那位美人是谁吗?”她的眼神灼灼地望着宸月,有不甘有委屈还有些倔强,想要迫切的知道这个答案。宸月很认真地点头:“知道。”卢般若释然地笑了:“知道就好,也不枉谢大人满腔痴情。”“本尊去看看谢惊云。”宸月站起来,走过她身边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卢主事不也满腔痴情吗?”“你那么勇敢,从南安走到朝堂,男女之情上,也应该不惧世俗眼光,勇敢一些。”卢般若一愣,宸月已经出去了。主屋的偏厅里,凤明渊和唐必一左一右坐着,明雾词站在门口跟影卫说着什么。大家看到她来,纷纷站起来行礼:“帝后。”宸月摆摆手:“怎么样了?”明雾词说:“刚才丫鬟说气息稳了,眼皮动了两下。毕竟步神医在,谁敢跟他抢人?”“刺客的老巢已经有消息了,臣命人传信海龙亲王,一定要把这伙海盗连根拔起。”宸月说:“好,你们陪我进去瞧瞧吧。”谢惊云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连手指都是乌青的,不停地颤抖着。明雾词小声说:“那匕首上有毒,青衣婆婆放了蛊进伤口清除毒素,过三天还要遭罪。”宸月刚想说什么,就听谢惊云嘴唇动了动,好像在说什么。“你说什么?”宸月把耳朵侧过去,仔细地听。“对,对不起……”众人皱起眉头,什么对不起?“妹,妹妹……”凤明渊是个憨憨,唐必是个憨憨第二,两人异口同声地问:“谢惊云还有妹妹?”明雾词翻个大大的白眼:“关你们什么事,都走都走!”“哎,我们还没有看谢……”“谢什么,看什么,以后再看,走!”明雾词连推带搡,把两个大男人赶了出去,还把门带上了。宸月:“……”二嫂嫂你可真贴心!宸月无奈地摇摇头,一转身,就看见了谢惊云睁开了眼睛。“……”宸月轻咳了一声:“醒了好,醒了就没事了。”“帝,帝后。”谢惊云虚弱地不行,强行想要爬起来行礼。宸月赶紧摁住:“别动,小心‘嘭’把你的心崩出来。”谢惊云:“……”他绝望地躺了回去,还扯了下嘴角。宸月笑眯眯地说:“你不要怕,神仙爹爹会在这里照顾你,禁军也把附近保护起来了。”谢惊云轻轻地眨眨眼睛:“陛,陛下……”宸月忙说:“神仙爹爹也很好,没有受伤,谢谢你,谢惊云。”“不,对不起……”谢惊云喃喃地说着,皱着眉头又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