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足帝君看着那只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脚,整个人都石化了。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里一个字都发不出来。空气,在这一刻陷入了极致的安静。一种名为“荒谬”的情绪,在他的神魂深处疯狂蔓延。他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这种奇葩!!半晌,百足帝君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那口气里,包含了无尽的无奈与哭笑不得。他抬起手,按了按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有气无力地解释道。“我说的跟脚,是问你的师承来历,不是让你真的把脚伸出来!”“哦哦!”付云海恍然大悟,这才尴尬地把脚收了回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经过这么一打岔,两人之间那点紧张的气氛,也彻底消散得无影无踪。百足帝君看着付云海那副憨直的模样,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也打消了。这小子,脑回路清奇,行事诡异,但绝不是那种心机深沉的魔道中人。他现在对付云海的来历,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好奇。“你还没说,你的师承来历。”百足帝君的语气缓和了许多,带着几分探寻。“你师承何方神圣?”付云海咧嘴一笑,脸上露出了几分自豪。“我老师是东海苏阳!”“东海苏阳?”百足帝君神情陡然大变。“你说你老师是苏阳!?”“是啊!前辈,你认识我老师?”百足帝君没有回答,他死死地盯着付云海,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周遭的空气,比刚才他显露真身时还要压抑。他怎么可能是苏阳道友的弟子?百足帝君的神魂深处掀起了滔天巨浪。他自是见过苏阳,给人的感觉简直是如沐春风,说话都让人舒坦得很。一身浩然正意更是天地罕见!他的弟子,就算不是仙风道骨,也该是正气凛然之辈。可眼前这个……百足帝君又回想起了刚才那诡异的打法,那邪祟的魔军,还有那能吞噬孽物的武魂。怎么看,都跟“正道”二字沾不上半点关系。他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声音低沉。“你如何证明?”付云海一听这话,顿时乐了。“这还不简单!”只见他当着百足帝君的面,从身上那件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作战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板砖状物体。百足帝君眉头一蹙。这是什么法器?他从未见过如此造型的东西,上面感受不到丝毫的灵气波动。付云海的手指在黑板砖上划拉了几下,那黑色的板砖表面突然亮了起来,显现出五颜六色的光影。他嘴里还念念有词。“诶?我相册呢……哦,在这。”他点开一个图标,很快,一张清晰的画面就出现在了那发光的板砖上。“前辈,你看!”付云海献宝似的,直接将那黑色的板砖朝着百足帝君扔了过去。百足帝君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入手冰凉,材质非金非玉,确非凡品,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怪。他将注意力投向那发光的屏幕。画面之上,是一个热气腾腾的饭桌,桌上摆满了各种菜肴。一群看起来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正围着饭桌,吃得不亦乐乎,神态各异。而举着这个黑色板砖,将所有人都拍进去的,正是一个面带微笑的青年。那青年的面容,正是苏阳!百足帝君看到这张照片,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想象过无数种证明身份的方式。或许是信物,或许是功法,又或许是一道师门印记。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这是何等神通?竟能将过往的影像,如此清晰地封存于一件法器之中?还能随时拿出来观看?他迟疑了片刻,试探性地将一丝意念探入那黑色的板砖。然而,他的意念如同泥牛入海,没有引起任何反应。这东西,竟是纯粹的凡物?他拿着那个名为“手机”的板砖,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付云海在一旁催促道。“前辈,看到了吧?那就是我老师,还有我们班的同学。”“我没骗你吧?”百足帝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将手机还给了付云海。他现在信了。百足帝君沉默了许久,似乎在消化这过于庞大的信息量。最终,他抬起头,用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看着付云海,问出了一个他认为最合乎逻辑的问题。“你……没有被逐出师门吧?”付云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眼睛一瞪,满脸都是莫名其妙。“为啥?”他往前凑了一步,声音都拔高了几分。“老苏干嘛要逐我出师门?我可是我们班最老实的了!”百足帝君看着他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说起。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神情严肃地指了指付云海。“你方才施展的那是什么神通?”“暗影魔军啊!”付云海回答得干脆利落。“还有你那武魂,邪祟诡异,竟还能吞噬孽物本源。”百足帝君的声音愈发沉重。“你所修行的功法,招招式式,都透着一股阴邪之气,与魔道无异。”“苏阳道友乃是当世人杰,一身正气,他怎会容忍自己的弟子堕入魔道?”“只是将你逐出师门,没有清理门户,已经是看在师徒情分上了吧?”百足帝君的这一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逻辑严密。在他的认知里,正邪不两立,乃是天经地义之事。苏阳那等人物,断然不可能容许自己的门下出现魔头。付云海听完,使劲地摆着手。“不是不是!前辈,你搞错了!”“我这不是魔道啊!”百足帝君眉头紧锁。“如此邪祟之气,简直比那魔道还要魔道!”“小子,回头是岸!”“洗心革面,回归正途!”“想来苏阳道友见你误入歧途也是痛心疾首,你怎得如此对他?”付云海苦笑一声:“前辈,我没误入歧途好吧!我这是黑魔法啊!而且是我武魂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