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阳大概想不到她会落到土匪窝里吧。 “真倒霉,刚想跟你谈个情说个爱,就碰上这事儿,是不是在警告我什么啊?” 她听到外面又有人过来了,交谈换岗什么的,简洁严肃,跟她想象的打招呼调侃几句的土匪形象不一样。 之后又是无尽的沉寂。 看来今晚是不会找她麻烦了。 明天的灾明天再挡。 保存好自己的体力很重要。 八月接近尾声,山上挺冷,硬床板子上只铺了一层杂草,叶浅浅抱膝靠在墙上,闭上眼睛。 那天在刘家村,她早上还恼怒苏墨阳偷抱她睡觉,其实被人抱着挺舒服的。 睡得也很安稳,他身上的气息令人安心。 从小到大,还从未被人那么抱着睡过,胳膊从她脖子底下绕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被人护着的感觉。 “苏墨阳。。。。。。元光。” 天微亮的时候,叶浅浅被冻醒了,鼻子堵塞,着凉了。 门终于被打开,进来一个身形佝偻的婆子,端着一碗粥和馒头咸菜放下就出去了。 外面的大汉站在门口出声:“快吃,吃完饭去救人。” 救人? 叶浅浅终于听到了点眉目。 合着不是陈高义那王八蛋搞的鬼。 也是,要是姓陈的,估计当场就一刀了结她了。 只是救人,怎么不掳陆良反而掳她呢? 叶浅浅有点想不明白,认认真真地就着咸菜吃了饭,就被大汉带着到了一处好了很多的木房子前。 这一路过来,她也看清楚了,房子成片成片的,一眼望去,竟是比落霞村还大。 这土匪数量让人心惊,怪不得县令不敢动。 “进去!” 身后的大汉冷硬的说道。 叶浅浅鼻塞,头发沉,也不想再费脑子想里面的是啥人,按照他的命令就进去了。 一进去未看到躺床上的人,倒是先看到屋子里一个满脸颓废,精神不好的花白胡子老头。 “白老!你怎么在这?” 常院长到处找他,他人却在龙虎山上! 也是被掳来的? 白易惊鄂的看着叶浅浅,随即面色大变。 “邹大!你这个土匪!你竟然掳良家妇女,无耻!败类!禽兽!” 他破口大骂,气得胡子都翘起来。 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再没往日贵气,就一普普通通的老头儿。 他这么骂土匪,不怕死? “邹大你给我出来!把人给我送回去,要不然我就不治了!” 一个高壮的男人从外面走进来。 三十多岁的年纪,粗衫,黑肤,络腮胡,胸膛鼓实,腰身敦厚,像个铁塔。 目光冷冷在白易身上一扫,就放在叶浅浅身上。 “掳一个妇人过来,你也好意思说你磊落!马上放她离开!” 白老挡在叶浅浅的身前,清瘦的身子微微佝偻,却气势十足。 叶浅浅有些感动。 “苏娘子,请近床一观,若你救的了床上人的命,邹某自然会完好无损地放你离开。” 男人一开口,叶浅浅就听出这是昨天将她从山坡拦住,第二次劈她脖子的那个人。 顿时气恼。 让她来治病还那么虐待她,欠他的啊! 知道这些人的目的,她就没那么紧张了,救好人之前,应是不会对她怎么样。 “她一个乡村妇人,治什么病,再说,人已经没救了,给皇上治病的御医来也救不了!你别费功夫了!” 白老不客气的说完,空气有瞬间的凝固。 男人恼恨地盯着他,咬肌鼓起,满是凶气。 有点子熟悉。 叶浅浅为白老的勇气点赞。 这也说明,在救好人之前,土匪真的不会动他们。 可救好后,就不好说了。 白老真的不怕吗? 叶浅浅朝床上看去。 一个瘦骨嶙峋,眼珠子凸得吓人,脸都成了土黄色的人也正盯着她看,目光全是激动。 叶浅浅辨认好半天才发现这人竟然是邹汉三! “哇哦,你还没死呢!” 这么久没这人的动静,她还以为早就半夜心梗猝死了。 命还真大,要救的人就是他? “苏。。。。。。救命。” 往日不可一世的邹汉三此刻行将就木,苟延残喘,不要太凄凉啊哈哈哈! 叶浅浅不想这么没同情心的,但是就因为她往日好心提醒,才惹来今天的祸,她怎能不气啊! 昨天滚的一身碎伤,脖子脑袋的现在还疼的要命呢! “狗东西!你不是信济世堂吗?咋不去吃五石散了?还把我绑到土匪窝子来,哦,原来你是在城里的土匪内应啊!我知道了,我相公也是你派人杀的吧?他妈的还让我救你,我一刀子捅死你还差不多!” 邹汉三眼角流下泪来。 “银子。。。。。。一千。。。。。。不,三千两。” “你说你贱不贱哪!我要一百两的时候你不治,朝我蹬鼻子竖眼的,是个硬汉子我倒也佩服,你看看你现在这熊样,大男人都知道流血不流泪,看来你这龙虎山也不咋滴啊,收人的标准这么低的吗? 也是,你们算什么男人,人家有血性的土匪还讲究盗亦有道呢!看看你们,随意杀人,掳老人,掳女人,就是土匪也是最下等的土匪,在绿林界被人瞧不起的下三滥!” 邹汉三哭的更凶了。 身后的男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刁妇!休要辱蔑我龙虎山!” “辱蔑?你们自己身不正,竟做见不得人的恶事,还有脸叫屈?” “我龙虎山何曾。。。。。。” “二当家的,大当家的叫你过去。”从外面又跑进来一个年轻土匪对着男人喊。 邹大喘着粗气,怒瞪了叶浅浅一眼,“给我好好看着他们!” “是,二当家的。” 邹大出去后,白老对着叶浅浅就竖起了大拇指。 “没想到没想到,传闻倒也不算离谱,果真是够胆大,老夫都不敢这么刚。” “哪里哪里,我看白老硬气的很,刚才也是借了你的胆子。” 要不是看他那般咒骂都没事,她刚才也不敢试探土匪的底线。 “不敢,老夫没你这么嚣张。” 顶多骂一下邹大,不敢说龙虎山的不是。 “你知道邹汉三得的是什么病?”白老很惊讶。 “知道啊!甲状腺功能亢进症。” 这是啥病?难道不是瘿气?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