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馆长,准备!”清脆响亮的声音响起。 卫静之笔尖一抖,纸上留下了一滴墨。 她不敢置信地看过去。 只几息的时间,怎么可能? 哦,她知道了! 这个狡诈的女人是在扰乱她的心神! 叶浅浅站起来,对着端正坐在下首目不转睛观看的苏墨阳微微一笑。 “诗。” “绮美瑰奇。” 叶浅浅止住尹馆长:“字要居中写。” 居中?这是什么写法,不是写诗词吗? 尹馆长疑惑重重地将笔落在了中间。 竖着耳朵听的卫静之在心里狠狠嘲笑,果真是什么都不懂的半吊子! 苦思了一句,正要落笔,又听叶浅浅脆声道:“换行。” “明月夜落花时。” 接着话语不停:“换行:能助欢笑,亦伤别离。” “调清金石怨,吟苦鬼神悲。” “天下只应我爱,世间唯有君知。” 最后一句是后世的典故,叶浅浅就直接掐掉了,她说得腔正字圆,缓沉有力,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话落,顿笔。 全场再次安静,卫静之的笔从手中滑落,衣裙染就污墨。 “妙哉!”常松一拍桌子,“元光,记下了吗?” “学生,记下了。” 苏墨阳的声音略含颤动。 这一拍桌子,所有人都炸了。 学子们纷纷询问同伴:“记下了吗?” “记下了,带着笔呢!” 只见地上已经趴伏了不少学子,正在急速地书写着。 裁判桌上都在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这还用比吗?女学的夫子连动笔都没动笔呢! 董文远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 成了! 盆满钵满! 那些听不懂的,见到学子们的狂热,还有啥不懂的,这赌局看来是落霞居士要赢了啊! 有人兴奋有人哭,场面乱得可以。 当尹馆长将纸张面向众人展示时,再次让人惊呆。 叶浅浅微笑:“我做的诗词,逐层增加字数,形如铁塔,因此谓之宝塔诗。” 如常松和苏墨阳等才学高的人,自然早就明了,那些才疏学浅的,也恍然大悟,大喊高明。 “妙啊!太妙了!落霞先生出口成诗,还是这般精妙的诗词,我等仰望不及。” 这下,没人再质疑她的身份了,如获至宝地念着诗词,口呼不枉此行。 “不可能,这不可能!” 卫静之,季夫子,李文清全都不能接受。 特别是卫静之,神情狂乱,眼珠子发红,哪还有端庄柔雅的模样。 倒像是被人冤了的囚犯,一副被人狠抽了几鞭子的不甘样。 “我知道了!这是提前写好了的!她作弊,这不是她写的,是苏墨阳写的!取消比试,这次不算,不算!” 就算是提前写好的,也是精妙至极的诗词,有本事你拿出来呀! 尹馆长不客气地道:“卫院长这是输不起了?” “对呀,就是输不起了!”下面一群人大叫。 “什么女学,沽名钓誉的玩意儿!” “落霞先生都说了,她们学问空乏,根本学不到什么正经东西,还收那么贵的束脩,我们要退学!” “你们也先别急啊,落霞先生作诗是太快了点,说不定真是作弊呢!” 叶浅浅站在台上浅笑,一身明艳罗裙,发髻高盘,身姿飘然,贵气不可侵犯。 与凄惨落败犹自不甘挣扎的卫静之几人形成鲜明对比。 女学,啥玩意啊,也能跟落霞先生比? “大家安静!既然卫院长不服气,那就再比,我奉陪!” 反正越不甘心,越没脸。 叶浅浅大方的一伸手:“卫院长,这次你来出题,可别再说我是事先写好的了。” 底下一阵哄笑。 李文清怒目而视,卫静之强忍着脸面被按在地上摩擦的羞耻,心里只想着她是在作弊。 很快,就会被揭穿。 届时,所有的羞辱全都会转移到叶浅浅身上! “就以你刚才吃的红枣为题!” 红枣,红枣的诗句。。。。。。 不大好找啊。 叶浅浅低头思索。 “哈!你不会了,你做不出来了,你是在作弊,全都不算数,不算数!” 李文清火急火燎地就开始叫嚣。 “有毛病啊,还不容人想会儿了。”尹馆长都失了文雅,直接骂人了。 “做快了也说,做慢了也说,都输了还不要脸的加题,真有风骨。” 李文清一下子哑了火。 叶浅浅抬起头,“记。”。五0。net “种桃昔所传,种枣予所欲。 在实为美果,论材又良木。 余甘入邻家,尚得馋妇逐。 况余秋盘中,快噉取餍足。” “妙极!”常松又是第一个击案桌。 作为文人之首,就算他不是裁判,谁又能绕的过他去。 再说,确实又是一篇好诗! “不是,不是,用你刚才喝的茶做题。”李文清忙慌的说。 而此时的卫静之已经是眸色绝望,死气沉沉了。 输了。 彻底输了。 她引以为傲的诗词不堪与之比较。 面对李文清的叫嚣,没有人阻止,他们此时恨不得落霞先生继续作下去。 “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碗转麹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知醉后岂堪夸。” 又是一首宝塔诗! 台上台下疯狂的记录。 不枉此行!不枉此行! 苏墨阳站起来,眼眸清冷,盛气逼人:“女学输了!” 裁判桌一行人从精妙的诗中反应过来,齐齐喊道:“女学输了,落霞先生胜!” 输了。 惨败! 从一开始,她们就一直被打压,根本就没缓过气。 她们,就没有真正比试过,这就是单方面的碾压,是来被人奚落羞辱的。 卫静之摊在桌上不动,李文清狠狠地盯着叶浅浅,恨不得划烂那张笑脸。 季夫子却在惶恐,底下的学生家属都在吵嚷,不知道她的职位还能不能保住。 人群稍微僻静处的角落,身姿修长,依旧纤瘦的男人不禁低语: “她真是特别,是吗?” “是。” 身后的黑衣下属也是惊叹,不过。。。。。。 “有时候太特别了也不好,十分折腾人。这样的女子,做朋友就行了,做她男人,那活不长。” “这话怎么说?”温润的嗓音充满疑惑。 下属想想措辞:“。。。。。。她精力比一般女人旺盛。” 是很旺盛啊! 每每见到,都是一股活力满满,精神焕发的模样,让人死气沉沉的心跳也跟着鼓噪,跳跃。 可这正是她的魅力所在。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