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气氛忽然有些凝重。拍卖师轻柔妩媚的嗓音再次响起:“还有比八千万更高的价格吗?”全场寂静,无人举牌。拍卖师环视了一遍在场的人,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于兰力气的背影上。于兰回到房间,坐到秦峥身边,给他倒了一碗安神的茶。秦峥接过抿了一口,他面上没什么表情,锋利的眉眼愈发深邃。“不想要?”秦峥看了她一眼,眼神晦暗不明,“即便是一亿六千万,也无妨。”于兰摇头,“把这笔钱,以妈妈的名义捐出去,好吗?”秦峥看着她,缓缓点头。台上,拍卖师扬起一抹勾人心魄的笑,扬起手中的锤子开始倒数。扬声器准确的将拍卖师的声音传递到每个人,“八千万第一次。”秦峥拉起她的手,于兰心里紧了紧。“八千万第二次。”“八千万第三次。全场肃静,最终无人加价。倒数完毕,拍卖师绽开了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八千万,成交!”一锤定音,拍卖师请礼仪小姐捧着玉玦上楼,霍先生的助理则是跟着工作人员办理转账,交接及捐赠手续。她自己则是扬声对着霍先生的雅间说道:“恭喜霍先生,竞得商代玉玦一枚!”等一切尘埃落定,于兰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这份礼太贵重了。”于兰说,“还有,你经常遇到这样加价的情况吗?”秦峥的手掌动了一下,稳稳揽过她的腰,将她拉回到他怀里,温和的嗓音在她耳边轻声道:“偶尔。”“以前是不是都能竞价成功?”她问,八千万,秦峥却连眼皮也不眨一下。秦峥却说:“不全是。”他加大了力道,视线从窗台落到了她的唇上,炙热的吐息喷洒在她的颈侧,“因为这是妈妈的遗物。”“我不想看见你不开心的模样。”这句话他说的格外轻,甚至有些暧昧。“妈妈有很多东西留给我,我没必要每样都得保存下来。”于兰格外严肃地说,“这么多年了,我都不知道妈妈曾拥有过这块玉玦,但既然已经到了薛静宜手中,她拿出来,也不是为自己牟利,那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物是死的,可思念是活的。物尽其用,就已足够尽善尽美。玉玦被送往霍先生房里,慈善义卖开始介绍了下一件藏品。于兰轻轻推开秦峥的手,站了起来,她想下去找找薛静宜。上次薛静宜曾说过,她只不小心拿了如意金锁一样东西,可现实却证明,她拿的东西并不少。从楼梯上直接下去太引人注目,更何况刚才有很多人都看见了她。于兰退而求其次,绕了一圈,从她一开始看见的,侧面的楼梯下去。雅室外的温度稍微低一些,流淌的北风吹的她慢慢冷静下来。可走到拐角的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的瘦高男人拦住了她的去路。男人大约有一米九,尽管很瘦,可压迫感却极强,他背着光,对她颔首说:“这位小姐,霍先生有请。”男人嗓音粗噶,好像曾被烈火焚烧,因此在声带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和印记。霍这个姓氏并不多见,更何况刚刚才发生过加价事件,于兰心头一凛,拒绝他说:“对不起,秦董在等我。”瘦高个却步步紧逼,一股骇人的气势慢慢从他的骨子里散发出来,离的近了,她似乎能闻到他身上浓厚到结成血块的血腥味。可他穿的黑色外套十分干净,白衬衫也没与丝毫污垢,这都是她的错觉。于兰下意识往后退,这个男人绝对不好惹,而她也不想给自己添上不必要的麻烦。可她刚转身迈开半步,瘦高个身形一闪,以一种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站在她面前,她来不及反应,几乎要撞上去。看来对方是个练家子,并且还是个高手。退无可退,那么只有前进。她不想给自己,也给秦峥添麻烦,面对瘦高个这样的人,她难免不会想起过去被堵在楼梯间的糟糕经历。这里虽然人多,可她如果要呼救,或许救援的人还没到,她就已经激怒了对方。很多次的经历都告诉她,贸然激怒一个危险男人,绝对不是一个明智之选。别人过来需要时间,可如果他要对自己下手,却只要几秒。见她皱着眉思索不停,瘦高个想起出来前霍先生特意提醒过他的话,让他客气一点把人请过来,不许动粗,不许伤害她半分。瘦高个捏了捏拳头放松,自认为缓和了语气说道:“霍先生说,如果你肯过去,他不仅可以把玉玦送给你,还可以告诉你一点于慧的往事。”可于兰耳朵里听到的却是更加嘶哑的声音,还咬牙切齿的。他做了一个捏拳头的动作,于兰瞬间以为他是要采取一些强制性的措施。于兰脚步猛然一顿,“什么往事?”瘦高个嘶声说,“霍先生说你去了就会知道。”于兰在大声呼救和跟他一起之间犹豫了半分,最终选择跟他一起过去。她想的是,如果要回到霍先生的雅间,就必然会被别人看到,到那时大庭广众之下,霍先生想必也会收敛一点。然而瘦高个领着她去的方向却不是雅间,而是另一个方向的小阁楼。但开弓已经没有回头箭了,她只能咬着牙关往里走。小阁楼里熏着香,气息清淡好闻,甚至于,和她妈妈身上的味道有些许的相似。她一进去,门就从外面关上了。于兰不由得皱眉朝门口看了一眼,瘦高个正守在门前,环视四周,没有其他出去的地方,倒是内间有一扇门开着,亮着灯光,有点人气儿。根据刚才行走的路程和一路的景致,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云水居的内院。霍先生大老远把自己叫过来,也说明,他接下来说的话,是不想让别人听到的。瘦高个也确实只是请她过来,没有收走她的手机,于兰先给秦峥发去定位,告诉他霍先生把自己叫走之后,就拨通了电话,和秦峥保持电话畅通。她实在是怕了。定了定神,朝内间走过去。但下一秒,一个人就从房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