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之后,于兰回到了秦峥位于中森花园的顶级复式。早上出去是客人,再度回来,竟隐隐有种半个主人的意味。秦峥拿来门禁卡,录入了她的指纹,带她了解了整屋的构造和常用家具器皿的摆放位置后,让她住进同样朝南的次卧。房间的隔音很好,房门关上后,几乎听不见任何噪音,于兰被柔软的被子包裹着,却没什么睡意。满脑子突然都是那个人。后脑勺依旧隐隐作痛,只能侧着身睡,她拿过手机无目的地浏览网页,推送的新闻也全都和秦峥有关。他是世荣集团的掌舵者,杀伐决断不近女色。他眼光独到,从不投机倒把,但投资的产业遍地开花。他热衷慈善,旗下的基金会每年都会帮助数万的学生完成学业。他关注民生,近些年科研院推出的平价特效药物使数百万穷苦人民得到有效治疗。她置身秦氏所带来的巨大变革之中,凝视着屏幕上那张足够年轻也足够稳重的面容。不管是否能成为恋人,但至少现在,她想更了解对方一点。想到这里,她打开那个许久未曾造访过的论坛,好友列表里只有一个头像为苹果树的女士。ylll:“在吗?”右下角光标跳动弹出一则私信,在秦林两家长辈斥责他今晚对母亲漠不关心的声音中,显得那么格格不入。秦峥手指微顿,拉开抽屉拿出一包烟。他已经戒烟六年了。太久没有吸烟,第一口的时候几乎被呛到,尼古丁进入肺里,那种感觉陌生而熟悉。蓝色的烟雾在指尖缠绕,秦峥半眯着眼睛,修长的手指又将烟递到嘴边。另一只手搭在鼠标上,打开私信。页面是一个淡蓝色为基调的个人账户页面,他盯着一个名为ylll的发言,缓缓打字回复。zq2015:“怎么了?”次卧,于兰紧张地揉了揉因为长久持着手机底端而发麻的小指。苹果树女士居住在柏林,因为时差的原因,她发去的消息通常几个小时后才会回复。瞄了眼时间,现在是北京时间五点整,苹果树女士那边是晚上十点,对方的睡眠时间一直是晚上八点,雷打不动,于兰不免有些担心。ylll:“你还好吗?是不是又失眠了?”正要否认,电话突然响了。看一眼,是他爷爷,秦峥立刻接听。“这么晚了,您还没睡?”秦老先生的声音威严而严肃,“有中意的人了?”“嗯。”林知敏今天晚上在青礼医院闹自杀,事情导火索是他,推波助澜的却是他的父亲秦钟。秦老先生已经从陆沿那里知道了一切,等到这个点才来找他,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ylll那边还在等他,接电话的间隙打字回复。zq2015:“没事。有些工作没做完。”或许因为两人身在异国他乡,不用担心身份泄露,所以苹果树女士对她一直都很坦诚,于兰也是如此。既然她说没事,就放下担心,向她分享自己近来的烦恼。ylll:“有一个人对我很好。但我不知道该不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