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别墅里很安静,这个点家里的佣人都已经回房休息了。 许是知道男女主人还没回来,还贴心地亮着屋外大灯,屋内也开着温馨的暖黄灯光。 一停稳车,叶澜裹着一件新买的薄风衣,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地就往屋里走,只是,还有些打颤的腿走得很痛苦。 没走两步就被陆时尧追了上来,身子一轻,整个人就落入他怀里。 虽然有些气他的不知节制,但她也不矫情了,横竖都是他造成的。 两人一进屋,原以为没人的客厅里却突然响起一道含糊的揶揄声: “哟,尧少爷,您可终于知道回来了,我还以为您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呢。” 声音响起时,叶澜心吓一跳,第一反应就是将头整个埋进男人胸前,将背影留给了陆安安。 陆安安惬意地半躺在沙发上,脸上敷着一片黑色面膜,好笑地看了眼叶澜骤然转过去的背影,就将视线移到陆时尧脸上。 “雨过天晴了?” 陆时尧将怀里的女人搂紧些许,扫了眼陆安安。 事后想想,他老婆性格保守,平常两人温存时都还是会羞涩。 让她穿那两块破布去泡温泉?看猛男秀? 若背后没有人怂恿,她肯定是不敢的。 “早点睡吧,明早我跟你一起回m国。” 淡淡的嗓音却透着坚定。 陆安安愣了下后,头一撇:“我不回!要去你自己去吧。” 这话一出,埋在陆时尧怀里的叶澜,也禁不住转头看向她,眸子里隐隐透着丝忧心。 安安姐和自家公公的事,终究都是要面对面解决的。 “真不回?” 陆时尧微眯起眼,沉着声又问了一次。 “不回!凭什么他不来,我就要回去?” 陆安安一把扯掉脸上的面膜,瞪着儿子。 “呵,他不来,正好说明他也想离婚了,说不定你回去,人家后妈都给你带上门了。” “行!” 陆时尧点点头,抱着叶澜往楼上走去。 “到时被我打出好歹,你别怪我就行。” “……” 既然陆安安不回m国,陆时尧也没有等第二天,当天夜里就乘坐陆安安的私人飞机走了。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后,私人飞机直接在麦家庄园落下。 此时已是凌晨三点,在陆时尧的警告下,机长快抵达时才联系停机坪落机,所以城堡里熟睡的人并未惊动。 开车到了古堡门口,挥退了守夜的保镖后,他便直直进到室内,昏暗灯光下,视线无阻地三两步就到了楼梯口。 “尧少爷!" 莱恩收到佣人消息后穿好衣服,迅速从房间里出来。 “少爷,您回来了。” 陆时尧一只脚还踩在楼梯上,侧身看向矮了一个头的莱恩。 脸上笑容一如既往,神色却有些匆忙。 他冷哼一声,扭头就毫不停顿地跨上楼。 莱恩一愣,顿时跟上:“少爷……少爷……” 毕竟近六十岁的人了,身体再怎么保养,也比不上年轻人的速度快。 等他略喘着气赶到主卧时,只见房门大开,从里面转了一圈的身影又退了出来。 “他人呢?” 陆时尧站在门口,狭长的眸子淡淡地瞥了眼莱恩,冲房内微抬下巴。 “先生不在,这两天出差了,还没回来。” 莱恩心里直叹气。 明天先生就做手术了,偏偏尧少爷又这节骨眼儿回来了。 唉,难做的都是他们这些下人啊。 “呵,莱恩,你老糊涂了?” 陆时尧上前一步,伸手搭在他肩头,微微用力,身材靠近几分:“还当我是三岁小孩呢?” “说吧,他去哪儿了?多久没在家了?” 如果是等安安姐一走,就去了别的女人那儿…… 想到此,他漆黑的眸中瞬间掀起了阵阵惊天巨浪。 感受到肩头慢慢加重的力道,莱恩与陆时尧幽暗的眸子对视数秒,终于勾起一抹苦笑。 “少爷,你这是为难我。” 陆时尧挑眉:“你现在说,我还能记着你一分好,等我自己查到……” 后面的话不用多说,莱恩自然明白他什么意思。 长叹一口气。 先生,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天刚蒙蒙亮时,麦卡斯就睁开了眼,眼神清明。 他这几天都是如此,晚上睡不着,好不容易睡两三个小时,人又清醒了。 或许真是到了怕死的年纪,自从知道老高猝死的那晚,他就睡不着了。 而第二天拿到自己前阵子的体检报告后,就更夜不能寐了。 睁着眼发了好会儿呆,他才将眸光转向泛了一丝鱼肚白的窗外。 下一秒,他的眸光便凝住。 一道高大修长背影伫立在窗旁,病房里没开灯,只能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一丝光亮勉强去看。 “你来了。” 虽看不清脸,但熟悉的身形和背影,他怎么会看不出是自己儿子。 “莱恩告诉你的。" 陆时尧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腿,转身走到床边,按开病房的灯,灯光亮起的一瞬,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 麦卡斯闭了闭眼,缓过那阵眩晕后,才缓缓睁开。 看着居高临下俯看自己的儿子,他缓缓道:“你妈没回来吧。” 一直没出声的陆时尧,盯着那张苍白憔悴脸半晌,眉心微拧,只觉这张脸陌生得紧。 “你希望她回来吗?” 听闻儿子的话,麦卡斯松了口气,没回来就好,没回来就说明她还不知道自己病了。 陆时尧漆黑的眸子将他那一刻的放松尽收眼底,轻嗤一声: “你觉得不告诉我们,自己很伟大是不是?” 麦卡斯默了。 “呵,我告诉你,等你走了,我立马让我妈改嫁!” 这一次,麦卡斯不再沉默,锐利的眸子直直射向这个不孝子:“我还没死。” “都进医院了,这不是快了吗?” 陆时尧一屁股坐在他床边,架起腿,晃着脚尖,侧身睨着他。 “你……” 麦卡斯胸膛剧烈起伏,微眯着眼瞪着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字音刚落下,一阵头疼袭来,他眉头紧锁,闭上眼,伸手按了按额头。 见状,陆时尧眸光一凝,迅速从床上起身,按了床铃。 片刻后,病房外的走廊上。 一身白衣大褂的中年医生看着一脸凝重的陆时尧,语重心长道: “尽量别刺激他,已经安排好了今天的开颅手术,他左顶部的脑膜瘤已经有些大了,所以必须要尽快切除进行病理分析,确认是良性还是恶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