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第一四五回 无悔（第2页）

“嗯…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靺古大叔一边抓着自己的头皮，一边说：“那么你们搜龙的时候，特别是龙角盔，俺也帮点忙就是了。”

“十夫长英明。”贝宝星对古夷做了一个揖。

“我说英明的十夫长啊，”虽然古夷闹别扭的事情搞定了，身为队伍的领袖，阿武乱还是得提醒大家目前的困境。“感谢你决定帮手，但那也是几个月，甚至一两年以后的事情。眼前咱得先找地方过夜。大家再不休息，吃点东西，继续骑马都有困难。在这鸟不生蛋的鬼地方，能吃的似乎只剩下草了。但你看，地上这些草干枯发黄，恐怕连马都咽不下。人可以忍饿，马如果饿垮了，那就玩完了。”他环顾四周，辽阔的黄色草原上没有一点人类活动的迹象。只有点缀在无穷无尽平地上的几株姿态疲惫的柏树、死样怪气的灌木丛，和远方地平线尽头延伸到天顶的灰蓝色山脉。“再往前走，天黑前还能遇到靺古包吗？如果没有，那或许我们得回头走，到早上经过的那几个靺古包借宿了。”

“靺古包应该会有的。而且，以春天来讲的话，这里的草还算丰美。我们靺古马更糟的草都吃的，有些甚至没草，牠们也可以用蹄子从土里刨出草根吃。”古夷戴上了毛绒绒的暖帽。“你知道问题是什么吗？咱们走太慢了。在这种天气、这样的草原上，靺古人都放着让马跑的，没人像咱们这样慢慢走。”

“明知道小贝不能骑快马，你还讲这种话？”要不是真生气了，已经饿昏的银刹女还真的不愿意开口。

贝宝星既抱歉又感谢地看着她，但银刹女避开了他的目光。

贝宝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不能勉强银刹女爱上自己，正如无法勉强自己不爱上她一样。他为她受了诅咒，变成驼子，虽然两人的感情没有依照他所希望的方向发展下去，但他并没有丝毫埋怨，因为一切都是他自愿的。事实上，看着自己背上的驼峰，他就深深庆幸这东西没有长在银刹女娇小美丽的身躯上。

为此，一切就应该满足了，不是吗？

“你一个人的话，可以爱怎样就怎样，做你天地间自由的飞鹰。”银刹女还没消停。用着清脆好听的声音，像个老妈子般絮叨着古夷。“但你已经在我们的队伍里，就不要整天靺古人这样靺古人那样的了。我们不可能像你们靺古人那样在草原胡跑乱窜，懂吗？”

“算了，他说的也是真话。”贝宝星从小优越过人，中了魔咒变成驼子，身体日渐衰弱之后，却再无法像以前那么傲气逼人了。说到用脑大家要靠他，但要做旅行或战斗这种体力活的时候，很明显地，他确实成了队伍里的累赘。虽然没人真的抱怨过，但行程因他而变得慢吞吞也是事实。

“俺不是这个意思。”靺古大叔虽然相貌粗猛彪悍，内心其实很软。听银刹女跟贝宝星一硬一软这么说，连忙解释道：“俺是说，俺可以先走，到前头去找靺古包，找到再回来带你们过去。靺古包估计是有的，但不一定在这路的附近，可能在草原深处，得找找才知道。”

“那么，”阿武乱皱着眉头瞧了一眼已经很斜的阳光。“快马去，快马回？”

“嗯，快马去快马回。”

“离天黑大概也就半个多时辰了，而且北方冬季天黑得快。”阿武乱叮咛道：“天一黑，就更冷了。昨晚还有个破喇嘛庙可以躲，今天这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万一刮起风，下起雪来谁也吃不消。如果真找不到就别勉强，我们回头走，虽然多走点冤枉路，但至少不必受这苦寒。”

“放心，交给俺啦。”

古夷把牛皮缰绳左右各甩一下，跨下那匹白脸花马便一声嘶鸣，放蹄飞奔起来，精神之饱满，仿佛整天都在养精蓄锐，一路走来的漫漫长路都不算路了。比起这匹四肢粗短、长一张毛绒绒的笨拙大脸，其貌不扬的靺古马来，阿武乱的雪沐和贝宝星的雾兔，一匹御赐天马，一匹党夏良骏，虽然都是赫赫有名的名驹，一天饥寒交迫的折磨下就变得无精打采，反倒像是劣马了。

“的确走进靺古人的地盘来了。”看着那对同样又冷又饿，却依然保持着这种不可思议的体力的靺古人与靺古马，贝宝星不禁感叹道：“在靺古大地上，只有土生土长的靺古人和靺古马能够自由自在。像我们这种外地人，外地马，想学人家，都心有余力不足。天下之大，南北差异之钜，不是书里能读到的，没亲自走这么一趟，一辈子都不会想明白的。”

高壮靺古人骑着粗矮靺古马所形成的那种特殊的、不平衡但又非常协调的身影，没多久就在大地的远处变成一个米粒般大的、棕褐色的小点，接着便埋没在土黄色的辽阔草原中。看书阁『m。seeshu。net』，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