屡屡施展那招极其消耗灵力的剑雨,已经让明夜疲劳过度了,然而不服输的少女看到那年纪比她小上许多的苍云剑派小少年,都可以如此舍生忘死,她又岂能不强提起一口精气神?
李子衿将背上的丁昱轻轻放下,倚靠在一棵大树下。少年还反复确认了,这棵树没有半点“生机”,确保那树中君死的透彻,不会忽然诈尸。
他提一口武夫真气,脚尖点地,纵身一跃跳上树梢。
在树梢上几个跳跃之后,少年爬到树顶,猛踩树枝,平地起跳,身形高高跃起。
穿着丁昱道袍的李子衿,从空中跃起又落下,道袍猎猎作响,鬓发随风飘扬。
他抓住极为短暂的时机,“登高望远”,发现这画卷小洞天,除了山就是水。
更远一些的地方,便望不真切。
如同有人在远方施下一个法阵结界,让李子衿只可以看见山水画中的山和水。
而再远的地方,就模糊不已,视线朦胧。
如梦如幻如泡影。
李子衿从树顶跳下,落在明夜面前,看了她一眼。
一袭鸦青长袍的少女被汗水打湿了秀发,身上也掉落不少灰尘,弄脏了她的衣裳。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明夜,不由地觉得有些好笑。
而已经收剑入鞘的少女双臂环胸,瞥了那色胚一眼,没好气道:“咱们都被困在山水画中了,亏你还笑得出来,当真没心没肺?”
少年笑着摇头,“你不是已经找到出口了么?”
明夜疑惑地望着眼前少年,不明所以道:“打什么哑谜,有话就说!”
李子衿正色道:“你刚刚说,什么画?”
“山水画啊,怎么了?”她不经意地拨弄开垂落在胸前的发丝,若无其事地回答道。
随后是短暂的沉默和愣神。
明夜瞳孔微张,难道······
“这幅山水画中,非山即水,非水即山。湖中的出口没了,我想,我们应该去上面看看。”李子衿伸出左手,指向侧面那座其实不算太高的青山。
登山路上,李子衿背着昏迷不醒地丁昱,缓缓前行。
少女明夜走在后面,以防不测。
他身上的道袍都已经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被汗水浸透了数遍。
时冷时热,让李子衿感到额头有些发烫,加上还背了个丁昱,所以走起路来,其实有些不稳。
明夜看在眼里,觉得李子衿不太对劲,好心问道:“要不要换我背会儿。”
少年头也不回,反而加快了脚步,笑道:“岂有此理?”
后边那位少女撇了撇嘴,觉得这色胚在逞强一事上真是一把好手。
分明都已经要走不稳路了,还这么拗着性子,累是不累?
“真不用?”少女又问了一遍。
她通常不会重复说话,可是跟李子衿在一起,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会去做那些自己从未做过的事情,会去想那些自己不曾想过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