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没有拒绝的本事。
乔府请人做事,无非是先礼后兵,由不得你。
思绪逐渐回归到眼前来,镖师吕高阳深呼吸一口,尝试着说服这个青衫少年剑客:“当日的起因,其实非常简单,甚至可以说是······不值一提。吕某此前已经三番五次劝过乔大人,只是乔大人从小生长在一个做事不需要考虑后果的环境,天塌下来,也有能够只手遮天的长辈们顶着,故而他嚣张跋扈惯了。看见喜欢的女子,就想要认识认识。其实乔大人本性不坏的······”
前头还好,李子衿可以理解,无非就是仗着祖辈福荫,从小便为非作歹惯了,故而目中无人。
然而当少年听见那句“本性不坏”,便觉得有些好笑,尤其是在花间集客栈,乔宏邈甚至选择对手无缚鸡之力,更完全没有得罪过他的小师妹出手之时,李子衿更加清楚此人的心性。
他哪里是本性不坏啊,他简直坏透了,坏到了骨子眼里。
而且乔宏邈此人,并非单纯的坏,而是又蠢又坏。
“打住。”李子衿摆了摆手,打断了吕高阳的言语,“那位乔大人品性如何,在下自有判断。我相信阁下同样了然于胸,又何必昧着良心说话?如果阁下是来劝我‘理解体谅’乔宏邈所谓的‘本性不坏’,大可不必。”
“好好好,咱们不提他,其实我是想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啊,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李少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难道非要闹得鱼死网破才满意吗?少侠这只鱼很容易死,乔家的网,可不容易破啊。”吕高阳叹息一声,这才算是说了点真正的肺腑之言。
在他眼里,乔府无非是给钱的雇主,而他吕高阳无非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他与乔府之间,谈不上半点情分。
而李子衿在他眼中,却是同为江湖中人。吕高阳也是从年少轻狂过来的,知道身为少年,凡事都想要“争一口气”。
争的不是别的东西,争的是那少年意气。
然而这一点,却是吕高阳把他想错了。
或许在问剑台上,李子衿确实要争少年意气。
在藏书楼中,日日被两拳撂倒,然而他日日还要去,同样是少年意气。
在不夜山目送一群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年赶赴桃花渡魔窟之时,李子衿也想不顾境界一同前去,为扶摇天下守住防线,同样是少年意气。
然而唯独在花间集客栈,少年无论如何都想要杀掉乔宏邈,拼了命朝乔宏邈递出的那一剑,并不是少年意气。
恰恰与之相反,那一剑,是李子衿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是他冷静思考,从容应对之后得出的结论。
此人不死,他和红韶永远都有后顾之忧。
无关乎于什么少年意气,只不过是力图自保的下下之策罢了。
当然,即便当日没杀成,李子衿却依然没有觉得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去缉拿衙观察地形,便是在为当日余下那一剑做准备。
李子衿好像忽然明白了过来,明知故问道:“劝我不要苦苦相逼,是缉拿衙那边,知道我去过了?”
他当然清楚,对方肯定已经知道了。虽然李子衿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但是自己昨日才去过缉拿衙外边,今日吕高阳就登门造访,还极有诚意地替自己与乔宏邈谈和。显然是对方昨日发现了自己,只是······为什么不直接对自己出手?
吕高阳摇了摇头,如实相告道:“缉拿衙不过是个小地方,乔府的势力遍布郑国,金淮城也有不少他们的耳目,说不得就咱们聊天这会儿,同样隔墙有耳啊。”
就像是故意附和这位郑国第一镖师一般,房门外,有了些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