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秋烟的笑容在脸上绽开,她粗略地画完轮廓,翻到下一页,又开始画新的场景。
这一次,她画的是初中阶段的时景,他参加一场电脑比赛,夺得冠军,在台上举起奖杯,骄傲矜贵,像个小王子,而台下,沐秋烟和方洁眼神含笑地凝视台上的时景。
二十分钟后,沐秋烟又画了高中时候的时景,画中,时景一身校服,背着书包,步伐坚定地进入高考考场,考场外,沐秋烟和方洁身上戴着“高考必胜”的条幅。
再之后,沐秋烟还画了她和妈妈送时景去上大学的场景。
最后一幅,是沐秋烟和时景给方洁过五十岁生日的画面,巨大的蛋糕前,方洁闭眼许愿,沐秋烟和时景分别跑到方洁身边,一起亲上方洁的脸颊。
最后一幅画的背景,是时景新买的这栋别墅的客厅。
这四幅画,花了沐秋烟近两个小时。
她的手早就开始疼了,但她一分钟都没停下。
她一刻不停地画一些虚幻的幸福场景,着了魔似的。
在沐秋烟的幻想中、在沐秋烟的这些画里,妈妈、她、阿景三人从没分开过。
全部画完,沐秋烟才意外发现,画纸上有眼泪,有她的眼泪。
她的肩膀上也有湿漉漉的泪,那是站在她身后的时景……落下的泪。
沐秋烟微微抬头,将眼泪逼回去,她扭头对时景说:“弯下腰。”
她是打算给时景擦泪的。
时景没弯腰,他直接就地坐下,下巴放在沐秋烟的膝盖上,两眼潮湿,像只可怜的小狗狗。
“姐,”他哽咽地开口,“好幸福啊,我好像跟过去和解了,我现在觉得……我从小是被妈妈和姐姐宠着爱着长大的,没有欺骗、没有伤害,也没有怨恨。”
沐秋烟长吐一口气,捏捏他的脸,“傻瓜。”
时景笑得乖巧,满身的刺全都收起来,漆黑干净的眼睛一瞬不眨地凝视沐秋烟,“只给姐姐做傻瓜。”
沐秋烟听不得这些话,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唰得落下来,又说了一遍:“傻瓜。”
随后,她擦去眼泪,拍拍时景的肩膀,“天都快亮了,快回去睡觉。”
时景摇头。
“姐……”他的眼眶比之前更红,隐隐能看到他眼中的泪花。
沐秋烟不解地挑眉,“嗯?”
半晌,时景突然说,“姐,其实我不是傻瓜。”
“我是个……自私自利的混蛋,是个只考虑自己的混球。”
他的声音发颤,能听出他的自责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