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呗。”“没必要,反正我每个星期天都会回来,到时候再拿。我们8个人一个寝室哎,现在拿过去都没地方放。”云野把羽绒被拎了下来。接下来半年多时间将在集训基地内度过。要带的东西不少,光画具就占了很大空间。画板、画架、画纸、水桶、水粉颜料、油画颜料、各种美术教材……然后就是换洗衣物,鞋袜,洗漱用品、床上用品等等。邓英华又拎了箱牛奶和两个西瓜上车。云野看得眼皮狂跳。“妈,我是去集训,不是去坐牢。这些东西我自己买就好了。”“哎,带着带着,事情都堆到一块,你哪里还记得?要不要带点柠檬鸡爪去啃?”“不要,我们寝室没冰箱。行了,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咱们赶紧走吧。胡老师要求我们今天在集训基地吃午饭。”“那走吧。”……赣江从庐陵市中间穿过,将城市一分为二。云野家住的这边叫吉州区。集训基地所在的位置是青原区。从他家开车去集训基地大概半个小时。绕过11中正门,在下一个路口左转。往前就是是集训基地。记忆中熟悉的街景倒退,斑驳的记忆逐渐清晰。云野故地重游,百般滋味涌上心头。路上的每一个路口,每一家店铺仿佛都充满了故事。集训基地的大门略微有些老旧,技校字眼还耷拉在墙上。风一吹嘎吱作响。集训基地原先是个技校。后来技校倒闭,被庐陵最大的两个画室租下来当集训基地。除了星之艺画室外,还有个忆江南画室。虽然在同一个基地集训,但两家画室中间有被隔开。除了在同一个食堂吃饭,两家画室的学生平时并没有什么交集。此时集训基地门口挤满了家长和学生。云建业按了下喇叭,示意前面的人让路。家长们看清是揽胜,连忙让开道路。原本还熙熙攘攘的门口瞬间让出了条道路。这就是揽胜的牌面。看到云野从车上下来,画室同学看他的眼神瞬间变了。羡慕,嫉妒。别以为学生就很淳朴。有些人非常好面子。父母就是孩子的面子。在很多人看来,云野他爹开揽胜的,就非常有面子。“云野!”彭道武拎着大包小包朝云野招手。云野朝发小身后的中年男人打了个招呼。“叔叔好,这是我爸妈。爸妈,这是彭道武爸爸。”双方家长礼貌性点了点头。出门在外,座驾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彭道武爸爸瞄了眼揽胜,心底里泛起十足的羡慕。要知道他都还没买车,而同龄人的云建业却已经开上了揽胜。“云总,抽烟不?”“不用不用,还要搬东西。”基地就一栋宿舍楼。1、2楼空着,忆江南的学生住3、4楼。星之艺的学生住5、6楼女生住5楼,男生住6楼。因为施行的军事化管理,每一层楼都独立的门锁。只会在特定时间打开。云野和彭道武住6楼。楼道最里面往外数,第三间就是他们寝室。611寝室。要说基地的住宿环境是真不咋地。楼道里有股常年照不到阳光的怪味。地面污渍斑驳,看得人直皱眉头。到了611寝室,里面有几个人正在忙碌。归置东西,打扫卫生。寝室大概40平的样子,外搭一个独立卫生间。设施非常简陋。4张上下铺4张桌子,4个掉漆的柜子。置物架也没有,毛巾直接往墙上挂,行李箱塞床底。唯一和现代生活接轨的就是那个9成新的空调。除了干净,别无优点。家长们挺嫌弃,一个劲吐槽。毕竟他们花了真金白银的。恨不得画室能把一块钱掰成两块钱花。云野、彭道武几个倒觉得没什么。云野视线所到之处全都是青春。怎么会嫌弃呢?至于彭道武、胡天安等人,那就更不在乎。能脱离父母的掌控,还能和其他7个小伙伴住到一起。让住狗窝,他们都乐意。不过云野生出点异样的想法。以前是没能力,现在他有能力,很想改善一下居住环境。云野把爸妈叫到走廊上合计了一下。“你们觉得地方咋样?”云建业啧嘴摇头。邓英华也不满意。“不咋滴,8个半大小子住一屋。不用想我都知道你们屋到时候有多埋汰。跟你们老师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换个寝室。”“妈,你当住酒店呢,想换就换。这里就这个条件,其它房间都差不多。我想添点家具改善一下,你们觉得呢?”云建业和邓英华对视一眼,对此没有意见。趁着今天大家伙都在,云野把室友们和家长们都聚了过来。“是这样,我们要在这地方住蛮久。肯定想住舒服点。我想要是能置换点沙发桌子,对我们生活会大有帮助。”本来是挺好的提议。其他家长却对此兴趣缺缺。“啥呀,你们是来学习,又不是来度假。”“凑活凑活得了,费那钱干嘛?”“能住就行,大家都一样。”“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不吃点苦怎么成材?”……大部分普通70后的育儿观就是这样。凑活凑活得了,要什么自行车。云野算是看出来了,还是心疼钱。云建业大手一挥,慷慨地说道:“你看你们先来,把卫生都打扫了。我们家小野不能坐享其成不是?这样,桌椅沙发我们来买,这样成不?”胡天安爸爸胡文兵一拍大腿,十分仗义地站了出来。“云书记,哪能让你一个人把活干了?我再置办个洗衣机。”听说有人买单,剩下几位家长当即话锋一转表示同意。在云野的主导下,611寝室当天下午就换上了一套全新的沙发茶几柜子。卫生间里多了台洗衣机。墙上也贴上了墙纸。活动区换上了地毯。要不是空间不够,云建业甚至想放台冰箱进来。这么一捯饬,611还真有点精英公寓的感觉。看着这一切,云野内心无比充实。其他人也很满意。“来来来,云哥,吃香蕉。”“多亏云哥,让咱们鸟枪换炮。”“谁也别争,寝室长就是我云哥。”……晚饭后。胡志新在基地召开了集训第一次会议。大家第一次脱离父母掌控,对未来的集体生活充满了向往。一个个乐得找不着北。看着这些眼神中透露出清澈愚蠢的家伙,胡志新上来就泼了盆冷水。“嘿嘿嘿,笑,笑,瞧你们乐的。今晚还睡得着觉不?希望你们过几天还能笑得出来。你们这样的我见多了。刚来兴奋得要死,早上7点就能起床。再过一个月懒得鬼似的,起床就跟上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