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急切地回过头朝陆宴鸣看去,希望得到一份肯定的回应。
可跟过来的陆宴鸣,对上她求助的目光,只是沉默地垂下了眼眸。
长而密的睫毛,将他的眼神尽数遮挡。
也遮住了顾时宜的希望。
陆宴鸣见过太多行将就木的病人,只一眼,甚至不用多查看病例,他都知道,季娴时日无多了。
“傻孩子。”
季娴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要是有办法,周家能不给我治?别难过了,季阿姨一大把岁数了,现在走了,也没什么遗憾了。你要是真舍不得我,最后这段日子,多来陪陪我,好不好?”
顾时宜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落。
她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安慰也好、欺骗也好,在生命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
她只能重重地点头。
季娴身体越发差了,才跟顾时宜说了几句话,便累得在轮椅上睡着了。
周辰适时解释:“我妈最近经常这样,说着话就会睡着。医生说……让我们可以开始准备后事了。”
最后几句话,纵然他拼命地克制,还是哽咽了起来。
周辰固然虚伪、自私,但对母亲,却也是真的爱和孝顺。
顾时宜相信,此刻他的情绪是真实的。
她吸了口气,站起身,道:“季阿姨已经这样了,周家都没有一个人过来看看?”
她刚才就注意到了,季娴的病房冷清的吓人。
别说没有周家人过来陪着、照顾着,房间里就连看望病人的鲜花、水果都没有。
“是我妈不让他们来。”
周辰轻轻叹了一口气:“一开始,家里人还经常过来,奶奶也派了人专门过来照顾,可是妈她说不想见到周家人,来一个她就骂一个,状态好的时候还会动手打人。尤其是对我爸,就连奶奶,来过一次,都被我妈阴阳怪气地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