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疯狂前夜“起来吧!”冉明脸上并没有出现杜聪想象中的愤怒,杜聪忐忑不安的看着冉明,别看冉明平时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可是作为冉明粘杆处的副手,他可是了解冉明的底细,这可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主。冉明越是表现上平静,杜聪越是内心惶恐不安。冉明悄悄打量了一下周围,上次影子杀手的事情,让冉明仍心有余悸,虽然看得不真实,至少院里有不少丫鬟和仆人正偷偷瞄着这里。这些仆从人员,冉明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影子。经过刺杀事件,冉明有点疑邻盗斧,也有点草木皆兵,看谁都有点像影子。有时冉明也想,把这些仆役打发出府,落一个清静。可是又一想,必竟这些人必竟都是谢氏府上的,多少要顾忌一点谢道韫的面子。再说把这些仆从打发去,恐怕建康乃至整个晋国,为了不得罪冉明和他身后的谢氏,都不会聘用他们。二三十号人,总不能因为顶着一个嫌疑的帽子,让他们自生自灭吧。想着后院的这些事情,冉明有点头疼,冉府还真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冉明打着手语:“进书房,给孤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来到书房,冉明端坐在主座上。杜聪直接道:“昨天为了运送七百八十辆大车的钱币,不仅动用了各大商贾的仆从和护卫,还使用了田庄的庄丁。属下一直严密的盯着商贾那边,害怕他们之间鱼龙混杂,会出纰漏。结果倒好,他们倒没有出现问题,而主上的庄丁却出了**。”冉明道:“庄丁一般情况下不会背叛东家,这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混搅视听,想把水搞混?”杜聪摇摇头“这个失踪的庄丁名叫陈刘生,是一个流民。一年前的冬天,冻昏在田庄边上的庙里,被老余头救起。老余头有五个闺女,没有儿子,看着陈刘生长得面善,人也勤快,就招了上门女婿。”冉明道:“这么说来,这个陈刘生就不是专门打入孤身边的,说不定是恰逢其会!”冉明的这个田庄是王羲之名下的,必竟一年之前,没有人知道冉明会来建康,也不可能算出他与王羲之会发生矛盾,更不会想到王羲之会服软,将田庄送冉明。杜聪道:“是有这个可能。不过,钱币的事情已经泄露了。这事怎么办?”“其实钱币泄露,并没有什么。孤的用意,其实光凭这些钱币,也很难猜测出来!”冉明道。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接到门房报告“张询、王成等人拜见!”说起来张询可是拍胸脯向薛陶保证,只要他出面,冉明就会重用薛陶的。结果冉明让薛陶刚刚负责第一件事,就是保证这批铜钱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出建康城。张询带了两千余侍卫,这些侍卫其中有一千余是薛氏的家兵,可是没有想到还是出了意外。薛陶也是心高气傲的人,张询出了意外,就埋怨薛陶,薛陶责无旁贷,羞愧的要死。就这样,天刚刚亮,张询就和王成等人前来冉府请罪。书房是冉明的禁地,除了心腹,自然无法进入。张询等人暂时还没有这个资格。在前院的会客厅,冉明接见众人。这些商贾原本刘原为道,张询其次,这些来建康刘原并没有亲至,现在华夏商盟自然隐隐以张询为首。众人恭敬的向冉明见礼。张询道:“殿下,昨夜的事。”冉明道:“昨夜的事,孤已经知悉,不过这并关系大局,只是你们办的事情怎么样了?”一说这事,众人都话头多了。张询起身拱手道:“按照殿下的意思,询遣人将晋国所有有名有号的铁匠、木匠、漆匠等三十余工种,四万六千余户,尽数动员他们前往魏国定居,安家费、搬迁费、以及魏国新建的工人新村,业已准备完毕。”冉明这一次真正的谋化其实不是搞跨晋朝的经济,更重要的是要绝晋朝的老根。冉明的意思是,利用庞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直接将晋朝所有技术工种全部挖到魏国去。在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技工学校,技艺的传承,主要依靠父子或师门的传承。会人手艺的人不多,有精湛技艺的人更少。总之一句话,冉明就是要晋朝回到解放前,不比解放前更加可悲。就连晋朝官署将作监,也挖走了超过的七成的人,技术工匠九成半将离开晋朝,去魏国生活。剩余的官吏和不学无术,依靠祖宗余荫,混吃混喝的,则让他们留在晋朝。做这项工作,其实很耗费财力。必竟在晋朝这些人都有一定的家业,要想让他们心甘情愿向魏国迁移,必须在利益上,让他们满意。冉明也算大手笔,在晋朝有田产的,到魏国田产翻倍,你在晋朝有一百亩,魏国给你补偿二百亩,除了田产,还有房产,在晋朝有一间房,魏国给你两间,晋朝你的工钱是一万钱,魏国给你十万。重利之下,众工匠心动了。拿着到手的地契、房契,还有金银,他们若不动心,就是傻子。要知道无论商贾,还是士族,他们都有一个底线,那就是利益。足够的利益,别说让他们离开家园,就是让他们杀妻灭子,他们也会毫不手软。所谓的忠实,其实是背叛的本钱不够。冉明很舍得下本,只要完成冉明的这个谋划,晋朝除了粮食和茶叶,其他的一切生产将陷入停顿。冉明道“四万六千余户,二十多万人口,这次搬迁,难度可不小。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张询道:“殿下尽管放心,这次全部都是走水路,沿途有水师专门护送,食品和药物也准备充分,第一批两万户已经悄悄迁走,第二批也一万八千户也已经动身,关键是建康的四千三百户,再想神不知鬼不觉,有点难度。”冉明道:“这个无妨,建康九座城门,已经买通了四个,在四月二十那一天夜里,他们会打开城门,限时一个时辰,到时候车马必须准备好,要不先将妇孺老小先送出城,暂时在田庄安置,到时候一同送走!”“是!”冉明道:“对了,那些水性好的青壮,准备得怎么样?”张询道:“同意合作的有七八千人。”冉明道:“这些人还远远不够,继续努力,以后我们想赚得大富贵,就指望这些人了!”“询明白!”冉明又向冲王成道:“原材料采购怎么样?”王成恭敬的道:“按照殿下的意思,成和洛兄弟、陈兄弟等人,在晋朝买到了二百六十万石粮食,价值十六万金的生丝、麻。还有价值十三万金的木材。至于铁和铜,倒是没有采买。所有细节商谈已经敲定,只等钱到出货。”在冉明的计划,将晋朝大部分工匠挖走只是其中一部分,另外还有许多大士族的荫户工匠,这些人是冉明无法动的。虽然不能让晋朝的生产彻底陷入停顿,至少他们的生产力将大幅度下降。在丝织品方面,魏国已经打得晋朝散户生产作坊,没有任何竟争力,传统的男耕女织,已经在晋朝无法生存。用魏国淘汰下来的旧钱买空晋朝的原料,用旧钱充斥晋朝经济市场,造成货币贬值,形成通货膨胀,再将晋朝匠户挖走,冉明的心思不可谓之,非常歹毒。跟着,华夏商盟再凭借着充足的货源、廉价质量过硬的商品,还有坚挺的货币,全面控制晋朝经济。从而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在后世,冉明的华青集团在扩张之初,这种手段冉明可没有少用。那个时候,冉明可没有那么多顾忌,什么威逼利诱,恐吓,绑架,反正,冉明就一个目的,把对手公司的技术骨干挖走,断对手的技术优势,然后在货源动手脚,让对象既买不到货源,也无法拥有销售市场,最终关门大吉。这种手段,在后世或许不太高明。可是在这个时空,这方面的东西,可没有人懂啊?褚蒜子虽然得到冉明运出大钱钱币的消息,可是她并没有猜测到冉明的用意。七八百车钱,听上去非常多,简直要把人吓死。事实上,并不是那么回事。晋朝由于没有自己的国家货币体系,使用的钱币都是前朝留下来的,历朝历代的钱都可以使用,什么两汉五株钱、蜀汉五株钱、吴国五株钱,以及沈郎铁钱,这么多庞大而杂乱的钱币,造成一个结果,那就是钱币非常贬值。在晋朝历史上,粮食价格高的时候可以卖到一石米万钱,这可是创了历史之最。即使在东晋,每石米四五百钱,可是在唐朝贞观年间,每斗米才五文,一石米不过五十文,晋朝的粮价是唐朝的十倍。其实冉明如果要想让晋朝市场崩溃,其实远不需要如此麻烦。必竟钱币是晋朝的致命缺陷,如果五六百万吊钱投入市场,可以想象,晋朝的钱,马上就变得烂铁。只是冉明知道,在晋朝,商人和匠人是地位非常低贱,因为战乱,百姓大部分殉难,许多民族魂宝从而失传。特别是在秦始皇兵马俑中,已经出土了两千多年的记忆金属,剑身有八个棱面,误差不足一根头发丝,虽然两千年,依然光亮如新,经过科研人员测试后发现,剑的表面有一层10微米厚的铬盐化合物。这一发现立刻轰动了世界,因为这种铬盐氧化处理方法,只是近代才出现的先进工艺,德国在1937年,美国在1950年先后发明并申请了专利。可是中国却在两千多年发明这种工艺,但是遗憾的是,失传了。还有传说中的木牛流马,横刀、陌刀、以及射程接近步枪的神臂弓。如果没有穿越这档子事,冉明还没有什么,可是偏偏穿越了,如果不做些什么,让这些宝贵的东西失传,冉明就感觉自己的犯罪。就这样,冉明不仅在政策上优待匠人,同时,费力在将燕国、代国、晋国各行各业的匠人,笼络在自己门下,集中管理,集思广益,不仅能保留这些珍贵的技术,同时也可以让这些科技进一步的发展。褚蒜子仔细算了一下,五株钱一千钱是四斤左右,一万钱就是四十斤,十万钱就是四百斤,一车大车,其实载重有限,充其量也就二三十万钱。折算成银两不过三百两,算成金子更低,仅为三十金,就算是一千车,也不过两三亿钱,三万金。这些钱在晋朝,特别是那些富裕的大士族眼中,根本不算什么。褚蒜子还知道刘嫝在陪嫁就是三万金,外加十万粮食。在褚蒜子想来,谢奕嫁女,只会比刘原强,而不会比他低。在这个时代,女方的嫁妆多少,关系着婚后女子在婆家的地位。陪嫁嫁妆丰厚,女子在婆家没有钱财捉衬,腰杆也硬,说话都可以大气。褚蒜子虽然没有想到冉明的心会如此狠。钱塘。入夜后,许多家庭仍然点着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己的家。“老头子,走吧!”中年妇人催促道:“看什么看,日子快过不下去了,三个儿子没钱娶媳妇。长子都二十一岁了,就这么一个破地方,有什么留恋的。”老头的眼睛里酸酸的,他本是北方人,衣冠南适,他的曾祖随南迁大军来到钱塘。可是生活了六十多年的地方啊,今天终于要走了,虽然这是客居他乡,说到走,还是有点不舍得。不过转眼看到自己的三个儿子,两女儿,还有妻子死死的抱着的那个包袱。包袱里不仅有一百金,还有兖州一百二十亩地契,一个三进占地六亩的房契,这些东西是他几辈子也挣不到的。“走吧!”一家人沉默着,离开这个家。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东西。来到城门处,发现在此时离家的不止他们一家,还是足足数百人。都是和他们一样,托儿带女,整家北上的人。“刘老哥!”“胡老弟!”“快点,快点,迟了船就要开了!”一个管理的人大喝道:“你们若舍不得走也没关系,把你的手中的房契、地契还有安家交出来,你们就可以回去了!”人群中一阵骚动,如果没有见过这些钱,他们还没有感觉到什么,可是一旦拥了,再让他们交出去,比杀了他们还要难。“我要走。”“我们也走!”。。。。。。其实,这样的事情,在晋朝只是其中的一幕。特别是沿江城市,都是这副景象。无数百姓,特别是匠户,全部都托家带口的离开家。在这个时候,意外也出现了,那些在晋朝混得不如意的流民和小士族、富农,小地主,甚至饱受排挤的小官员,也闻风而动。衣冠南迁那是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采取的无奈行动。这次北迁,则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人,其实就像鱼一样。哪里有鱼饵,他们就往哪里游。现在由于士族对土地的疯狂兼并,官府**,晋朝百姓对晋朝朝廷有了太多的失望,这其实只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不过冉明从中推波助澜,事情就提前发生了。沿江城池,此时守军和地方官,都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危害性,他们以为走几个贱民,根本无伤大雅。想走就走吧,反正他们的房子、田产也带不走,他们就可以得到一笔不小的财富。随着,这次北迁,就连冉明也没有意识到,居然形成了一股庞大的北上移民潮。哪怕是面对全副武装的晋军刀枪,这些百姓仍无所畏惧。仍然像飞蛾扑火一样,勇往直前。PS:这个恐怕大家有点意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