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似有把细长利刃在开疆拓土,要将她的脑袋割开来。体内血气不停往上翻滚。戾气疯狂滋长蔓向四肢百骸,想杀人的欲望几乎压制不住。甜宝定定睁着双眼,一动不动,拼命将那股杀意往下压,跟欲望对抗。紧咬牙关,脖颈筋络几乎爆出。假的。是假的!她知道!这次是她跟自己的战场,她一样不能输!不能放纵杀念!否则,会伤了……会伤了白彧、会伤了魏离、冰儿……记住网址甜宝猩红双眸乍厉,单手聚力握拳,狠狠袭向心口,“唔、噗!”一股血箭喷口而出。甜宝眼中血色撕裂。耳边,是青年跟小姑娘声嘶力竭的吼声跟哭喊。“甜宝!甜宝!”“姐姐!!”聚力的手垂下,甜宝身子软软向后倒,嘴角浮出一抹笑意。她听见了。赢了。幸而。身子坠入青年宽厚有力怀抱,被一双臂弯紧紧抱住。“甜宝、甜宝!”白衣青年慌乱擦拭她下巴血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通红,嗓音嘶哑。来来去去只会吼两个字。甜宝撑开眼皮子,“别喊了跪坐一旁的小姑娘听到她声音,哇地哭得更大声。魏离在侧,扣住她垂在一旁的手腕,因过于克制以致下颌几乎绷得变形,“甜宝,那些消息定是假的,你素来聪明,为何要信?”破了幻境,疼痛消退得也快,甜宝脸上失去的血色逐渐回转。她抬手捂眼,淡道,“我知道很可能是假的,可我还是愤怒她情感不丰富。可是她在乎身边所有人。她做不到听着那些话无动于衷。哪怕会被敌人当成软肋,在乎就是在乎。白彧压下满腹情绪,把少女抱上马,“我们先离开这里,回去再说,说不定毒爷爷跟干爹他们已经在家等着我们了他没问少女疼不疼,有没有好一点。他知道便是问了,甜宝永远只会说不疼,好着呢。甜宝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送上马背,好像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不能动弹一样,面无表情把想要跨上马来的青年踢了开去,捞起脸上还挂着眼泪抽噎的小姑娘,再顺手把被扔在一旁无人问津的几车银子全部收回空间。那是从龙元国库偷出来的,暂时不能用,也不能扔这里浪费。少女动作一气呵成,浑没有刚刚死里逃生的虚弱,坐在马上依旧腰杆挺得笔直。这种时时要强的性子,若是放在平时,白彧定会逮着机会故意笑一番,今天却实在笑不出来。在场四人,除了甜宝,谁都没办法那么快从刚才的惊吓里回神。“白彧,魏离策马走在前面的少女突然开口唤了声。后方立刻传来两声应答。甜宝偏头,“和尚庙跟道士观是不是有那什么静心经?回头给我找两本,我念念经兴许有用“……”知道甜宝是在逗他们乐,魏离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原来师姐也会说笑话白彧重新跨上自己的小白马,驾驾两声追上少女,“要什么静心经,你直接练金刚经得了,少爷兴许真能少操一回心!”“行,一并找来愣是让青年绷着的脸裂开一条缝隙。今天被人趁虚而入,遭难的是甜宝,他们在旁再撕心裂肺,疼痛也不在他们身上。就是因为这般,他们才更心疼,更难受。这种情感无关小情小爱,只是看着自己那么在意的亲人在自己眼前经受折磨却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根本无从诉说。不管白彧还是魏离,他们皆是在怪自己。古道还剩下半截路要走,纵马疾驰半日就能走出去。头顶太阳已经开始往西偏移,几人不再耽搁,拉起缰绳策马。鲁冰儿这时候情绪也缓过来了,扭头往后看了眼紧紧跟随的两人,“姐姐,白哥哥跟魏哥哥还在生气“不是生气,是自责甜宝抿唇,沉默须臾后道,“若是他们出事我帮不上忙,我也会这般风声将少女的话吹到后方。两个青年脸上有片刻怔忪,及后脸色渐渐柔软。甜宝什么都懂。她的心其实比谁都细腻。所以素来寡言的人,将心里话说了出来。用这样的方式安慰他们。金乌西沉,天边绚丽云层渐退。本是百姓待在家里吃晚饭的时间,边城衙门却呈现出兵荒马乱之态。尤其是衙门后院知府住处。向钱在自己私人库房里里外外的转,把所有明面上能看到的贵重物品全部清空,“这个鎏银匣子也拿走!不能留!还有画插里的金饺子,倒出来倒出来……待会找别的地儿藏!画轴里卷着的银条也不安全……诶唷我的娘喂!小的来也就算了,这次怎地连大的也来了!”这两年好不容易重新弄出来点家当,眼瞅着新帝上位整个边城也跟着安稳不少,老魔星小魔星也往别地儿闹腾去了。爱财如命的人把亮闪闪的东西收库房显眼处时不时过来瞅两眼高兴高兴……他混得容易嘛?这回子流放地那些个倾巢出动往边城来,到底是想怎么着?就是看不得他这个当知府的省心!清闲!心腹师爷在他屁股后头跟着转,手上抱满了大人从各个旮旯角落里掏出来的好东西。他也汗流满面,又气又急又没辙,“谁知道出什么大事儿了!大人先甭管其他了,赶紧把东西先换地儿藏再说,要不这次大的小的一块来,别说顺完东西给您留一半,怕是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来啊!”向钱比三两年前又圆润了两大圈,小跑起来肚子上肥肉乱颤,官帽歪了都没空搭理,“你给我把东西藏好!让衙差在茶楼外头仔细盯着点!另外千万千万别招惹他们!本官还有两年就能回家养老了,别出幺蛾子!”“是是,我这就下去把事儿办了!”师爷慌张丝毫不下于知府,他家里也有好东西要藏啊!说来还是这两年懈怠了,小魔王们消停了段时间没出来,他们就记吃不记打了!这给他跟大人急的,都是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