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没接话,踢飞脚边的石子。
石子骨碌碌滚进阴沟,惊得野猫”嗷”一嗓子。
许砚秋望着他微驼的背影,突然想起刚进四合院那会儿——他蹲在杂物间啃凉馒头,傻柱端着热乎的白菜炖豆腐踹开门:“哭丧个脸干吗?
以后跟着师父,饿不着你。”
第二天清晨,食堂的煤炉”呼呼”响着。
许砚秋提前半小时到,把傻柱的蓝布衫熨得平平整整,案板上码好了葱段、姜片、新鲜的肋排。
门”吱呀”一声开了,傻柱抱着铝盆进来,盆里是泡好的黄豆。
他把盆往案上一放,水珠溅在许砚秋刚擦净的灶台,却一句话都没说。
许砚秋张了张嘴,想喊”师父早”,可声音卡在喉咙里。
傻柱已经抄起菜刀,刀背重重拍在肋排上,”咔嚓”一声,排骨裂成两半——比平时重了三分力。
煤炉上的铝锅咕嘟冒泡,白汽裹着小米粥的甜香往房梁上蹿。
许砚秋盯着傻柱后颈翘起的碎发,那撮毛还是上周他帮师父刮脸时没刮干净的——往常这时候,傻柱早该拍着他肩膀骂:“傻站着干吗?
把咸菜丝切细点,跟你那榆木脑袋似的!”可今儿案板上的土豆丝切得比发丝还匀,师父的眼睛却只盯着铁锅,铁铲在粥里搅出漩涡,搅得许砚秋心里直发慌。
”师父,今儿要不要试试新酱料?”他搓了搓围裙,把从副食店淘来的豆瓣酱罐子往案边推了推,”我昨儿尝了口,带点花椒香,配小米粥保准”
”你不是要去当大厨吗?”铁铲”当啷”磕在锅沿,傻柱突然甩了甩手,水珠溅在许砚秋手背,”金满楼的主厨还稀罕这破咸菜?”
许砚秋喉结动了动。
他看见师父握铲的指节发白,指甲缝里还沾着今早剁排骨的骨渣——往常师父总说”厨子手要干净”,可今儿这双手抖得厉害,像那年暴雨天他蹲在杂物间发抖时,傻柱攥着他手腕往热汤里送的手。
”师父!”他伸手去碰那只手,却被躲开了。
傻柱转身把粥锅端下炉子,瓷碗摞得叮当响:“吃吧。”小米粥在碗里晃,映出他泛红的眼尾,”吃完该干吗干吗去。”
许砚秋扒拉两口粥,米粒卡在喉咙里。
系统提示在裤兜震了三次,信任度已经跌到79——再这么耗下去,惩罚一来,师徒俩连最后这点做饭的交集都没了。
他盯着师父后背,突然想起前儿在《大众饮食报》上看的擂台赛报道,脑子”嗡”地一响:对啊,比一场!
让师父看看,他学的本事全是师父教的,哪儿都没偷师!
”刘主任!”许砚秋扒着厂办门框喘气,额角沾着粥粒,”我想跟师父办个厨艺挑战赛!”
刘主任正啃油饼,油渣子掉在蓝布工装前襟:“啥?徒弟打师父?”
”不是打!”许砚秋掏出皱巴巴的信纸,上边是他熬夜写的方案,”就比三道菜,让街坊四邻当评委。
我就是想证明,我学的本事全是师父教的!”他咽了口唾沫,”再说您不也愁食堂最近没人气?
上回厂花小慧说,隔壁纺织厂食堂都搞什么厨师秀,姑娘们排队去看。”
刘主任眼睛亮了:“嘿,这主意中!”他把油饼往桌上一墩,”我这就去跟后勤科说,场地用大礼堂,桌子擦得锃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