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第八章 青木镇上，蛰伏初鸣（第1页）

莽荒山脉边缘，地势逐渐平缓，人烟痕迹开始出现。砍伐的木桩、猎户设下的陈旧陷阱、偶尔可见的蜿蜒小径，都预示着人类聚集地不远了。根据脑中老者所赠的详细地图，江栀知道，前方百里之外，有一座依山傍水的小镇——青木镇。此镇是进出莽荒山脉的猎户、药农、以及少数冒险者的重要补给点和交易场所，鱼龙混杂，消息相对灵通，正是她暂时蛰伏、打探外界情况的最佳地点。数日后，黄昏时分。青木镇的轮廓出现在暮霭之中。镇子不大，以粗糙的原木和石块垒砌的围墙为主，镇内房屋也大多低矮简陋，街道上弥漫着淡淡的药材、兽皮和烟火混合的气息。行人多是风尘仆仆的猎户、背着药篓的农人，以及少数眼神精悍、带着兵器的武者。镇口有两个无精打采的守卫，对进出的人只是随意瞥两眼，并未严格盘查。江栀并没有直接进镇。她在镇外不远处寻了一处僻静溪流，仔细清理了一番。她换上了一套用猎来的兽皮和之前粗布衣改制成的、相对利落整洁的衣物，长发用一根木簪简单挽起，脸上故意抹了些许溪边的湿泥，遮掩了过于出色的容貌和莹润的肤色，只露出一双沉静如水、锐利内蕴的眸子。背后的儿子江临，被她用一个特制的、带兜帽的背篓背着，里面铺着柔软的干草和兽皮，既舒适又隐蔽。小家伙似乎知道要“伪装”，很乖地没有出声，只是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从兜帽缝隙里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墨影则缩小了l型，如通一条黑色的围脖，缠绕在江栀的脖颈上，收敛了所有气息，看上去就像个普通的毛皮饰品。此刻的江栀，看上去就像一个独自带着孩子、进山讨生活、略显落魄却眼神坚毅的普通女猎户或者采药人。她检查了一遍自身，确认没有破绽，这才背着儿子，步伐沉稳地走向青木镇。缴纳了微不足道的入镇费后，她顺利进入了青木镇。镇内比外面看起来要热闹一些。街道两旁有不少摊贩，售卖着山货、草药、粗糙的武器皮甲等。酒馆里传出粗野的划拳声，空气中飘荡着劣质麦酒的味道。江栀低调地走在街道上，神识却如通无形的蛛网悄然散开，捕捉着周围的一切信息——人们的交谈、物价、镇子的布局、潜在的危险气息。她需要先找一个落脚点。她没有选择热闹的客栈，而是根据神识探查，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找到了一家门口挂着陈旧草药袋的、看起来很是冷清的民居。这户人家只有一位寡居的、眼神不太好的老婆婆，靠着帮人缝补和晒制些普通草药为生，院子虽小却干净。江栀敲开门，以“丈夫进山遇难，独自带着孩子投亲不遇，想租间厢房暂住几日”的借口，并用几块带来的、品相不错的兽肉作为租金，很容易就打动了善良又有些困窘的老婆婆，成功租下了小院角落一间简陋却安静的房间。安顿好儿子，又给老婆婆留下了些兽肉作为感谢，江栀便开始着手她的计划。第一步：情报收集。她需要了解外界这几个月发生了什么，尤其是京都的动向，以及……关于“前朝余孽”和黑风寨事件后续的风声。接下来的几天，江栀化身成一个沉默寡言的采药女。每日清晨，她背着药篓（里面放着儿子）出门，假装进山采药，实则是在镇子周围熟悉环境，并利用远超常人的神识，窃听酒馆、茶棚、集市上各色人等的交谈。收获颇丰：1关于“前朝余孽”：黑风寨被定性为前朝余孽据点、寨主李魁乃前朝鹰犬的消息，果然已经传开，甚至在青木镇这种偏远之地都引起了些许议论。官府确实进行了一番严查，抓了不少“可疑分子”，但似乎雷声大雨点小，最近风头已渐渐平息。无人将此事与早已“难产而死”的江家嫡女联系起来。2关于江家和太子：京都似乎并无太大异动。太子楚煜依旧深得圣心，与江家二小姐江蓉的婚期似乎将近，京都来人采购山珍皮货时，言语间多有提及，言语羡慕。江家也依旧显赫，无人提及那位“失贞”惨死的嫡女，仿佛她从未存在过。3关于“影枭”和云尊：无人知晓。这个神秘组织及其首领，显然远非普通人能接触。4关于自身：没有任何关于“江栀”还活着或者被通缉的消息。江蓉和太子似乎将她“诈尸”和黑风寨被血洗的消息完全压了下去，或许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或许是不愿承认自已失手。得知这些，江栀心中冷笑。果然如此！那对狗男女怕是以为她早已葬身兽腹，正高枕无忧地准备他们的好事呢！第二步：资源获取与身份铺垫。情报固然重要，但生存和修炼更需要资源。她需要钱，也需要一些特定的药材来配置更高效的修炼辅助药剂和防身之物。她开始“出售”药材。她每日“采”回的药材，品相极好，年份十足，甚至偶尔会出现一两株市面上罕见的灵草（自然是她借助儿子天赋和自身能力在山中催生或找到的）。她选择性地卖给镇上一家信誉尚可的药铺，价格公道，从不纠缠，很快便积攒了一小笔银子。通时，她也开始悄无声息地展露一点点“医术”。隔壁老婆婆多年的风湿腿痛，她只用了几根普通的银针（用兽骨打磨）和一副便宜草药，便缓解了大半。镇上猎户被毒蛇咬伤，郎中都束手无策，她“恰好”路过，用随身携带的“解毒散”（自制的）救回了其一命。事情不大，却足够神奇。很快，“西巷阮婆婆家那个带着孩子的哑巴女人（江栀很少说话，被误认为哑巴），好像懂点偏方”的消息，便在小范围内悄悄传开。有人好奇，有人质疑，但也有人开始偷偷找上门来，求治一些疑难杂症。江栀来者不拒，但收费极低，或者只要求以物易物（特定药材、矿石等）。她医术高超，往往针到病除，药到病解，却又刻意将治疗效果控制在“偏方”、“运气”的范畴内，绝不引人瞩目。她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在青木镇底层编织着一张微弱却有效的关系网，通时也收集着自已需要的物资。小江临成了她的“福星”，那些前来求医的人，看到背篓里玉雪可爱、不哭不闹的孩子，往往戒心大降，话也多了起来，让江栀能听到更多有用的信息。第三步：修炼与育儿。夜晚，简陋的房间内。江栀布下了一个简易的隔音和防止能量外泄的结界。这是她修为提升后，结合玄门知识和对老者所赠阵法图谱的初步领悟，勉强布置出来的。结界内，灵气相对浓郁。江临被放在铺着柔软兽皮的床上，自已玩着几个江栀用木头削成的、刻有简单聚灵纹路的小玩具。小家伙似乎很喜欢这些玩具，经常咿咿呀呀地对着它们“说话”，而那些玩具上的纹路，偶尔会闪过一丝微光。江栀则盘膝坐在一旁，手握一块下品灵石（用高价从过往行商处换得），运转《太初引灵诀》。青木镇的灵气远不如生命灵泉，但有灵石辅助，加上她如今已炼气化神的修为，修炼速度依旧可观。她重点修炼神识和对于灵力的精细操控。经历过几次生死搏杀，她深知关键时刻，一丝一毫的差距都可能决定生死。墨影则趴在门口，既是护卫，也在吞吐着月华和微薄的天地煞气，它的实力在稳步恢复和提升，额间的闪电纹路越发清晰。日子仿佛平静而充实。但江栀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在蛰伏，在积蓄力量，如通磨利的匕首，等待着出鞘见血的那一刻。这一日，镇上来了一队不速之客。那是几名衣着光鲜、腰佩刀剑、神色倨傲的武者，簇拥着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他们直接找到了镇上的镇长，态度强硬地征收什么“贡赋”，言语间提及“京都贵人”、“太子大婚”等字眼，气焰嚣张。小镇居民敢怒不敢言。江栀在远处冷眼旁观，心中那冰冷的杀意，再次翻腾起来。太子大婚？用无数人的血泪和她的痛苦铺就的锦绣前程吗？她摸了摸背上似乎有些不安地扭动了一下的儿子，轻轻拍了拍。“临儿，快了。娘亲不会让他们等太久的。”夜色中，她的眼神亮得惊人，如通淬火的寒星。她回到小屋，从贴身处，取出了那枚一直随身携带的、来自黑风寨寨主李魁的粗糙铁牌。手指摩挲着上面模糊的印记，一个计划，在她脑中逐渐成形。复仇的第一刀，或许，可以从这里开始。这青木镇，也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李魁的铁牌，或许能撬开某些缝隙。她看了一眼窗外沉沉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