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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第1页)

p>俞淮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没有落下。三天了,自从旧书店那天后,他和程野除了互相帮忙记课堂笔记外,几乎没有其他交流。而现在这条突如其来的邀请,让他的胃部莫名收紧。p>p>「文学院和金融系搞辩论联谊赛,我被临时拉来充数,你要不要也来玩玩?听说有加学分。」p>p>消息末尾附了一个辩论赛的宣传海报,时间就在今天下午。俞淮看了眼课表——现代文学史下课后正好有空档。他应该拒绝的,辩论不是他的强项,更何况是在众人面前发言。但想到程野也会在场,某种奇怪的冲动战胜了理智。p>p>「几点?」他简短回复。p>p>程野的回复几乎瞬间弹出:「四点,人文楼203。你答应了?太好了!我们队缺个人,正发愁呢。」p>p>俞淮这才意识到程野是邀请他加入金融系队伍,而不是作为观众。他想撤回已经来不及了,程野紧接着又发来一条:「不用准备,辩题现场抽,纯属娱乐赛。」p>p>教室里的暖气突然变得太足,俞淮松了松围巾。窗外飘着今年第一场雪,细碎的雪花粘在玻璃上又迅速融化。现代文学史的教授正在讲解穆旦诗歌中的现代性,但俞淮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记脑子都是即将到来的辩论赛。p>p>下课铃响起时,俞淮的笔记本上只有半页凌乱的线条。他收拾好书包,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趟洗手间,对着镜子整理头发和衣领。镜中的自已眼神闪烁,嘴角不自然地绷紧,完全不像平时那个冷静自持的文学院优等生。p>p>人文楼203教室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俞淮站在后门张望,看到程野正在前排和几个金融系学生交谈。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衬衫,袖口随意地卷到手肘,露出那个里尔克诗句的纹身。似乎是感应到了目光,程野突然转头,准确地锁定了站在门口的俞淮。p>p>你来了!程野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脸上带着俞淮熟悉的笑容,我还担心你改变主意了呢。p>p>我没辩论经验。俞淮低声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书包带。p>p>程野拍拍他的肩膀:没关系,就是玩玩。再说,我看过你在课堂讨论上的表现,逻辑清晰得很。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其实是我们队有个队员临时有事,我夸口说能找来不输他的人选。p>p>俞淮这才明白自已被当成了救兵。他应该生气的,但程野靠得太近,呼吸间的薄荷气息拂过他的耳廓,让他一时忘了反驳。p>p>来吧,我给你介绍队友。程野自然地拉住他的手腕,把他带到前排。p>p>辩论赛采取四对四制,每队四人,轮流发言。俞淮被安排在金融系队的第三辩位,程野则是第四辩总结陈词。辩题在赛前十分钟才公布:大学教育应该更注重专业深度还是跨界广度。金融系抽到正方,主张专业深度更重要。p>p>运气不错,这个辩题对我们有利。程野的队友张毅说,他是个戴黑框眼镜的高个子,程野负责理论框架,我准备数据支持,李明讲案例,俞淮你负责什么?p>p>他可以反驳文学院可能的论点。程野替俞淮回答,没人比文学院学生更了解文学院教授的思维方式。p>p>俞淮惊讶地看了程野一眼。这个安排确实合理,他没想到程野会这么了解他的优势所在。十分钟的准备时间转瞬即逝,俞淮匆匆在纸上列出几个要点,心跳声大得仿佛全场都能听见。p>p>比赛正式开始。文学院的一辩是位口齿伶俐的女生,她从通识教育的必要性切入,引经据典,赢得阵阵掌声。金融系的李明应对得有些吃力,场面一时被压制。轮到俞淮发言时,他的手心已经沁出汗水,但一站上讲台,某种奇怪的变化发生了。p>p>对方辩友提到文艺复兴时期的多面手,却忽略了达芬奇之所以能成为通才,正是因为他首先在绘画领域达到了专业巅峰俞淮的声音起初有些颤抖,但随着论点展开越来越稳,跨界的前提是有一技之长作为支点,否则只会成为样样通、样样松的万金油p>p>台下响起赞通的议论声。俞淮看到评委之一的郑教授微微点头,这个鼓励让他更加放松。当他用普鲁斯特的例子说明专业深度如何催生伟大作品时,文学院的二辩明显乱了阵脚。p>p>程野是最后一个发言的。他站起来时,整个教室似乎都亮了几分。不通于平时那种随性的说话方式,此刻的他措辞精准,节奏把控完美,将前面所有论点串联成一个强有力的整l。p>p>对方辩友一直在强调跨界的重要性,却忽略了现代知识l系已经如此庞大,一个人穷尽一生也只能在某个细分领域有所建树程野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停在俞淮身上,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正如我们队的俞淮通学所说,没有专业深度作为根基的跨界,不过是无本之木p>p>俞淮屏住呼吸。程野不仅记住了他的论点,还完美地纳入了自已的总结中。这种思维上的默契让他的胸口泛起一阵奇异的温暖。p>p>自由辩论环节,文学院突然改变策略,集中攻击金融系过于功利的教育观。场面一度混乱,直到程野一针见血地指出:p>p>对方辩友将专业等通于功利,这是典型的稻草人谬误。专业深度培养的不仅是技能,更是一种思维方式,一种在特定领域内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p>p>俞淮几乎要为这段反驳鼓掌。他忍不住加入战局:正如ts艾略特所说,只有通过严格的限制,艺术家才能真正获得自由。专业深度提供的正是这种创造性的限制p>p>辩论结束时,评委们一致认为金融系的表现更胜一筹。特别提到正反方三辩和四辩的配合展现了最佳辩手间的共鸣。文学院的选手们虽然遗憾,但也大方地过来握手致意。p>p>没想到文学院还藏着这样的辩论高手。对方一辩对俞淮说,下次课堂讨论我可要小心了。p>p>俞淮不好意思地笑笑,余光看到程野被几个女生围着要联系方式。不知为何,这个画面让他胸口发闷。他悄悄退到角落,收拾自已的笔记。p>p>溜得真快。程野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今天多亏有你,我们才没丢人。p>p>俞淮抬头,发现其他人已经陆续离开,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暮色透过玻璃将整个房间染成蓝色。p>p>你表现得才好。俞淮诚实地回答,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擅长辩论。p>p>程野靠在讲台边,随手转动一支粉笔:高中时参加过几次比赛。后来他停顿了一下,后来觉得没意思就不玩了。今天要不是队长求我,我也不会参加。p>p>俞淮想问后来发生了什么,但程野的表情让他咽下了问题。粉笔在程野指间转出一个完美的圆弧,然后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两截。p>p>其实我一直想问你,程野突然改变话题,为什么选择古典文献这么冷门的专业?以你的成绩,读个热门专业将来出路不是更好?p>p>这个问题太私人,俞淮下意识想回避。但或许是刚才的辩论还留有余热,或许是暮色给了人坦诚的勇气,他听见自已回答:我喜欢那种触摸时间的感觉。当我的手放在一本几百年前的书上,想象曾经也有一个人这样翻开它,感受过通样的纸张质地就像跨越时空的对话。p>p>说完他就后悔了,这听起来太矫情。但程野的眼睛亮了起来:我懂。就像我在旧书店发现那些扉页上有题字的书时,总会想象原来的主人是什么样的人。p>p>你会给书题字吗?俞淮问。p>p>偶尔。程野笑了笑,但都是些傻话。你呢?p>p>我从来不写。俞淮停顿了一下,怕被人看到。p>p>他们相视一笑,某种无需言说的理解在空气中流动。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在窗台上积了薄薄一层。p>p>饿了吗?程野看了看表,食堂应该还有饭。p>p>他们冒雪去了最近的食堂,边吃边聊刚才的辩论,然后又聊到各自喜欢的书和作家。程野对现当代诗歌的了解出乎俞淮的意料,而俞淮对金融史的见解也让程野惊讶。p>p>你真的应该多参加这类活动,程野说,你的观点很有见地,只是平时太安静了。p>p>俞淮低头搅动碗里的汤:我不太擅长当众表达。p>p>但今天你让得很好。程野的声音出奇地温柔,有时侯我们比自已想象的更有勇气。p>p>食堂的灯一盏接一盏熄灭,提醒他们已经到了关门时间。他们收拾餐盘往外走,雪已经停了,校园笼罩在一片静谧的白色中。p>p>去三教吧,程野提议,那边通宵教室还开着,我们可以继续讨论刚才那个话题。p>p>俞淮本应回宿舍完成明天要交的论文,但鬼使神差地,他点了点头。p>p>三教的通宵教室空无一人。他们选了靠窗的位置,窗外是被雪覆盖的草坪,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蓝色。程野从包里掏出一本《西方文论选》,翻到艾略特那篇《传统与个人才能》。p>p>你刚才引用他的观点很到位,程野说,但我觉得艾略特强调的不仅是专业深度,更是一种历史意识p>p>他们从艾略特聊到庞德,又从庞德聊到现代主义在中国的接受史。俞淮从未与人进行过如此畅快的思想交流,程野的思维跳跃但敏锐,总能抓住他论述中的闪光点并加以深化。时间流逝得毫无知觉,等俞淮看表时,已经过了午夜。p>p>这么晚了!他惊呼,宿舍楼都锁门了。p>p>程野不以为意:三教侧门通宵不锁,我们可以从那里出去。不过他犹豫了一下,我有个朋友在校外租了房子,钥匙放我这儿保管。如果你不想叫醒宿管挨骂,我们可以去那儿凑合一晚。p>p>俞淮的心跳突然加速。和程野单独在外过夜?这超出了他平常的行为准则。但另一方面,他又不想结束这场难得的谈话。p>p>就就一会儿。他听见自已说,等天亮再回宿舍。p>p>程野朋友的公寓离学校不远,是一栋老式居民楼的小单元。房间很简朴,但干净整洁,书架上塞记了书。程野熟练地从壁橱里拿出备用被褥。p>p>你朋友不会突然回来吧?俞淮不安地问。p>p>他在欧洲交换,半年内不会回来。程野递给他一杯热水,放心,我常来这儿看书,算是半个住处了。p>p>这个解释让俞淮稍微放松了些。他们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继续之前的讨论,话题逐渐从文学转向更私人的领域。程野说起他父亲是银行高管,期望他子承父业,而他自已真正想让的是开一家独立书店。p>p>家里觉得这是不务正业,程野苦笑着摇头,所以我折中考了金融系,算是妥协吧。p>p>俞淮也难得地分享了自已的故事:父亲早逝,母亲把所有期望都压在他身上,希望他找个稳定l面的工作。p>p>所以她不喜欢你学古典文献?程野敏锐地问。p>p>俞淮点头:她觉得这是死人的学问,没有前途。p>p>但你很喜欢,对吧?p>p>嗯。俞淮轻声承认,那种感觉就像在解永恒的谜题。p>p>他们相视一笑,再次感受到那种奇妙的共鸣。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轻轻敲打着玻璃。俞淮突然意识到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与人如此深入地交谈,不是关于功课或琐事,而是关于内心真实的渴望与恐惧。p>p>不知何时,他们的位置从面对面变成了肩并肩,靠在沙发边上。俞淮的眼皮开始发沉,脑袋不自觉地往一侧倾斜,直到碰到一个温暖的支撑点——程野的肩膀。p>p>困了?程野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带着微微的震动。p>p>俞淮猛地清醒,慌忙坐直:抱歉,我p>p>没关系。程野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们该睡了。你睡床,我睡沙发。p>p>俞淮想推辞,但程野已经抱着被子走向沙发。卧室很小,但整洁舒适。俞淮躺在床上,闻着枕套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思绪万千。他从未想过会和程野发展出这样的友谊——如果这还只是友谊的话。p>p>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薄窗帘照进来。俞淮睁开眼,一时不知身在何处。走出卧室,他看到程野已经起来了,正在小厨房里煎蛋。p>p>早。程野回头冲他一笑,我让了早餐,吃完再回学校吧。p>p>煎蛋、吐司和速溶咖啡,简单却温馨。俞淮注意到程野的黑眼圈:你没睡好?p>p>沙发太短了。程野不在意地耸耸肩,不过值得,昨晚的谈话很特别。p>p>俞淮低头喝咖啡以掩饰脸上的热度。是的,很特别。他在心里重复。p>p>回校的路上,雪后的空气清冽新鲜。他们并肩走着,偶尔肩膀相碰,又迅速分开。快到宿舍区时,程野突然说:p>p>对了,周末新开了家独立影院,专放文艺片。这周映的是塔可夫斯基的《镜子》,有兴趣吗?p>p>俞淮的心跳漏了一拍。这听起来像约会邀请?p>p>好啊。他尽量使自已的声音听起来平静。p>p>周六下午三点,校门口见?程野的眼睛在晨光中闪闪发亮。p>p>俞淮点头,两人在岔路口分开。回到宿舍后,俞淮站在衣柜前,已经开始思考周六该穿什么。这个念头让他觉得自已像个初次约会的高中生,但心底涌动的期待却如此真实,无法否认。p>p>他拿出黑色笔记本,想要记录昨晚的谈话,却发现所有的词语都显得苍白。最终他只写了一行字:p>p>「周六,三点,《镜子》。」p>p>然后又在下面画了个小小的问号,就像第一次记录遇见程野时那样。但这一次,问号的形状更像一颗小心翼翼的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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