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漫音一怔,想起了些什么,却不能确认。“怎么了小兰总,这个品相在你那里算及格吗?”对方嘴角攒着笑,狐狸摇尾似的弯起眼。去掉遮蔽后,盯着她的视线倒愈发肆无忌惮。“……”兰漫音沉默了会儿,靠回座椅,“解小少爷不是月底订婚么,怎么还有心情遮掩身份来给我当司机?”解家早年就迁到国外,听说目前是扎根旧金山。这一代一子一女,长姐沉稳管事,幼子放浪荒唐。兰漫音熟的这个自然是不成器的这个。还是早年间,楚鸿墨尚且只敢喊着姐姐做跟屁虫那时。解二小她两岁,刚拿驾照就开始玩车,不要命的玩法,少有人愿意跟他同道。兰漫音那时候不知道此后麻烦,赢了他一回,就此被缠上。她这辈子就玩过那么两回赌命的赛车,两回都是被姓解的疯狗激上跑道。第一回是她赢,最后一回也是她赢。再没下回,因为最后那一趟山道接力中,她因楚鸿墨脸上的血迹丢了赛车的本能。解二当时看着心结不消,她却不能再比,他自己也被父母带出国。此后七年,没相见的机会。解闻京笑笑,顺着她的话往下接:“又不是你当年叫我记得践诺的时候了?”兰漫音眯了眯眼:“最后比的那场,我们赌了什么?”“你不记得?”他挑眉,扔给她一册红黑的邀请函。金属外壳下,“新婚”与“解闻京”并列排布,准新娘的名姓却不见踪影。兰漫音隐隐回忆起来,却皱着眉不敢信:“我跟你赌了这个?”“哈。”解闻京语气欠揍,“你那会既烦我缠着你不放,又烦鲜肉穷追猛打,特意想了这个损人不利己的办法。”“我输了,我的使用权归你,你也能顺理成章摆脱小弟弟的纠缠。谁知道我这边刚印好请柬,你那头就跟楚鸿墨在一起了。大小姐,我还当你特意整我。”兰漫音顶了顶腮,随手将那册邀请函甩进车柜,语气没什么所谓:“所以你是要找我践诺?”“你也说我订婚宴定好时间了,万事俱备只欠新娘,怎么说也是对头一场,这个忙你帮不帮?”兰漫音默然,侧头看着窗外,目光中空茫一片:“你不知道我刚逃掉国内一场婚礼吗?”“所以正好需要一场新的?”解闻京从抽屉里翻出糖,递给她一颗,仿佛借此就能让她上钩。“前男友佳人稚子在侧,兰大小姐应当不是能忍着头顶一片绿供人笑话的性格。”兰漫音静静听着,不做反应。时至如今,她倒不在意要不要同个不大熟的人闪婚,反正正经恋爱认认真真谈下来,也没落得什么好结果。解家自身驻地在这,她要开展新公司业务,必然缺不了引路人。又或者,这些都是借口。解二分明已经看透了她。脚踝上伤口难说能不能彻底恢复,而她本来也不是多大度的人。“最后一个问题,”她抬眼望去,视线在唇峰下的银钉上恍惚一瞬,“你家人那边没有意见么?”有些教训,吃一次就够了。解闻京笑着,把她不吃的那颗糖也扔进嘴里咬碎:“我姐姐年前做了试管,她肚子里的才是解家正经的继承人,我爱怎么活就怎么活。”“放宽心吧大小姐,医生要等急了,你走不动的话还是由我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