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男人瘫倒在地上,梁秘书瞳孔一震,惊呼出声,“陆总!”陆闻州的身体,终究是不堪重负的熬倒了。……消毒水气味。陆闻州迷迷糊糊睁开眼。“醒了?”峥子走近,“现在感觉如何?”陆闻州脸色惨白,唇瓣都是青紫的。却还是强撑着身体,掀开被子要下床。嘴里一遍遍呢喃,“我得工作,把这些事儿都处理了,我就能去找她了……”“我想她……”“……”见状,峥子眼眶直发热,他按住他肩膀,忍不住痛骂,“你知不知道自己身体成什么样了?心脏都出毛病了!你真是不想活了是吗?”陆闻州一怔,下意识把手放在心口。那儿,撕心裂肺的疼。他苦笑了声,原来心疼,也是会疼出病的……峥子骂他,“你现在哪也不准去!再熬下去,没给温辞完成愿望前,你他妈就猝死了!”他哽咽,“算是为了温辞!你就好好待在医院行不行?!”这句话激到了陆闻州。他低垂下头,痛苦的闭上眼。是啊,他现在还不能死,他得为温辞完成愿望赎罪……中午。峥子女朋友熬了补汤送过来。峥子没好气的给他舀了一碗,“兄弟,我都舍不得让她下厨,这碗汤你要是不喝完,我跟你没完。”陆闻州扯唇。接过那碗汤时,脑袋不受控制的想起温辞。他苦笑,自言自语的说了句,“我以前也舍不得她下厨……”峥子一怔。陆闻州眼眶发红,用勺子搅着那碗汤。以前。温辞一根指头受伤,他都心疼,怎么舍得她下厨为他做饭。她在家里都不做的事情,嫁给他,也不需要做。可后来,怎么就舍得了?不仅舍得了,还嫌弃了,觉得不耐烦了。他脾胃不好,温辞觉得是药三分毒,就想方设法研究补汤,做给他喝。辛苦了一番。他是怎么说的?“别麻烦了,有现成的不买,非得自己做。”现在想想,温辞又不是傻子,她就喜欢辛苦,喜欢受累,喜欢麻烦吗?她爱他,才愿意那样做的啊…………陆闻州如鲠在喉,最后含着泪喝完了那碗汤。峥子叹了口气,拍了拍他肩膀去小厨房找女朋友,从身后搂住正在洗茶具的她,低声说,“辛苦了,我来洗……”他从她手里接过茶具。女人靠在流理台上陪他,忍不住叹气,“温辞太可怜了……要我说,陆闻州就活该。”峥子看她一眼。女人瞪他,“怎么!”峥子哪敢说什么,凑近亲了她一下,“你说得对。”女人噗嗤笑了出来,想起什么,她拉着他的手臂说,“我跟你讲,过几天海城有个设计师晚宴,有一个我特别喜欢的设计师也会去!”峥子递给她一个‘我就知道’的眼神,“你也想去。”女人眉眼弯弯,奖励般踮脚亲了他一口,“老公,我等你给我拿到票。”峥子失笑,低头刚要加深这个吻。小厨房门口忽然响起啪嗒一声!他下意识看过去。就看到陆闻州红着眼推开门,大步朝他走来。“你刚刚说什么?什么设计师晚宴?”陆闻州就跟疯了似的,用力拽住女人的手腕。“说话啊!”女人疼的脸都白了,“啊……你,你干什么……”峥子拧眉,一把推开发疯的陆闻州,把女朋友护在怀里,安抚的顺着她脊背,皱眉看向陆闻州,“你又发什么疯!”陆闻州脸色惨白。刚刚听到峥子女朋友说海城举办设计师晚宴,他就不受控制的想起温辞放在家里的那些画稿,还有,上次在古董行她设计的珠宝……温辞也喜欢设计……而且,从她的设计来看,她明显不是小白,在这之前,她一定接触过设计领域。海城的设计师晚宴,她会不会也在?!他把这些都对峥子说了。峥子听完,第一反应是荒谬,觉得陆闻州约莫是想温辞想疯了。温辞已经死了。可,确实也不排除她假死惩罚陆闻州的可能。他抱着女朋友,思索了下,温声问她,“那场设计师晚宴什么时候举办?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女朋友吸了吸鼻子,“周六举办,参加晚宴的人都是业内知名设计师,但凡喜欢设计的,没有一个不想去的……”闻言。陆闻州心里莫名愈发坚定了,很奇妙的感觉,就好像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引领着他。周六举办。那就剩几天时间了。陆闻州脑袋嗡鸣,心脏狂烈的躁动。他转身离开小厨房,在床上捞起自己的外衣穿上,随后便不管不顾的离开病房。“哎!你不能下床!”护士呵斥。但根本没用。陆闻州大步流星的离开,很快就没了影子。峥子拦住护士,“别管他。”护士皱眉,“心脏都出毛病了,他不老实待在医院治疗,还要出去,是不是不想活了?”他抬眸看了眼陆闻州离开的方向。心里暗自叹气。陆闻州的病是温辞。医院又怎么能治好他?想起刚刚,峥子不禁蹙眉。温辞真的还活着吗?如果陆闻州找到她,他们又该如何……峥子叹了口气,回到了病房。护士摇了摇头,拿着病历本离开,嘀咕着,“这年头,真是为了赚钱,命都不要了……”“哎,您好。”一道轻柔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护士狐疑回头,看着走近她的女人,“你好,有什么事儿吗?”何书意风尘仆仆的模样,像是刚赶来医院的,她对着护士弯唇一笑,随后指了下不远处的陆闻州的病房,说,“我是病人的家属,刚从公司赶过来,想问一下他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刚刚里面发生什么事儿了,我见他走了,有点担心……问他,他也不说,心里着急。”这话简直无懈可击。护士上下打量她一眼,丝毫怀疑都没有,叹息道,“你是病人家属啊?那你一定要好好劝劝他,他再这样熬下去,抽烟酗酒,不听医嘱,迟早要出事的。”何书意脸色白了白,不自觉掐紧了掌心。她知道,陆闻州是因为温辞才这样的。温辞死了,他也不活了吗?可昨天,她差点死在手术台上……他却那么冷漠薄情。“好,我之后一定劝他……”何书意哑了声,又问护士,“那刚刚病房里发生什么了?他着急离开,我问他,他也不说……”护士对她不设防,仔细回忆了下,说,“好像是什么设计师晚宴……”听到某个字眼。何书意蓦然一僵,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愈发惨白了。护士说,“好像是在海城举办还是什么的。”“就这些,病人听到后,就着急走了……”“……”设计师晚宴……海城……着急走了……何书意听着,不受控制联想起一些事情,雨后春笋一般在她心里肆意增长。她按捺着心慌,“谢谢您……”护士摇摇头,“你记得好好劝劝你家属。”叮嘱完,便走了。那一刻。何书意脸上强撑着的笑容霎时松垮,她伸手扶着墙,才没让自己狼狈的倒在地上。她忍不住去想,温辞也喜欢设计,上次在古董行的设计比赛,她就展露了锋芒。陆闻州这么着急离开医院……难道,温辞的死,真的是假的吗?何书意痛苦摇头,内心分外挣扎。“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她很感激当年温辞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拉了她一把。可是。她阴差阳错爱上陆闻州,这些年都在追逐他。她深爱他。又怎么能割舍了呢?而且……何书意颤抖着手覆在小腹,那儿,有她和陆闻州的血脉,那天在手术室,医生最后没能逃出良心的谴责,没流了她的孩子。“温辞,对不起……”她苦声,“你霸占了他十年,以后的日子,别跟我抢他,行吗?”温辞如果真的还活着。那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陆闻州知道她的存在的!想到什么。她急忙掏出手机,拨通了备注为【X】的电话。“帮我查一下温辞,你仔细查海城,这些年在设计领域发生的事儿,都要严查。”“她或许根本没死,是改名换姓了……”“一有消息,无论是好是坏,都要第一时间跟我说。”“……”何书意紧张的握紧手机。“好。交给我。”……这边。陆闻州匆匆赶到陆氏。总裁办。他拨通了内线,压抑着亢奋和激动,“梁晋,拿着你查到的温辞和陆夫人的文件,来我办公室一趟。”没一会儿。梁晋便推门进来,把文件原封不动给他,看到他依旧憔悴的脸色,没忍住说了句,“陆总,您的身体……”“无碍。”陆闻州打断了他的话,拆开那份文件。入眼。是数十张白纸黑字的纸张。写满了温辞和陆夫人那些天的一举一动。陆闻州按捺着心慌,慢慢翻看着,眸色愈发深沉。【温辞去工作室挑选礼服】【温辞去超市】【温辞去……】【……】都是一些无用的事情。温辞的生活很平常,没有丝毫奇怪的动向……她若是要假死,一定会注销身份信息,办理之后要用到的一些必要证件。但,这些通通没有!陆闻州眉宇紧蹙。心里那把火,仿佛一瞬间就被浇灭了……难道。温辞真的死了?怎么会?事实上,这些都是假死机构制作的假信息。“陆总?”梁秘书迟疑喊道。陆闻州这才恍然回神,脸色惨白极了,身形一晃,险些跌坐在地上。梁秘书急忙扶住他,“陆总,您没事儿吧?!我送您去医院……”“不用。”陆闻州推开他,红着眼盯着散落在桌子上的纸,最后嘶哑着声音说了句。“帮我办件事……”梁秘书疑惑。陆闻州吐息,“周六海城有一场设计师晚宴,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拿到入场券,钱不是问题。然后再给我订周六飞海城的机票。”听到这话,梁秘书倏然一顿,想到什么,瞳孔震颤。他忙应下,“我现在就去办。”门一开一合。陆闻州心脏剧烈跳动着,他手撑着桌子,眼里猩红一片。海城的设计师晚宴。是他最后的希望……温辞。你不会舍得丢下我的,对吗?……这边。温辞等傅寒声拿药的功夫,看到了老师发来的消息——【一会儿有时间去挑选一件礼服,周六晚宴穿。】晚宴虽然规格小,也很私人。但还是穿的得体一些比较好。温辞:【好的老师。】此刻。她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正思索着去那买礼服,她的眼睛被一只温热的大手蒙住。温辞心尖儿一跳,难耐的悸动着,红着脸抓住那只大手,“傅寒声!你幼稚……”傅寒声笑了声,“只对你幼稚。”“你,你别说话……”温辞牙齿磕绊着唇,对上男人那双深沉的眸,她脸红的厉害,这方面,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自从在海城重逢后。傅寒声就好像卸下了某种伪装,情话张口就来……男人笑容愈发深邃。她脸热,右手拿着包,起身就要离开。想起什么。她侧首问他,“药钱,是多少……”男人跟在身后,像是没听到。温辞停下脚步,咬了咬下唇,又问了声,“傅寒声,这个药,多少钱……”男人依旧沉默。温辞戳了戳他的手臂,脸红,“你说话呀。”傅寒声反手握住了她手,轻揉了下,含笑望着她,“你刚刚不是不让我说话吗?”温辞一噎,羞的挣开自己的说,“你这么听话?我……”开玩笑的。“嗯。”男人靠近她,微微俯身,目光深深的看着她浅色的瞳仁,低哑的声音说,“所以,你别骗我……”温辞小脸刷的就红了。心里像是揣了几只兔子,砰砰躁动着。这样的傅寒声,让她毫无招架之力。“我……我……”“不是要选礼服吗?”男人宠溺的揉了一把她柔软的头发,“我陪你。”“不用……”温辞推拒。傅寒声搂着她肩膀,凑在她耳边说了句,“这么多人,你确定要跟我闹?我倒是不介意……”这个男人……温辞面红耳热,抬眸嗔他一眼,急得跺脚,推开他走了。傅寒声轻笑了声,追了上去。最后温辞还是没拗过傅寒声,被拐进某家高档品牌店。“我去停车,你在里面等我,嗯?”傅寒声温声说。跟叮嘱小孩似的。温辞脸颊泛红,没应,开门下车。下一刻。男人凑近她。清洌的体息扑面而来。“呀……”温辞只觉得心尖儿都被烫了下,双手推着他结实的胸膛,隔着衬衫,手下的瓷实的肌理线块垒分明。她掌心发热发痒,瑟缩了下,眼尾都染红了。看着他。“傅寒声!你做什么……”密闭空间,靡靡丛生。傅寒声看着她贝齿轻咬的唇瓣,那娇艳的红深深刻在了他心底,勾着他凑近。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距离贴近。男性强烈的荷尔蒙无孔不入的往她身体里钻。周围的热度节节攀升。温辞挣扎着,脸颊滚烫,“你,傅寒声……你讨厌……”啪嗒一声。是安全带解开的声音。傅寒声捏了下她脸颊,眼里含着笑,“想什么呢?”温辞看了眼腰身上解开的安全带,脸色腾的就烧了起来,羞窘的推开他,“谁想了!你走开啊!”她推开他,忙不迭下车。双脚站在地上的那一刻。腿都是软的。站不住……温辞咬着下唇,满脑子都是傅寒声凑近她的一幕。眼神都是滚烫的。难道是她多想了……她懊恼的抓了抓头发。“在里面等我。”男人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温辞能感受到背上他炙热的眼神,没应他,大步往前走。傅寒声看着她别扭的脚步,忍俊不禁,等她进去后,才不舍的收回视线。他靠在椅背上,沉沉舒了口气,闭上眼,脑海里全是姑娘娇羞的小脸,还有下面……温辞看着温温婉婉,挺瘦的姑娘。但是。该有的都不少……刚刚,他差点没把持住,吻她。等回过神。傅寒声才惊觉自己在想什么。无耻又下流。怎么面对温辞,他那些自制力就丝毫不剩了呢?以前应酬的时候,不是没合作方送女人,跟朋友一起喝酒,多的是女人作陪。但他看都不会看一眼。这么多年,温辞是第一个,让他夜不能寐的人。傅寒声暗自咬牙,驱车朝停车场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