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疼。温辞拼命挣扎着,可她那点力气,要对付两个成年人,根本无济于事。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朦胧间。她仿佛看到了记忆里那个温柔又热烈的少年。他会在她难受的时候陪伴她。会在她被欺负的时候,跟人正面硬刚。……她刚想伸手触碰,这一画面忽然碎裂。她看到——他抛弃她找了别的女人……他为了别人女人,欺负她…………温辞面无血色,痛苦的摇头。思绪纷乱。她脑海里又不受控制的浮现出刚刚陆闻州车里的那一幕——他抱着何书意,那么恩爱。而她。他害得她好苦啊……温辞力气渐渐耗尽。意识的最后。她好像看到有人砸开了车门——“陆闻州……”她下意识呢喃,似怨似恨,泪水从眼尾滑落下来,滚烫极了。“别怕……”傅寒声把她抱进怀里,看到她脸颊、嘴角被人打出的血痕,心疼的要命,大手扣住她脑袋,把人按在身前,抬步往车边走。却冷不防冷听到这声陆闻州……他动作生硬的僵硬,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心脏像是被人重重砸了一拳。温辞意识模糊。刚刚被打了一针。药效作用。她此刻脑袋混乱的有些分不清现实和幻想,她揪住傅寒声的衣领,一遍遍痛苦呢喃着,“陆闻州……陆闻州……你怎么能这样……”“还敢叫。”傅寒声面色冷沉,忍无可忍的捏住她的下巴,手背上青筋暴露,气的眼睛都红了。她还是不信任他。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她宁愿自己冒着风险去找何书意和陆闻州,都不愿意跟他说一声。如果不是主办方工作人员告诉他,他临时通知张副总去处理。他到现在都被蒙在鼓里……他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傅寒声眼眸寒浸浸的,捏着她下颚的手克制不住的收力,真想把她这个没良心的扔在这儿不管了……“疼……”温辞疼的乱哼,巴掌大的脸苍白的可怜。傅寒声看着她难受,心里也跟着疼。僵滞几秒。最后。还是没舍得丢下她不管。他松了力,把人抱进怀里,轻叹了口气,下巴抵在她脑袋上,眷恋的蹭了蹭,沙哑道,“你就折磨我吧。”“哼……”温辞被抱的太紧,身轻轻挣扎了下。傅寒声眼眸一暗,握着她的细腰用力掐了一把,手臂横在她腰间紧紧箍着,凑进她耳边沉声说了句,“老实点。”一旁。保镖战战兢兢,口中的话欲言又止,不敢上前打扰。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傅寒声疼这个姑娘……傅寒声余光注意到他,大手扣着姑娘的脑袋按进胸膛,她这副模样,只能给他看。他冷眸看向保镖。保镖猝然醒了神,当即垂下眸,不敢多看,“傅总,陈小姐被注射的针剂,只是有安眠效果,睡一会儿就好了,不会有大碍的。另外,那两人昏迷过去了,该怎么处理?”闻言。傅寒声面色骤冷,想到刚刚那两人那么欺负温辞,胸口里仿佛就有把火在烧,他不敢想,他要是晚来一步,温辞会面对什么……“把两人弄回去,敲开他们的嘴,有消息,第一时间的通知我。”傅寒声冷声吩咐,一边抱着温辞大步往不远处的迈巴赫走去,打开车门,把人放在后车座,让她躺着。“别走,你别走……”温辞痛苦摇头,察觉到他放开了她,指尖抓住他的袖口委屈的啜泣。傅寒声心口一疼,看到她这样,只恨刚刚惩罚那两个人惩罚得太轻了,他安抚一般拍了拍她肩膀,温声说,“我不走,带你去医院。”“不行……”温辞抓着他不松开,眼神迷离,双眼红得像兔子,把他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抓。这样。谁还拒绝的了。傅寒声心软的一塌糊涂,最后躬身坐在后车座把人抱在怀里,冷声吩咐保镖来开车,随后挑起她下巴低低说了句,“下次再喊陆闻州,我就不管你了……”嘴上放狠话。动作却很诚实,心疼用指腹擦拭着她的眼泪。温辞吸了吸鼻子,脑袋是混乱的,不知道听没听清,趴在他肩膀上没了意识…………医院。急诊。温辞打了一针后好多了,只是身体还有点发软。“回去多注意休息。”医生打量着两人,轻咳了声,最后实在没忍住,皱眉提醒了句,“小情侣之间好好处,别弄这些歪门邪道……”“给人家小姑娘注射那种药……”“……”听到这话。温辞的脸腾的就烧了起来,羞耻的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傅寒声站在她身前,还算冷静自持,“知道了医生。”“好了,拿着药单去取药吧。”“嗯,麻烦医生了。”傅寒声接过药单,看了眼身后躲着的人,忍不住牵起唇角,“走吧,女朋友。”什么嘛!温辞脸颊火烧似的,抬眸嗔了他一眼。傅寒声哼笑了声,拉着她离开,让她坐在座椅上等她,叮嘱她,“在这儿等我,我去取药……”“傅寒声……”温辞紧张的抓住他的衣摆,仰头看着他。傅寒声挑眉,等她的后话。“刚刚,谢谢你……”温辞苍白开口,她刚刚想了很多,可最后,能说出来的,好像只有这句最没有用的谢谢。傅寒声唇角的笑意淡了淡,看着她,“除了谢谢,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温辞诧异了瞬。傅寒声按捺着燥意,抬眸看了眼周围聒噪的环境,这里俨然不是一个静下心说话的地方。他敛了敛神,对上她那双讶异的眼神,沉声说,“你好好想想,等我拿了药,我们回家好好谈谈。”他不想和她有矛盾,更不想生出什么嫌隙。温辞一怔。“小辞……”傅寒声抬手捧着她侧脸,指腹轻轻抹去她粘在脸颊上的碎发,温辞的心忽然就跳的很快,她听到他沙哑的声音说,“你知道我想要的,对吗?”温辞只觉得的心底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傅寒声深深看了她一眼,再次叮嘱她在这儿等他,转身去取药。温辞脸上的热意还没散去,看着不远处给她排队买药的男人,心中触动。傅寒声这样在谈判桌上指点江山的人。恐怕是第一次为了一个人,做这种费心费力的小事儿吧……可她……温辞手覆在心口,那儿,难受的厉害。不久前的痛苦还余痛未绝——“谁让你惹了不该惹的人。”“……”“陆闻州……”温辞恨声呢喃,忍不住红了眼,如果知道后来会发生这样的事,她当年绝对不会陪他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一路走到现在。十年。养条狗都养熟了。人不行。温辞平息着怒意,思忖着什么。敛了神。再抬眸看过去的时候。视线里忽然出现一道倩丽的身影。是何书意!温辞瞳孔一颤,忍不住红了眼,当即便要起身走过去。可身体里的药效还没完全过去。她身体还没站直,就难受的脑袋一阵眩晕,只能先坐回去。她缓了缓,就看到何书意正往这边走来,坐在了她旁边不远处的一个椅子上。没一会。陆闻州便匆匆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一袋药物,递给她,“现在还难受吗?需不需要做个检查?”“……”温辞看着男人关切的神色,指尖不自觉掐紧了掌心。她目光失了焦。不受控制的想起那时候她感冒发烧,一个人来医院吊水,医生提醒她最好找家人过来陪她,如果病情严重的话,是要住院的。她苦涩应下,给陆闻州打了电话,他一通都没接,可能当时正和何书意躺在一张床上吧……她最后捱不住,挂水的时候直接昏睡了过去。是一个小朋友把她叫醒,软乎乎的对她说,“姐姐你别怕,我去帮你叫医生……”一个人半夜难受她没哭,孤零零的挂水身边没一个人陪她没哭,给陆闻州打电话打不通她没哭。可听到一小孩子安慰她,她忽然就控制不住的想哭。陆闻州,连一个陌生人都比不上,让她无比心寒。最后第二天早上。陆闻州看到了电话,回拨过来,借口说他在出差,等回来了好好陪她,让梁秘书来了一趟医院……她当时没怀疑。只是有些委屈,想起以前有多少次她在外面出差,听到他出事,哪怕一件小事,都担心的心里难安,赶着最近一班的飞机回来照顾他。而他对她却能这么心狠。……“你看,人家老公对人家多好啊……我你就知道忙!连个药都不帮我取!”路过的女人看到陆闻州和何书意,撇嘴戳了戳自家男人。“……”温辞回了点神。看着眼前耐心陪着何书意的陆闻州,一颗心冷的透彻。如果没记错。刚刚在机构,他接到电话就匆匆离开了,俨然很忙,丢下何书意就走了。她还以为陆闻州还是那个利益至上的人。看来是她错了……到底何书意在他心里才是最重要的。何书意生病了,他能抛下一切来陪着她。而当时她半夜难受的要死过去,他电话都打不通,第二天冠冕堂皇的找了个借口,让秘书来看她……思绪慢慢回拢。温辞心里难受的厉害,不想自讨苦吃,起身离开。“闻州哥,你别担心,刚刚医生说了,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肚子有点不舒服……”何书意轻声说。闻声。温辞脚步猛的一顿,那一刻,她就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拳,木楞的僵在原地。原来只是肚子不舒服啊……她抬眸看了眼正对面那扇玻璃门,里面映射着她狼狈的身形,皱巴巴的裙子外面包裹着一件宽大的西装,口罩下,她嘴角被打的出血,脸也肿了……身体因为那一剂药,走路都虚浮。而后身后的那两道影子。却是和和美美。温辞死死的咬着内唇,苦笑了声,忽然的,她脑海里那个念头愈发坚定,她思忖着,抬步阔步离开。血债血偿。她不会再放过他们。……温辞径自走在医院走廊,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坐着,一边掏出手机给白屿发消息。忽然的。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陈眠……”何书意小跑追上她。温辞对她简直厌烦透顶,撂下句“滚”,便径自往前走。何书意面露苦色,提步上前拦住她,眼尾带着点委屈的红,她一脸真诚的说,“对不起陈眠,我不知道我哪里又惹到你了,我只是看到你也在医院,关心一下,没有别的意思……”关心?黄鼠狼给鸡拜年。温辞忍不住笑了声,转瞬,便冷了脸,好笑的问她,“何书意,你是智障儿童啊,不知道自己很让人讨厌吗?还是说,你听不懂人话,是头畜生,哦不,说你是畜生都是贬低畜生。”这话真是难听。何书意被说的脸色铁青,咬牙忍了忍,又是心平气和的说,“陈眠,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吧,我好像没招惹你吧……这一切,都是陆总为我打抱不平,我没想那么咄咄逼人的……”狗嘴吐不出象牙。温辞只觉得跟她说话,血压都飙升了,一把推开她,大步往前走。何书意就跟块狗皮膏药一样,追着她不放,忽然凑近她低低说了句,“陈眠,我就该让那两个人在车里直接扒了你,给你拍一组大片,然后发到网上,让你火一把!”轰!温辞只觉得目眦欲裂,原来这一切都是她做的。何书意语气淡淡,像是在说什么不值钱的垃圾,“你身材这么好,说不定还真能出圈呢,当不了设计师,那就当个限制级演员,反正业内挺缺你这种货色的!”啪!温辞忍无可忍的甩了她两巴掌,又觉得不解气,抓住她的头发往死里扯,跟这种人废话就是浪费时间。“啊!”何书意疼的龇牙咧嘴,没想到温辞这次竟然这么生猛。这时。一道冷厉的男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你们在干什么!”“……”陆闻州阴沉着一张脸走过来,看到陈眠快把何书意打成了猪头,眉宇紧皱。温辞动作顿了一下,紧急着便更用力,狠狠扇了何书意一耳光,随后拽住她的领口,把她推到了陆闻州怀里。陆闻州猝不及防,接的有些狼狈。温辞冷冷盯着他,“陆总看不出来吗?我在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