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端声音焦急,“温小姐,陆先生的人可能来疗养院了……”闻言。温辞顿时如遭雷击,脚步蓦的僵在原地,那股好心情也霎时一落千丈,她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沙哑道,“李医生,您确定吗……”她送奶奶和爸爸去那个疗养院的时候,跟院方说明过,除她之外,不允许外人去探望。毕竟,除了她以外,没有人知道他们在疗养院住着。如果有,那一定是陆闻州的人发现了。李医生:“我给你发了照片,你看看。”温辞面色焦急,指尖都惊慌失措的在颤抖,艰难的点开照片,是一张监控截图,看到里面的人和车,温辞惴惴不安的心,彻底掉进了深渊里。就是陆闻州的人!现在他们已经到了疗养院。想来,陆闻州现在一定在过去的路上。如果他找到了奶奶,那后果可想而知……温辞顿时头疼不已,她定了定神,先对李医生说,“李医生,麻烦您让我奶奶在别的地方先躲一下……”“这个没问题。但是温小姐,这不是办法,陆先生既然来了这儿,那就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躲起来不是办法……”“……”温辞焦灼的左右踱步。确实如此。陆闻州找到了疗养院,那一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眼下。只能暴露身份了吗?温辞有些绝望的闭了闭眼,沙哑道,“李医生,先麻烦您了,我现在就过去……”“嗯。”大不了。就摊牌。老子还不干了!温辞心想,深呼了口气,握着手机快步下了楼。走到一楼时。她下意识往药房那边看了一眼,犹豫了几秒,她抬步往那边走去。下一刻。手中的手机又震动了几下。她像是被忽然点醒,看了眼手机屏幕,又抬眸看了眼不远处,喉咙艰涩的哽咽了下,最后还是兀自转身离开。傅寒声的意思她懂。但经历了陆闻州,再想信任一个人太难太难了……而比这个更难的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好……她不配。……这边。傅寒声买药回来后,哪里还看得见温辞的影子。周围纷纷扰扰。他四处观望,找寻着她,可找了两圈,都没找到人傅寒声霎时有些头疼的按了按眉心,心想她或许是去洗手间了,便在原地等了会。可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没看到她回来。傅寒声慌了,把药袋放在一旁,从兜里掏出手机准备给她打个电话,这才惊觉,手机早之前就被摔碎了。那会儿他从主办方工作人员那儿得知温辞一个人去找陆闻州和何书意,气愤又着急,下楼梯的时候,手机不小心摔了,还没来得及换新的。眼下。看着手里破碎的开不了机的手机,傅寒声面色沉的厉害,向来冷静自持的面庞上,少见的露出了几分慌乱无措。“寒声,你怎么在这儿呢?”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徐徐传来,“我刚刚还以为我看错了,没想到真是你啊,你生病了?”他看了眼他手边放着的药袋子。傅寒声回头看了他一眼。是圈子里的朋友。他现在没心情跟他闲聊,冷淡道,“有事儿。”朋友上下打量他,意外挑眉。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傅寒声是个工作狂,性格冷淡,不喜欢与人相处,更不喜欢麻烦事儿。可这会儿。他手里提着药,明显是陪人来的……陪谁?还亲自帮人买药,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了?要知道,平常请傅寒声出来一趟,比登天都难。朋友好奇,“哎,寒声……”话未说完。傅寒声便淡声打断了他的话,“手机借我用一下。”朋友迟钝了下,见傅寒声面露急色,心道究竟什么事儿能让他这么着急上心,他手上动作不敢耽误,连忙从兜里掏出手机解锁后递给他。“给。”“谢谢。”傅寒声拨了温辞的电话。可那边迟迟未接通。他眉宇微蹙,又接连拨了五六通。依旧是未接通。傅寒声心沉了沉,脸色都冷了几分,删除记录后,又点开微信,登上自己的。入眼。就看到温辞半小时前发给他的微信:【傅寒声,我临时有点急事,得去处理一下,抱歉,今天麻烦你了,等晚上,我们见面聊吧。】看完。傅寒声冷沉的脸色稍稍舒缓了些许,至少知道跟他说一声,没白疼她。他回复了句:【没事。】【你现在在哪儿,是陈老师那边的事儿吗?需不需要我过去。】【温辞?】【……】消息发出后。便石沉大海。傅寒声暗自咬了咬牙关,心里说不出的沉闷,退出微信后,他把手机还给了朋友,“谢谢,有时间请你喝酒。”“多大点事儿,”朋友笑了声,“我就是好奇,跟你聊天的,是不是你女朋友啊?头一次见你对外人这么有耐心。”傅寒声微顿,不想透露太多私人信息,而且,温辞现在的身份比较敏感,不好跟外人说,便模棱两可的应了句,“我还有点事儿,回头找你。”他拍了拍他肩膀,拎起药袋子,走了。朋友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不禁咋舌。……“刚刚我好像看到陈眠了,就前几天公开的那个新人设计师,陈老师学生……”“真的假的?”“当然是真的,我还想让她给我签个名呢,但看到她正在打电话,就没好意思打扰。”护士台,两个值班的护士低声聊着。傅寒声恰好路过,听到陈眠两个字眼,蓦的停下脚步,朝护士台走过去。“本想着,等她接完电话我再过去,谁成想,她接完电话就走了……”护士喋喋不休的说着。“嘘嘘嘘!!”朋友看到傅寒声走来,戳了她一下,提醒她快闭嘴。随后,转头看向傅寒声,看清男人的长相时,她心尖儿轻轻一荡,抿唇问道,“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吗?”傅寒声看了刚刚说话的那个护士一眼,有些急切的问道,“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刚刚听到,你看到陈眠了?”“对。”护士错愕点头,听着男人冷沉的声音,不知为何有点紧张。傅寒声:“我是她朋友,你有没有看到,她现去哪?我打不通她电话……有些着急。”顶着男人深沉的目光,护士不自觉地说出实话,“我不知道她去哪儿,但我刚刚听到她打电话了,说什么疗养院,还有什么陆先生……具体的,我就不太清楚了……”陆先生?乍然听到这几个字眼,傅寒声满腹的焦灼担心,霎时像是被人泼了冷水一般,冷的透彻。原来。她口中的有急事儿。就是去找陆闻州啊……“先生?”护士狐疑。傅寒声敛了敛神,低声说了句谢谢,落寞转身离开,浑身上下仿佛都裹胁着一层戾气,他闭了闭眼,试图不去想她,不去想护士说的那些话……可脑袋里她欺骗他的话术挥之不去似的浮现着。就跟刀子似的,戳他的心窝。他就这么不值得她信任吗?这些日子。他知道她敏感,事事都小心翼翼,琢磨着她的情绪做事,想让她开心一点……他以为她至少能对他有一丝丝的信任。然而现实却给了他狠狠一巴掌。傅寒声阔步离开,他看了眼手里提着的药袋,只觉得心寒,这些年,他还是头一次这么关心备至的对一个人……可到头来却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一场。方远来的时候,就看到正阴郁站在吸烟室抽烟的傅寒声,男人周身仿佛裹胁了一层寒意,远远看去,便让人望而生畏。方远心惊,战战兢兢的走过去,“傅总,刚得到消息,温小姐去了她奶奶所在的疗养院,”他汗颜的观察着男人的神色,艰难的吐出一句,“陆、陆闻州也在……”傅寒声面上阴晴不定,让人看不出喜怒,平淡无波的抽着烟。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心慌。方远脊背都冒冷汗,见男人迟迟不语,他犹豫了下,忐忑开口,“傅总,陆闻州大概是知道温小姐奶奶所在的疗养院,八成是知道温小姐假死的事儿了,他们要是碰面了,那岂不是……”“关我什么事?”傅寒声冷眸看了他一眼,低沉开口,燃在指尖的烟头忽明忽灭。闻言。方远诧异了一瞬,他表情错愕,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看到男人冷漠的神色,才渐渐回神……可,傅寒声不是关心温辞吗?上次听到温辞进了警察局,他连公司的利益都不顾了,跟张家人硬刚。如今。他们好不容易在一块了,怎么……方远吞咽了下喉咙,“傅总……”“那是她事儿,我管得着吗?”傅寒声声音沙哑,目光看向远处,似是自嘲,似是怨怼,扯起唇角,“我是她谁啊……”不管他怎么讨好她,怎么关心她……到头来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得不到。她总是那么排斥他。再滚烫的水,也有放凉的时候……方远哑然,低头不敢说话。傅寒声捻了烟头,扔进垃圾桶里,顿了下,他看向桌子上放着的药袋子,眸色一暗,顺带也扔进了垃圾桶里,随后捞起一旁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临走前,冷声说了句,“以后,别再跟我说她的事儿。”“她要去找陆闻州,跟他怎么说,就让她去吧……”“……”方远心惊,看了眼被扔进垃圾桶里的药袋子,忍不住叹息了声。他在傅寒声身边多年,最清楚老板的性子,冷漠的拒人千里之外,如今是头一次看到他追一个姑娘,用呵护备至来形容都不为过。那会儿得知温辞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去找何书意和陆闻州。他着急的推了一个重要的洽谈,一边打电话交代主办方,一边片刻不停的开车去找她。可最后。却是换来了这样一个结果。这次。温辞真的伤到傅寒声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