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啊!”沈明月吓了一跳,皱眉抬头,看清面前的人,心脏不安的跳了跳。“李院长……你……”被叫李院长的人笑了笑,一脸铜臭味,“沈小姐,上次你在我这儿拿的药,用去哪了?”闻言。沈明月瞬间难看起来,冷着脸说,“这就不需要李院长管了吧?”李院长哎了声,自顾自说,“上午我们这儿送来一个产妇,姓何,我看了病例,她的身体好像就是吃了那种药后,险些流产,目前,人虽然救回来了,但身体还是受到了重创,之后要是再不小心,华佗再世都救不了她……”说着呵呵一笑,“哎,说着说着就说偏了,我要说什么来着,啊!想起来了,如果我没记错,这种药,可不是一般医院能开出来的……”沈明月听着,脸色阴沉得厉害,怎么会听不出来,这个贱人绕来绕去,就是为了威胁她。好一个威胁!敢抓她的小辫儿。沈明月咬了咬牙,掀眸瞪他,“什么意思?”李院长笑笑,“我们医院最近缺一批医疗器械。”听到这话,沈明月脸都绿了。医疗器械。真是狮子大开口!那可是她买药的钱的几百万倍!!她抓紧了掌心,冷声提醒他,“李院长,这药可是你给我开的,如果传出去了,对你们医院也没好处!”李院长闻言云淡风轻,“没事,毕竟有你们沈家垫背,我怕什么?”听闻,沈明月彻底说不出话了,气得一股火在肚子里四处冲撞。最后也只能憋屈的妥协。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好,那李院长可要收好这批医疗器械了!”“那是当然。”沈明月铁青着脸,大步离开。走到安全通道。一把就把包摔在了地上!可恶。之后冷静了好一会儿,直到包里的手机嗡嗡嗡震动起来,她才压着怒去捡手机。那边的人说,“沈小姐,您交代的事办妥了,到时候您一声令下,一定让全城的人都知道这个消息。”“很好!”为数不多的好消息,沈明月脸色终于好看了点。她紧握着手机。“另外,再帮我办件事,让何书意知道,害她肚子里孩子的人,是温辞。”如今她能安慰自己的,就是想弄死温辞的人要来了。以及,何书意的报复。沈明月阴翳眯眸,不屑的笑了。这几百万。花得也算值。那端的人又说,“不过有句丑话我说在前面啊,温辞身后可是有两个男人,”那人笑了下,戏谑的口吻说,“而且,其中一个男人,还是你未婚夫……呵。”“你确定能一举扳倒她?”“如果扳倒不了她,那就完了。”听到这话,沈明月还没维持两秒的笑容,瞬间垮了。她愤懑咬牙,齿关发颤。“闭嘴!”嘟嘟嘟……电话中断。……与此同时,这边同样气氛僵滞。陆闻州离开温辞病房后,在外面抽了很久的烟,整个人颓靡到了极点,气压很低,生人勿近的程度。何书意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因为那会儿她在病房里收到一条匿名消息:【上午设计师大赛时,那两杯水有问题,不相信可以去查监控。】她看完就明白了。温辞在那杯水里下了别的药,所以她身体才会这么难受。不然,她下的那个药,只会拉肚子……真是没想到,温辞的心思这么毒。一而再的算计她肚子里的孩子。之后,她打电话给主办方的工作人员,果然得知监控没了,借口是可笑的电箱坏了!呵。明明就是温辞背后有人帮她!这个人是谁呢?显然是傅寒声。因为只要她肚子里的孩子死了,陆闻州的病就治不好了,那她温辞就可以和傅寒声好好在一起了!真是好一个一箭双雕!何书意恨啊,所以在楼上看到陆闻州一个人在下面落寞抽烟时,哪怕身体不好受,还是裹着一件大衣下来了。她要为了这个孩子赌一把:赌陆闻州已经知道了真相,看清了温辞那副让人憎恶的嘴脸。赌陆闻州相比在意温辞,更在意这个孩子。想着。何书意扯了扯唇角,扶着肚子提步走近,喊了声,“闻州。”霎时,陆闻州抽烟的动作的顿了下,拧眉回头。四目相对,何书意对上那双布满阴翳的双眸,脊背不由发凉,停下了脚步,唇瓣颤了颤,“闻,闻州……”陆闻州表情狠厉,死死的盯着何书意那张脸,脑海里想的都是温辞躺在病床上那张病恹恹的小脸……因为她,他一而再的、险些害死他的宝贝,他现在真是恨不得把她弄死!更恨不得把自己弄死!他腮帮紧咬,用力捻灭了烟,双眼赤红,仿佛藏匿着巨大的怒火。看得何书意看着那掉落的烟头,心惊胆战,脸色白了一片,不由得后退两步。可。她眼下她没有别的选择了,她必须得赌一次,为了自己,为孩子。她不相信陆闻州会偏袒一个谋害自己孩子的人。深呼了口气,何书意再三定神,鼓足勇气,提步走近陆闻州,抓住他的手臂,一开口,眼泪就毫无征兆的掉下来了。“闻州,我险些流产是不是因为温辞?我都知道了!”闻言,陆闻州眯了下眸,忽而凝眉看向她,表情讳莫如深。何书意没注意到,低头苦笑了声,说出的话真假参半,但心里是真的难受。“我知道你一直偏袒温辞,但这次,她险些害死了孩子啊,而且她害死孩子,还是为了让你无法治病,然后和傅寒声在一起,这你也能忍受吗?”她抬起湿漉漉的眸,满是央求的看着男人,想让他别再偏袒温辞……陆闻州面无表情的睥睨着她,勾了下唇角,“所以,你是想让我惩罚温辞?”听到这话,何书意晃神了一瞬,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忙掐了下自己手臂。痛的!这真是他说出口的!这下,何书意再也管不了那么多,像是抓住希望一般,抓住男人的手臂,说,“我也没想让温辞下场多惨,让她受到教训就好了,不然,我们的孩子多委屈……”却听到一声冷嗤。何书意愣了下,看到男人眼中的不屑,她心口忽然揪紧,张口想说什么。下一刻,一只劲瘦有力的大手就侵袭而来,掐住了她的脖颈。“啊!”何书意惊呼出声,脸色瞬间白了,恐惧的去扯脖子上那只手,艰难的吐出声音,“好,好难受……闻州你放开我……”“孩子,孩子……”陆闻州面色阴沉的能拧出水来,像个没有感情的阎罗,掐着她脖颈,恨不得弄死她。“何书意,你也配说那种话?”“你害温辞的事情还少吗?!”“你就算是死了,那也是罪有应得!你欠她的!”何书意目光震颤,不敢置信陆闻州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他不知道温辞这样做的目的吗?但很快,她就没心思想这些了。因为,陆闻州是真的想要弄死她!何书意脸色煞白,绝望摇头,无力挣扎着……陆闻州仿若看不到她的哀求和痛苦一般,手上力道不减。“何书意,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我现在只后悔当初怎么就抛下温辞和你在一起了!!”“后悔为什么当初纰漏,让你保下了这个孩子!”“后悔被你蒙在鼓里,不知情你对温辞做的那些事!!”“后悔为什么来医院找你!”如果能选择,这一切他都不要了。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陆闻州痛苦皱眉,眼尾似乎有泪,声音沙哑极了,“你根本不知道,我因此都失去了些什么……”何书意难受得微阖的眼眸颤了颤,一颗泪顺着眼尾滑进了鬓发里,她喉咙苦涩滚动……陆闻州猩红的眼眸憎恶的盯着她,咬牙低低的说了句,“但我更恨我自己!”这时,寻人过来的秦助理看到这一幕,吓破了胆,忙跑过来制止。“陆总!你快放开她!她身体还没恢复,承受不住的!”“她要是死了,骨髓就泡汤了,您这些日子就白忙活了。”他扯着陆闻州的手。而且听到这话的陆闻州,心里像是被人扎了根刺,鲜血淋漓。他隐忍的滚动喉结,想到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温辞,真想掐死何书意。但最后他还是松开了她。愧疚的红在眼眶里弥漫,他僵站在风中,手指颤抖的从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燃了一根,用力抽了一口,或许是呼吸不稳,直接呛住了,咳得肺一抽一抽的疼。那一刻,他苦笑了声,在心中嘲弄自己:小人。脱离的何书意白着脸,大口大口喘息着,整个人虚弱的靠在秦助理怀里,目光混着泪,缥缈的看着陆闻州,扯出一抹悲凉的笑……秦助理着急的抱起何书意,准备往医院走。身后突然传来男人冷沉的声音,“现在就送她离开。”秦助理怔住。何书意也不敢置信。陆闻州抽了口烟,青白色的雾遮掩他面上的神色,他暗哑的声音不容人拒绝,“我亲自开车。”这次,他不允许再有任何纰漏。听到这话。秦助理口中想让何书意再住院几天的央求也不敢再说出来了。老板明显铁了心。何书意双眸含泪,不甘心的冲陆闻州喊,“我身体还没有好!你就这么把我送走,不怕孩子出意外吗?!”听到某个字眼,陆闻州强压着的燥郁顿时崩塌了一角,他掐了烟,冷然上前,一把捏住她下颚,面庞冷硬,“何书意,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商量吗?”上位者的气势在这一刻迸发,凌冽骇人。何书意脸色一白,顿时吓得不敢再说什么……陆闻州漠然甩开他,冷声叮嘱秦助理跟上,大步离开,朝着停车场走去。身后,何书意看到这一幕,不甘的泪水在眼眶里滚动。以前陆闻州都是把这样的事吩咐给手下的人做的,比如让人在手术室门外盯着她流产,比如,在病房门外监督她……等等等等。这样有好处,她可以找到纰漏,逃过一次又一次,因为手下人不敢真拿她如何。但陆闻州不一样,这个男人狠起来,不留情面。这次,他要亲自送她离开,那她绝不会有回转的余地……这么做,都是为了温辞吗?何书意哭了出来。她这多年如一日的爱恋,真是比草都贱。贱的只需他一句好言好语,她就能抱着偷偷开心很久,治愈一切他施加的伤害,一次又一次的为他敞开心扉,说服自己,原谅他,期待有朝一日,他会看到她。真是可悲又可笑。真的。该死心了不是吗?冷风拂面而来,要下雨了。何书意喉咙滚了滚,用力擦了擦泪,抬眸看向前方男人挺拔伟岸的身形,擦干的泪水又一次滚落,朦胧间,她眼前出现了很多倒影——在那个公交站,他温柔安慰他,给她钱,给她雨伞。在很多不惹人注意的角落里,她望向他一次又一次。在……何书意睫毛颤动,幻想也在这一刻碎了。同时碎了的,貌似还有别的。她眼眶还是红的,轻轻开口,笑了声,对他喊,“离开前,你能陪我回一趟家吗?我想送你一件东西,最后一次了……”真的,最后一次。陆闻州脚步微顿,没有回头。何书意无声抿住唇瓣,垂眸苦笑了声。但之后车子开到路上。陆闻州还是途径了她小区,只不过人没跟她上楼,让秦助理陪她。“二十分钟。”陆闻州打开窗户,风拂在他冷峻的面庞上。他点了根烟,自始至终看都没看她一眼,一直望着不远处学校人来人往的学生出神,慢慢红了眼眶。烟头烫到了手指都没感觉到。后座,何书意也没期待他回头。更没像以前那样厚着脸皮求他跟她一块回家。只是在注意到他一直在观望对面的放学的学生们时,心跳慢了一拍。但她很快忍住,默默下了车。他这辈子都不知道,她住在这儿,是为了借景生情。就让他不知道吧。反正,他的青春里,本就没注意过默默跟在背后的她。何书意微微吐息,大步离开。从现在起,她要对这个人心硬。何书意果真像她说的那样,回家拿了一个东西,就回来了。那是一个小袋子,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陆闻州不在意,等她关上车门的那一刻,收回视线,捻了烟头,直接驱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