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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1页)

雨声是这座城市永恒的背景音,尤其是在深夜。林浩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上被窗外路灯映出的、随着雨痕不断扭曲变幻的光影。又一次从那个相同的梦境里挣脱,没有惊叫,没有冷汗,只是心脏的位置残留着一种奇怪的憋闷感,像被无形的东西重重压了一下。梦里那条没有尽头的走廊,那个白得刺眼的女人背影。十八年了,几乎每隔几晚就会见一次,熟悉得如同呼吸。区别在于,小时候醒来只会觉得茫然,但是随着年龄增长,每次梦醒后那种空洞的窒息感就愈发清晰强烈——尽管他依然无法理解那到底是什么情绪。门把手无声转动,母亲端着一杯温水走进来,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浩浩,又没睡好?”她的声音总是那么柔,感觉像是带着刻意放缓的节奏,像怕惊扰什么。她走近,带着一身淡淡的、洗也洗不掉的消毒水味,那是频繁出入市精神病院染上的气息。她的手背贴上林浩的额头,微凉。“没事的,只是梦。”林浩嗯了一声,接过水杯。水温总是恰到好处,不冷不烫。母亲凝视着他,眼神里是几乎要溢出来的担忧和一种深藏的疲惫。这种眼神,林浩看了十八年。父亲的身影出现在门外走廊的阴影里,没有进来,只是沉默地站着,目光沉甸甸地落在林浩身上,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林浩回望过去,父亲似乎微微顿了一下,随即挪开了视线,转身消失在阴影里。“再睡会儿吧,天还没亮。”母亲替他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林浩重新躺下,闭上眼,听着母亲轻手轻脚走出去,带上门。卧室里重归寂静,只剩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他天生无法感知恐惧。喜怒哀乐惧,唯独缺少了最后一项。小时候看到别的孩子被突然的巨响吓得大哭,被恐怖电影里的画面惊得尖叫,他只觉得困惑。那是什么感觉?他尝试去理解,但大脑里对应的区域仿佛是一片永恒的真空,一片死寂的黑暗。父母带他访遍了名医,最后长期驻扎在了市精神病院,进行所谓的“感知整合治疗”。每周三次,雷打不动。电击、药物、心理诱导……各种方法试遍了,他依旧是他,一个无法感受恐惧的“病人”。王医生说他是罕见的杏仁体功能先天性缺失,理论上不存在恐惧反应,但又含糊地提及十八岁后大脑发育完全,或许会有“转机”。“转机?”林浩在心里默默重复这个词。他并不觉得自己需要什么转机,他习惯了这种缺失,甚至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只是父母似乎对此执着得近乎偏执,那种迫切,有时会让他感到一丝不易察觉的……违和。今天是星期六。灰色的轿车穿过被雨水洗刷得发亮的街道,驶入市精神病院空旷的停车场。冰冷的白色大楼像一座巨大的墓碑,矗立在铅灰色的天空下。走廊长得没有尽头,墙壁是褪了色的苍白,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和某种难以名状的陈旧气味。偶尔有穿着条纹病服的人被护士搀扶着走过,眼神空洞,或者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呓语和尖笑。治疗室里,王医生拿着记录板,照例进行着他的测试。细针轻刺手臂皮肤,观察反应。“有感觉吗?”“有触感。”林浩回答。“什么触感?”“尖锐。”“害怕吗?”“……不。”强光手电照射瞳孔。“眩目吗?”“眩目。”“心慌吗?”“……不。”背后突然用力击打铁盘,发出刺耳的巨响。“听到吗?”“听到。”“吓了一跳吗?”“……没有。”王医生在记录板上划着,偶尔和站在一旁的父母交换一个眼神。父母的背微微佝偻着,脸上是那种林浩早已看惯的、混合着谦卑、焦虑和一丝期望的神情。“很稳定的状态,”王医生对父母说,声音不高,但治疗室足够安静,“理论上,恐惧回路的缺失是不可逆的。但大脑在十八岁前后会经历最后一次重要发育,也许……会有些意想不到的变化。继续观察吧。”父母连连点头,母亲甚至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回家的路上,车里的气氛有些微妙的不同。母亲的话比平时多了一些,问着一些日常琐事,语气却有点发飘。父亲则比往常更沉默,只是专注地开着车,但林浩能从后视镜里看到他偶尔瞥过来的目光,那目光比平时更深,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深度。晚餐异常丰盛。母亲做了一桌子菜,全都是他喜欢吃的。糖醋排骨油亮诱人,清蒸鲈鱼鲜香扑鼻,甚至还有他偶尔提过一次想吃的、做法很麻烦的蟹粉狮子头。父亲从橱柜深处拿出一瓶蒙尘的红酒,擦了擦,给他也倒了一个杯底。“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父亲举起杯,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肌肉却显得有些僵硬,“我们浩浩,正式满十八岁了,是成年人了。”母亲也笑着附和,眼角的纹路堆叠起来:“是啊,长大了,以后……一切都会好的。”她笑得很用力,声音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时不时地飘向墙上的挂钟,像是在等待什么。一切都透着一股过分的周到和热情,像一层厚厚的、甜腻的糖浆,糊在正常的空气里。林浩沉默地吃着饭,那种违和感再次浮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他低头,看见母亲放在桌下的手,正无意识地、反复地揉搓着围裙的一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窗外的雨又大了起来,密集的雨点敲打着玻璃,发出持续不断的沙沙声。夜晚,林浩躺在黑暗中,雨声变得遥远而模糊。他很快沉入梦乡。这一次的梦,截然不同。没有走廊,没有背影。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浓稠黑暗。冰冷,窒息。然后,那个白得刺眼的女人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黑暗中央,离他极近。她猛地转过身——没有脸。平滑的皮肤覆盖了本该是五官的位置,空白,诡异。她无声地向他扑来,速度快得扭曲,带起一股冻入骨髓的阴风。一只惨白的手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指尖滴淌着暗红粘稠的液体,硬生生将一样东西塞进他手里。冰冷,湿滑,带着一股铁锈般的腥气。一张纸条。与此同时,一个尖锐、扭曲、完全不似人声的嘶鸣,像是直接从他颅骨内部炸开:“快逃!他们不是你的父母!!”林浩猛地惊醒,从床上直挺挺地坐起!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速度快得惊人,带来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强烈的生理性震颤。不是因为恐惧——他依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是某种更原始、更剧烈的生存本能在疯狂预警。卧室里死寂一片,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窗外,雨还在下,微弱的光线勉强勾勒出房间的轮廓。他的右手紧紧攥着,指缝间传来冰冷、湿黏的触感。他僵硬地、极其缓慢地摊开手心。一张纸条静静躺在那里。被某种暗红色的液体浸透,边缘软烂,触感恶心。和梦里那个女人塞给他的一模一样。楼下的老式挂钟,沉重地敲了一下。凌晨一点。万籁俱寂。只有雨水敲打世界的单调声响。但紧接着,另一种声音,微弱却极具穿透力,钻入了他的耳朵。嘶啦——嘶啦——是从楼下传来的。缓慢,有力,规律得令人头皮发麻。是金属在磨刀石上摩擦的声音。磨刀?在这凌晨一点,下着大雨的寂静里?林浩屏住呼吸,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减缓了流动。他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像幽灵一样滑到门边,将房门推开一条极细的缝隙。楼下厨房的灯亮着。昏黄的灯光下,两个他熟悉无比的身影背对着门口,站在料理台前。父亲高大的身躯微微前倾,手臂规律地运动着,那令人齿冷的磨擦声正是从他手下传出。母亲站在一旁,低着头,似乎在看着什么。他们的对话声压得极低,断断续续地飘上来,夹杂在磨刀声和雨声里,模糊却又清晰得恐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十八岁……”是母亲的声音,却冰冷、急切,完全失去了平日所有的温柔。父亲的声音更沉,像钝刀刮过骨头:“……老祖宗传下的……法子……错不了……时辰正好……”“嘘……轻点……别吵醒他……”母亲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谨慎,“取了心……才能给你续命……”取了心?续命?这几个字眼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林浩的听觉神经。与此同时,手心里那张血淋淋的纸条仿佛突然变得滚烫,灼烧着他的皮肤。快逃!他们不是你的父母!吱嘎——突然,一声轻微干涩的异响,毫无征兆地从他卧室的衣柜里传出来。近在咫尺!林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血液轰的一声冲上头顶又瞬间冷却。他猛地转过头,目光死死钉在那扇紧闭的衣柜门上。吱嘎——又是一声。极其轻微,像是有人在里面极其小心地移动身体,却不慎碰到了木板。紧接着,柜门内侧,传来指甲刮擦木板的细微声响。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然后,一个压得极低、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惊惶和颤抖的声音,从衣柜狭窄的缝隙里挤了出来,气若游丝,却清晰得如同惊雷,炸响在林浩的耳边:“别……别信他们……”“快…快跑……”“我……我才是真正的林浩!”就在这一刹那——楼下那令人遍体生寒的磨刀声,戛然而止。整个房子,陷入一种比死亡更深邃、更彻底的寂静。只有窗外的雨,仍在不知疲倦地沙沙落下。林浩僵在原地,目光在微微颤动的衣柜门和房门缝隙透来的楼下灯光之间疯狂切换,手心里的血纸条被攥得几乎要嵌进肉里。心脏,以前所未有的力度,疯狂锤击着胸腔。一下,又一下。撞击着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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