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烛火噼啪作响,楚潇潇和李宪在桌子前对坐,相视无言。
面对错综复杂的凉州局势,都让两人感到肩上的压力剧增。
李文远和郭荣配合默契,早有后手,为防止事情败露,提前便为郭荣寻好了“替身”,而真正的郭荣则一直藏在暗处。
若非今日在渤海侯府门外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就算是最后案子破了,死的…也不过是一个“影子”,对郭荣而言,无非是再寻个“影子”便是了。
眼下凉州的情况可能比他们预想的更加复杂,也更为紧张,思来想去,她起身来到门口,唤来魏铭臻:“魏将军,你立刻带几名金吾卫,去济世堂将封老先生、沈校尉和赵旅帅他们三人秘密接回刺史府,就暂时安置在东跨院中,严加保护起来…”
“是,卑职这就前去…”魏铭臻见二人神色凝重,知道必有变故,不敢怠慢,立刻转身就要走。
这时,楚潇潇突然出声叫住了他,脸上忧色尽显,“路上务必要小心,快去快回,迟则生变…”
郭荣的异常出现,让她感到一丝不安,必须确保关键证人的安全。
“是,请大人放心,不消半个时辰,便带人而回。”魏铭臻抱了抱拳,旋即离去。
偏厅内只剩下楚潇潇和李宪两人。
桌上烛火跳跃,映照着两人严肃的神情。
正如魏铭臻所言,不到半个时辰,门外果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楚潇潇起身打开门,看到魏铭臻带着三人安全返回,“王爷,楚大人…封老先生、沈校尉和赵旅帅已经安全接回…”
“大人,殿下,不知深夜叫我等前来,可是有何事情?”封之绗率先跨前一步,拱手道。
楚潇潇眼见几人无恙,这才将心放平,缓缓开口,“噢,是这样的,本使和王爷今日发现一点线索,故寻各位前来予以辨认…”
“我等定全力配合。”三人齐声回道。
“魏将军,命人把守好整个东跨院,务必确保万无一失,决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楚潇潇点头回应后,转向魏铭臻说道。
“是,楚大人,卑职这就去安排,请您和王爷放心。”魏铭臻抱拳后带着金吾卫退至门外,细心地将偏厅的门扉轻轻掩上,给几人留下室内这一片相对僻静和私密的空间。
自己则指挥金吾卫和凉州折冲府的府兵在院外守护,巡视,眼睛谨慎地望向四周。
屋内烛火跳跃,将围坐在桌旁几人的影子投在身后的墙上,不断摇曳,好像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诡谲。
楚潇潇没有片刻耽搁,目光迅速扫过封之绗、沈括以及脸色苍白的赵铁鹰,她深知时间紧迫,必须尽快将自己掌握的信息和几人沟通,才能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局。
“封伯伯,沈叔叔,赵大哥…”楚潇潇的声音虽然保持着平日里的平稳,语调也依旧正常,但语速要远超平日,“将你们三位在这样危机的时候接来,实在是因为今日监视李文远府邸时,发生了一件极其蹊跷之事,我也一时拿不定主意…”
“不知小姐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竟然如此急切?”封之绗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眼角的皱纹都不由得紧了一些。
不等楚潇潇回应,李宪在一旁首先忍不住说道,话语中仍带着还未散去的惊诧,“三位有所不知,我们两人亲眼看到,郭荣…从李文远府中走了出来…”
“郭荣?”沈括第一个失声惊呼,他猛地看向楚潇潇,双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这…这怎么可能呢?小姐,王爷,您两位确定没有看错吗?大晚上的,难免视野和光线不太好…按照我们的计划,那郭荣今日一天不是应该在刺史府接受王爷的问话吗?”
整个计划他们三位都是知晓的,自然知道李宪以亲王的身份将郭荣“请”到了刺史府过堂说话,而现在又从李宪的口中听说郭荣最终从李文远的府上走出来,这与他们所掌握的常理完全相悖。
封之绗虽然没有像沈括这般咋咋呼呼的,但抚须的手忽地顿住,深深揪了几根须子下来,自己却浑然不觉,浑浊的老眼里迸发着疑惑之色,沉声问道:
“小姐,沈括说的对,现在的凉州夜色来的早,而渤海侯门口那条路远比周围其他的巷道光线要暗一些,您二位真的确定是郭荣本人?看的真切?会不会是一个与郭荣身形比较接近的人,这种情况也是存在的…”
楚潇潇重重点了点头,语气十分肯定地回道,“封伯伯,沈叔叔,绝不会看错的,虽然我与郭荣没有见过几面,在夜色中也隔着一段距离,但那个身形、背影、步态,包括其转头看向府门前牌匾的侧脸轮廓,确定是郭荣无疑…”
随后她将目光缓缓移向封之绗,“封伯伯,您知道的,人脸轮廓每个人和每个人是不一样,即便再相似的两个人,也总有细微的差别,而且习惯也不可能完全一样,所以,此人定是郭荣无疑…”
封之绗皱起了眉头,显然他们都对此事感到惊讶,而李宪这时在旁边补充道,“封老先生,若单单如此,倒不至于让我二人生疑,最为蹊跷的是,就在不到一炷香之前,本王才亲自将其送出刺史府,看着他上马往凉州大营方向去了…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