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第十章：借势生局（第1页）

秋雨方歇，宫墙上的檐角还滴着凉水。天色沉沉，厚重的云压得紫禁城内愈发森然。沈清凤立在窗下，凝神听着柳青衣的禀报。“小姐，消息已经传遍了。昭仪的人昨夜出入周府，故意留下了痕迹，宫里上下都在议论。说是昭仪要参合此事，陛下怕已心存疑虑。”沈清凤眼神微微一亮，轻声道：“果然，她按捺不住了。”昭仪素来贪权，得宠多年，却鲜少公开涉足政务，如今却盯上周太傅的兵权。这一步，既是冒险，也是机会。昭仪既然要动，那她就顺势而为，让整个局面彻底乱起来。“小姐可要避一避风头？”柳青衣有些担忧，“万一周太傅查到痕迹，怕是……”沈清凤淡淡一笑：“他若怀疑，也只会怀疑昭仪，不会想到我。她既然主动亮相，正好替我挡住锋芒。”她的眸光清冷而锐利，像是窥透了棋局。——午后，御书房之中，皇帝翻阅奏章，眉宇紧蹙。近日，兵权之议再起，朝堂上争执不休。周太傅根基深厚，许多老臣替他辩护，而言官们则连番上奏，直指其尾大不掉。就在此时，昭仪的人送来一炉养心香。皇帝抬眼望去，香烟袅袅，香气温润。昭仪的心思，他素来明白：这是在提醒他，后宫也关注此事。与此通时，内侍又送上一封来自西北行营的急报。皇帝展开细读，前文是例行军情，末尾却添了一句：“闻都中有言，周太傅私通外使，欲图不轨。”皇帝神色骤变，手中纸页被攥得皱折。他虽明知这多半是谣言，却已在心中埋下了疑虑。——这一句“私通外使”，便是沈清凤暗暗添上的一刀。她预见昭仪会放风，于是借势而为，通过杜寿将流言推到极致。模糊的风声不足以动摇圣心，而确切的“外通之嫌”却足以叫皇帝疑窦丛生。夜幕低垂，偏殿内烛火摇曳。柳青衣忧声道：“小姐，这样让，会不会太快了？若周太傅被逼急，反而孤注一掷。”沈清凤缓缓抚过案上的香炉，语气冷静：“他若不急，如何显出破绽？只有让他乱了阵脚，我们才有机会下手。”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冰刃般的决绝。——几日后，果然如她所料。周太傅在朝堂之上公开上奏，痛斥流言，声称有人蓄意离间君臣，意图败坏忠良。他虽未直言是谁，却暗暗指向后宫。殿上群臣一片哗然。朝堂之上，竟有人敢将矛头引向后宫？这是在指斥昭仪？皇帝的脸色顿时阴沉。后宫干政，素为帝王所忌，如今被周太傅暗讥，心中已生不悦。消息传入凤华宫，昭仪气得掷碎茶盏，冷笑连连。“好一个周太傅，竟敢指向本宫！既如此，本宫便要他死无葬身之地！”她随即唤来心腹，冷声吩咐：“将那份名册散出去。”那名册，正是她暗中掌握的交往清单。表面上写着“周府客人”，实则许多名字早已与外使牵连。她要将这清单送入御前，好让皇帝彻底怀疑周太傅的清白。——当夜，沈清凤在偏殿静坐。烛影摇曳，她手中捻着一缕香灰。柳青衣轻声来报：“昭仪已放出了名册，消息很快会传到陛下那里。”沈清凤唇角微微一勾，低声道：“好。她这一步棋，便是我所要的。”她合上双眸，仿佛在心底推演棋局。昭仪表面上是为自已出气，实则却在亲手将周太傅逼入死境。等皇帝疑心加深，周太傅纵有百般辩驳，也将泥足深陷。她静静抬头，看向窗外的夜空。云层深厚，月光被遮得密不透风，只有风声猎猎，仿佛有无形的大网在宫廷之上徐徐收紧。“借势而为，才是真正的杀局。”她的眼神冷冽，仿佛寒星破云。——果然，翌日朝堂之上，陛下已召集三省六部，命严查周府宾客往来。周太傅面色铁青，当众力辩，却因名册上的数个名字而失了底气。“太傅！”皇帝沉声厉问，“你身为辅臣，竟与外使牵连不清，如何令朕安心？”周太傅心中大骇，却已无从辩白。沈清凤在偏殿静听外头风声，唇角缓缓扬起。棋局，已到关键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