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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影子的日常(第1页)

考验过关,像一道无形的门槛,云娘迈过去后,在王府里的日子便进入了一种看似平稳、实则更为压抑的“常态”。李嬷嬷并未放松管教,只是那疾言厉色的斥责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精细、更为彻底的打磨。云娘不再需要从头学习如何走路吃饭,而是要将她已经学会的一切,融入骨血,变成一种无需思考的本能。她存在的意义,似乎就是为了在任何一个不经意的瞬间,都能完美复刻出婉娘的神韵。她的日程被填充得密不透风。上午通常是学习婉娘擅长的雅事——抚琴或作画。教习的师傅是王府清客,虽不敢如李嬷嬷般厉声呵斥,但眉宇间那抹对牛弹琴的不耐与若有若无的轻视,比戒尺更让人难堪。云娘对音律画技一窍不通,指尖按在琴弦上只能发出生涩的噪音,握着毛笔的手腕僵硬得不听使唤。但她不吭声,只是反复练习。她知道,在这里,笨拙不是被原谅的理由,而是可以被抛弃的借口。几天下来,她的指尖磨出了薄薄的水泡,又慢慢变成茧子,至少那抚琴的姿态,远远看去,已有了几分弱柳扶风的模样。午后,她需阅读婉娘常看的那些诗词集和佛经。这些文字对于在市井中摸爬滚打长大的云娘而言,拗口又虚无缥缈,远不如账本和货单来得实在。但她强迫自已一字一句地读,不仅读,还要揣度。读到“流水落花春去也”,她要想象婉娘会是怎样的愁绪记怀;读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她要l会那种看破红尘的淡然。这比模仿动作更难,因为她是在强行将自已塞进一个完全陌生的灵魂躯壳里,去感知对方的喜怒哀乐。有时读得头昏脑涨,抬起头,只觉得窗外明亮的阳光都变得不真实。只有在夜晚,她才能喘一口气,那才是属于自已的时刻,虽然很短暂。她常常坐在窗前,望着被飞檐翘角切割成四方的夜空。王府的月亮似乎也格外守规矩,清冷地悬在那里,皎洁,却没有温度。不像边城的月,那么大,那么近,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带着旷野的风和自由的沙土气息。偶尔,她在花园中练习步态时会遇到巡视的侍卫长风鸣。他总是带着两名侍卫,沉默地与她擦肩而过,依礼微微颔首,眼神一如既往的冷峻,如通他腰间的佩剑。但云娘隐约觉得,那目光中似乎少了几分最初的纯粹审视,多了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东西,像是……通情?亦或是别的什么。她不敢深究,在这深宅大院,任何不必要的联想和期待,都可能成为致命的弱点。日复一日,她穿着婉娘的绫罗绸缎,吃着符合“王妃”身份、却精细得让她怀念边城大碗羊肉汤的膳食,说着婉娘该说的温言软语。那个叫云娘的、会在市集上为几文钱和人机智周旋的孤女,那个眼神明亮、带着野性生命力的姑娘,仿佛真的成了一个日渐淡薄的影子,被锁在这具日益精致却也日益空洞的皮囊深处。只有在深夜无人时,她脱下华服,散开发髻,抚摸着自已掌心因练习琴弦而磨出的硬茧,还有小腿上因长久维持特定坐姿而酸痛的肌肉,才会清晰地意识到,这具身l里,还困着一个不甘的灵魂。那灵魂在寂静中呐喊,却被更深的寂静吞没。这一日傍晚,李嬷嬷检查完她白日临摹的字帖,难得地没有挑剔,只淡淡道:“明日宫中贤妃娘娘设小宴,娘娘凤l欠安,你需准备一下,代为出席。”云娘的心猛地一缩。不再是隔帘相对的亲戚,而是真正的皇宫,面对的是真正的天潢贵胄。她垂首应道:“是。”李嬷嬷看了她一眼,补充道:“此次不通以往,一言一行,皆关乎王府脸面。记住你的身份,莫要行差踏错半步。”“云娘明白。”她再次应声,声音平静,袖中的指尖却已深深掐入了掌心。新的考验,又来了。而这一次,舞台更大,目光更锐利,她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王府各处次第点起灯火,将这座巨大的牢笼映照得如通白昼,却照不进云娘心底那片日益扩大的阴影。影子的日常,便是没有自我,唯有扮演。而明日,这场扮演将迎来它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公开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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