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钟伯失魂落魄,满世界找人的时候。一份来自昆仑安保的调查结果,也悄悄的,送到了陆尘的酒店房间里。真相,确实挺令人震惊的。钟伯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很孝顺的孙子,钟小军。背地里,在网上参与了非法的赌球。输了。输了很多。高利贷,利滚利,现在,他欠下了高达三百万的,一笔巨额赌债。而借钱给他的那个地下钱庄,老板,正好就是那位本地商会马会长的小舅子。后面的事,就顺理成章了。马会长,用这笔赌债,当做要挟,逼着钟小军,去说服,甚至是道德绑架自己的爷爷钟伯,让这位在“老槐树巷”最有威望的老人,站出来,带头抵制昆仑集团的拆迁。目的,就是为了拖垮昆仑集团的项目,好让他们自己,来捡这个大便宜。……天水市一中。高三教学楼的后巷里。钟小军被几个流里流气,身上纹着龙虎豹的壮汉,给堵在了墙角。为首的那个光头,用手拍了拍钟小军那张因为恐惧而煞白的脸。“小子,三天时间到了啊!”“钱呢?”“我……我没有……”钟小军的声音,抖得跟筛糠一样。光头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那笑容,看着比恶鬼还吓人。“没钱?”“也行!”他从身后,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用来剁肉的砍刀。他把刀,递到钟小军的面前。“老板发话了!”“再给你最后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再拿不出钱来……”光头男用刀背,在钟小军的左手上,比划了一下。“这只手,就不用留着了!”钟小军到底是年轻。他想出来的办法,也是蠢得冒烟。在那些催债人的威逼和恐吓之下,他彻底慌了神,竟然真的,想出了一个绑架自己亲爷爷的,狗屁不通的馊主意。他花了几百块钱,纠集了几个跟他一样,在社会上瞎混的,半大不大的毛头小子。几个人,用黑布蒙着脸,伪装成穷凶极恶的匪徒。就那么光天化日之下,冲进了钟伯的木工作坊。把钟伯,给“绑架”了。他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的爷爷“失踪”了,那些催债的,就能放过他,就能给他更多的时间去筹钱。……天水城,老铁路线附近,一个早就废弃了的木材仓库里。钟伯的眼睛,被一条黑布,给蒙得严严实实。他的手脚,也被绳子捆着。他一开始,还以为是真的遇上了什么歹人,心里头虽然紧张,但并没怎么害怕。可当他听见,那个所谓的“匪徒”头子,在他耳边,用一种刻意压低了嗓子,却依旧掩饰不住慌乱的声音,说“老爷子,你别怕,我们……我们不要你命,就要点钱”的时候。钟伯的心,咯噔一下。这声音……还有从这“匪徒”身上,飘过来的,那股子熟悉的自己孙子的味道。钟伯什么都明白了。他整个人,都傻了。万念俱灰。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捧在手心里,疼了一辈子的亲孙子,竟然会为了钱,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小军!是不是你!”钟伯扯着嗓子,吼了一声。钟小军被爷爷这一下,吓得魂都快飞了。“爷……爷爷,你……你怎么知道……”他慌乱的言语,彻底证实了钟伯的猜测。钟伯气得浑身发抖,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你个混账东西!你这个畜生!”“我打死你!”爷孙俩,就在这昏暗的仓库里,争执了起来。混乱之中,钟伯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一把,就从自己孙子的口袋里,把他的手机给抢了过来!他眼睛看不见,也顾不上去扯那黑布了。他凭着记忆,用那双长满了老茧,此刻却抖得不成样子的手,在手机屏幕上,疯狂地乱按。他想起了前几天,昆仑集团那个姓秦的女娃娃,派人送东西来的时候,留下的一个电话号码。他当时没当回事,可现在,那串号码,却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电话,竟然拨通了!“喂?”电话那头,传来秦羽墨清脆,但带着一丝疑惑的声音。钟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手机,嘶吼出声。“救我!我在……”他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又被惊慌失措的钟小军,给一把抢了过去,然后狠狠的挂断!……酒店套房里。秦羽墨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忙音,整个人都惊呆了。“是钟伯!他出事了!”“我马上报警!”她大惊失色,立刻就要拨打报警电话。“等等!”陆尘却伸出手,按住了她。他闭上了眼睛。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刚才那通电话里传来的所有声音碎片,在他的脑海里开始飞速地重新组合。有远处火车经过时拉响的那种老式鸣笛声……有水滴从高处落下,滴答、滴答的声音……还有一种很特殊的,他很熟悉的木材受潮之后发霉的味道……几秒钟后,陆尘猛地睁开了眼睛,眼神锐利如刀!他立刻拿起对讲机,对守在门口的昆仑安保负责人下达命令。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查!”“天水城所有已经废弃的铁路线,十分钟步行范围之内!”“所有带地下室的,或者环境潮湿的旧木材仓库!”“十分钟之内!我要所有符合条件的地点!立刻!”……与此同时。那个废弃的仓库里。那几个被钟小军找来帮忙的“绑匪”,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或者说,那几个真正过来催债的地下钱庄打手,已经失去了耐心。他们看着钟小军,满脸狞笑。“小子,你他妈耍我们呢?”“绑了你爷爷,钱呢?钱在哪?”为首的那个光头,一把揪住了钟小军的衣领。“三天时间已经到了!”“看来你是真不想要你那只手了!”他说着,就从身后抽出了那把明晃晃的砍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那个仓库,那扇由厚重铁皮做成、早就锈迹斑斑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用一种极其野蛮、极其暴力的方式,一脚踹成了漫天飞舞的碎片!刺眼的阳光,从门口照射了进来。一个挺拔的身影逆着光,如同神兵天降,出现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