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仅仅,一拳!刚才还喧闹无比的现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们被这完全不讲道理,粗暴到了极点的一拳,吓傻了。高台上。萧鸿运脸上那副宗师的傲慢与冷笑,彻底凝固了。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台下那个如同死狗一般的弟子,脸上的表情,就跟……见了鬼一样。偌大的明故宫遗址公园。鸦雀无声。陆尘,甚至都没有到场。他只用了一招,就将整个江南武林,踩在了脚下。将他们那所谓的百年骄傲,打得粉碎!雷坤那一拳,像是按下了静音键。整个明故宫遗址公园,数万人的场地,落针可闻。擂台之下,萧峰像条死狗一样躺着,胸口一个清晰的拳印,深深入骨,不知死活。擂台之上,雷坤收回拳头,依旧像一杆标枪,站的笔直,面无表情。高台上。“哗啦—”十几张太师椅,同时响起。江南武林盟那十几个宗师宿老,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骇与不解。“怎么回事?”一个练形意拳的老者,声音都在发颤。“那一拳……我没有感觉到任何‘内劲’的波动!”“不错,就是纯粹的筋骨之力!可……可这怎么可能?纯粹的筋骨之力,怎么可能一拳将峰儿打成这样?!”“见鬼了!真是见鬼了!”这些成名了几十年的宗师,穷其一生都在追求所谓的“气”与“劲”。可今天,一个他们眼里的“门外汉”,用最原始,最野蛮,他们最看不起的“蛮力”,一拳,就打碎了他们毕生的认知!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就在这片死寂与惊疑之中。“啪……啪……啪……”一阵清晰的,不急不缓的鼓掌声,从观众席的后方,响了起来。声音不大,却像一记记重锤,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上。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拥挤的人群,不知何时,自动分开了一条道路。一个穿着一身休闲装,神情淡然的年轻人,正带着一个气质绝代的女人,一边鼓着掌,一边缓缓向着擂台走来。正是陆尘和秦羽墨。陆尘的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掌声,听起来,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他走到擂台边,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一眼高台上那群脸色铁青的宗师宿老,轻轻摇了摇头。“这就是传承了数百年的江南武林?”他的声音很轻,却足以让全场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一句话,让整个武林盟的脸,都丢尽了!“竖子狂妄!”盟主萧鸿运,又惊又怒。他刚刚从弟子被一拳秒杀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听到如此诛心之言!他指着台下的陆尘,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在此口出狂言!”陆尘笑了笑。他没有理会萧鸿运的质问,而是迈步走上了高台,一步一步,走到了萧鸿运的面前。他的目光,落在了萧鸿运那双因为常年练习铁砂掌而显得异常粗大的手掌上。他再次,摇了摇头。“你的掌法……”陆尘的声音,依旧平淡。“发力点错了七处,气息乱了三处,空有其形,未得其神。”他每说一句,萧鸿运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因为陆尘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精准无比的,插进了他心里最深,最隐秘的那个角落!这些问题,全是他自己修炼了几十年,始终无法勘破,无法突破的关隘!是他这一生,最大的心病!这个年轻人……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可能一眼就看得出来?!陆尘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继续说道。“就这种连门都没入的东西,也好意思自称‘铁掌震江南’?”“宗师?”“你也配?”最后三个字,如同三道天雷,狠狠劈在了萧鸿运的天灵盖上!他“蹬蹬蹬”连退三步,一张老脸,血色尽褪,汗如雨下。他看着眼前的陆尘,感觉自己面对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那是一座高不见顶的山!那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海!自己那点引以为傲的武功,在这座山,这片海面前,渺小得,就像一粒尘埃!“你……你到底是谁……”萧鸿运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他的道心,在陆尘这几句话下,已经……碎了。陆尘没有再理他。他转过身,环视着高台上,那十几个同样被吓得噤若寒蝉的宗师。然后。他伸出了一根手指。淡淡地说道。“我也不欺负你们。”“你们所有人,一起上。”“我若退后一步。”“就算我输。”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一个人,挑战整个江南武林盟的所有宗师?!疯了!这人一定是疯了!可诡异的是。高台上那十几个成名已久的宗师,却没有一个人敢动。没有一个人,敢开口反驳。他们被陆尘那平淡的目光扫过,只感觉自己从里到外,从练了几十年的武功,到心底里那点不为人知的龌龊念头,全都被看了个通透!赤裸裸的,无所遁形!他们想动。想冲上去,捍卫自己身为宗师的尊严!可是……动不了。在那道目光的注视下,他们连动一根小指头的勇气,都提不起来。这场一个人的挑战。在它开始之前。就已经,结束了。台下,秦羽墨看着台上那个凭一己之力,压得整个江南武林都抬不起头的男人,一双美眸里,异彩连连。江南武林,最后的,那点可笑的尊严。就被她的男人,用这种最轻描淡写,也最霸道的方式。彻底踩碎。连渣都不剩。那股如同泰山压顶般的气势,来得快,去得也快。陆尘只是一个念头。高台上那十几个几乎要窒息的老者,顿时感觉浑身一松,重新能够呼吸了。但他们每个人,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湿透。看向陆尘的眼神,再也没有了半分不敬,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陆尘看着台上这群噤若寒蝉的所谓“宗师”,收回了目光,重新落在了面如死灰的萧鸿运身上。他问了一个问题。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你口口声声说‘武德’,那我问你,武德是什么?”武德……是什么?萧鸿运的嘴唇,开始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他想回答。他想把自己从小背到大的那些“侠之大者”、“仁义为先”的条条框框给说出来。可话到了嘴边,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毕生信奉,甚至不惜为此摆下生死擂的东西,在眼前这个年轻人平静的注视下,显得是那么的空洞,那么的可笑。他回答不了。陆尘,替他回答了。“真正的武德,不是让你们抱着老祖宗那点东西,就关起门来,敝帚自珍,搞什么可笑的江湖门户之见。”“更不是让你们固步自封,用一套早就被时代淘汰的规矩,来欺压弱小,满足自己那点虚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