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秦羽墨问。“发布会……”负责人咬了咬牙说。“发布会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欧洲三大奢侈品集团之一劳伦集团的现任掌门人,也是他们家族的第四代传人,被人称为‘时尚沙皇’的阿兰·劳伦。”“他当着所有媒体的面公开评价我们的‘山海’系列……”负责人的声音有些艰涩。“他说……我们的设计是‘没有灵魂的拙劣模仿’。”“是‘一群来自东方的有钱的野蛮人,对于他们根本不懂的‘优雅’二字所进行的一次可笑的东施效颦’。”秦羽墨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还说……”“劳伦集团将全面抵制任何与‘昆仑造物’合作的模特、媒体和渠道商。”“他要彻底地将我们封杀在欧洲时尚圈之外。”……当天晚上。餐桌上。秦羽墨把这件事当成一个商业上的小麻烦跟陆尘提了一嘴。在她看来,这不过又是一场商业上的博弈罢了。无非就是砸钱、挖人、抢渠道。虽然那个劳伦集团号称掌控了欧洲时尚界半壁江山,是个难缠的对手。但秦羽墨有信心跟他掰一掰手腕。陆尘听完放下了筷子。他没有什么愤怒的表情。只是觉得有些好笑。他刚刚才从一场与“天威”的对峙中回来。现在却又要去跟一个卖衣服的凡人计较什么叫“优雅”。这种感觉。很奇妙。他看着还在分析着劳伦集团商业布局的秦羽墨笑了笑说。“他们说我们没有灵魂?”“没有传承?”秦羽墨点了点头。“欧洲那些老牌奢侈品最喜欢拿这个说事,无非就是标榜他们那百多年的所谓‘家族底蕴’罢了。”“底蕴?”陆尘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他站起身走到了窗边。看着窗外这座由他亲手赋予了“气运”和“生机”的城市。他淡淡地说了一句。“那我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真正的底蕴。”巴黎。这座号称全球时尚心脏的城市,此刻正上演着一年一度最盛大的朝圣—巴黎时装周。无数闪光灯汇成的银色河流,在各大秀场外奔涌不息。媒体、名流、资本巨鳄,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汇聚于此,追逐着名为“潮流”的虚无之物。劳伦集团的发布会刚刚结束,其掌门人,被誉为“时尚沙皇”的阿兰·劳伦,正被一群全球顶级的媒体记者簇拥在中心。他身材高大,一头银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眼神里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特有的傲慢与漠然。一名金发女记者挤上前,将话筒递到他嘴边。“劳伦先生,请问您如何看待最近在东方声名鹊起的奢侈品品牌‘昆仑造物’?他们似乎也有意进军欧洲市场。”阿兰·劳伦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弧度里满是轻蔑。他甚至没有看那名记者,而是对着周围无数个黑洞洞的镜头,用一种仿佛在陈述真理的语气,缓缓开口。“东方?”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的传遍全场,甚至传向了全世界。“那里只有廉价的代工厂,没有奢侈品。昆仑?我只听过山脉,没听过品牌。”话音落下。全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阵阵低笑声。这句话,就是圣旨。一夜之间,整个欧洲时尚圈风云变色。所有已经与昆仑集团签下合作意向的渠道商、时尚杂志、模特公司,像是收到了某种统一的指令,纷纷单方面撕毁了合约。没有解释。不需要解释。因为那是阿兰·劳伦说的话。秦羽墨为开拓欧洲市场,准备了整整半年的心血,在这句话面前,脆弱的如同纸张,瞬间化为了泡影。昆仑集团内部,士气前所未有的低落。深夜。昆仑庄园。秦羽墨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这里,连高跟鞋都忘了换下。她穿过灯火通明的大厅,径直走向后院。后院的花园里,陆尘正拿着一把银色的小剪刀,悠闲的修剪着一株名贵的夜皇后。他的动作不快不慢,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仿佛不是在修剪花草,而是在雕琢一件艺术品。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回来了。”秦羽墨走到他身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中的疲惫与无力感几乎要将她淹没。“陆尘,我们……可能失败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这次的敌人不一样,他掌控了整个行业的规则和话语权,我们连上牌桌的机会都没有。”陆尘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放下剪刀,转过身,看着秦羽墨苍白的脸,淡淡一笑。那笑容,仿佛有种能安定人心的力量。“规则?”他轻声说道。“那是用来被打破的。”“话语权?”“不过是声音大一点而已。”陆尘随手从旁边的石桌上拿起一张纸巾,又从秦羽墨的西装上口袋里,抽出了一支她用来签字的眉笔。他在那张柔软的纸巾上,随意的画了几笔。然后,将纸巾递给了秦羽墨。秦羽墨下意识的接过。她低头看去。纸巾上,只有一件衣服的极简轮廓。那线条简单到了极致,简单到仿佛是孩童的涂鸦。可就是这几笔涂鸦,让秦羽。。。墨,这位杀伐果断的商界女王,瞳孔猛地收缩到了针尖大小!她看到了什么?她看不懂设计。但她看到了生命!仿佛那纸巾上的不是一件衣服的轮廓,而是一个活着的灵魂!一种超越了这个时代所有美学认知的,全新的哲学!一股电流从她的尾椎骨瞬间窜上天灵盖!所有的疲惫、所有的无力、所有的迷茫,在这一刻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名为野心的火焰!秦羽墨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那属于商界女王的强大气场,再次回到了她的身上。她甚至没有再多看陆尘一眼,当着他的面,直接拨通了助理的电话。电话几乎是秒接通。“秦总!”秦羽墨的声音,冰冷而决绝,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立刻向全世界宣布,一个月后,昆仑将在巴黎举办独立时装秀。”电话那头的助理愣住了。“秦总,可是所有的渠道和媒体都……”秦羽墨打断了她。“地点。”她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夜空,望向遥远的巴黎。“就在劳伦集团总部的正对面!”昆仑的宣战公告,像一颗深水炸弹。全球时尚界,被炸的浪花滔天。然后,是铺天盖地的嘲笑。“来自东方的狂妄呓语。”“本世纪最大的时尚笑话。”“我们甚至懒得去评价,因为那根本不是时尚。”各大媒体的头条标题出奇的一致,充满了戏谑和不屑,《跳梁小丑的最后挣扎》,《昆仑的自杀式宣战》。整个欧洲,都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个饭后笑料。阿兰·劳伦在自己的庄园里,看到了这条新闻。他非但没有愤怒。反而笑了。是一种猫看见了老鼠,主动往捕鼠夹上撞的愉悦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