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尘从木盒里,随手捏起了一根最短的银针。他走到病床前,看着那个如同植物人般的小王子。然后。他看都没看,极为随意的,将手中的银针,刺入了小王子后颈处,一个所有解剖图上都从未标注过的穴位。动作,快到极致。仿佛不是在进行一场关乎生死的治疗。而只是,随手弹了一下衣服上的灰尘。那根看似普通的银针,刺入小王子的颈部之后。陆尘,便负手而立,闭上了眼睛,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了。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克里斯蒂安的嘴角,挂着一抹冰冷的,看笑话似的冷笑。其他专家,也都摇着头,窃窃私语。“闹剧,真是天大的闹剧。”“我甚至开始怀疑,昆仑的总裁,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等十分钟,十分钟一到,我们就把这群神棍轰出去!”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分钟。两分钟。就在所有人都觉得这场荒唐的“治疗”即将以失败告终时。“嘀—嘀—嘀—!!!”病房的角落里,那台负责监控小王子所有生命体征的最精密仪器,突然,毫无征兆的,发出了极其尖锐的,如同要爆炸一般的警报声!红色的警示灯,疯狂的闪烁起来,刺的人眼睛生疼!“怎么回事?!”一名负责看护的护士,脸色大变,立刻冲了过去。所有专家的目光,也瞬间被吸引了过去。克里斯蒂安眉头一皱,也走了过去,他以为是那个骗子动了什么手脚,导致病人的情况恶化了。然而。当他们看清屏幕上那一条条如同火箭般疯狂飙升的数据曲线时。所有人都傻了。一个负责监测神经信号的德国专家,死死的盯着屏幕,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伸出颤抖的手,指着那条原本已经趋近于一条直线的数据线,用一种见鬼般的,惊恐到变调的声音,大声喊了出来。“上帝啊!”“病人的神经电信号……正在以几何级数的速度……恢复!”“他的新陈代谢速度……天呐!这个数值……已经超过了奥运会百米赛跑的冠军!”什么?!这句话,像一颗原子弹,在所有人的脑海里,轰然炸开!神经电信号恢复?新陈代谢超过奥运冠军?这怎么可能!一个全身瘫痪的病人,怎么可能出现这种数据!就在所有人,都围着那台疯狂报警的仪器,大脑一片空白,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时。病床上。那个一直如同睡美人般,毫无生气的小王子。他那纤长的睫毛,忽然,轻轻的,动了一下。然后。在所有人那呆滞的,如同见了鬼一样的目光中。他缓缓的,睁开了那双湛蓝色的,已经失去了光彩许久的眼睛。他的嘴唇,微微开合。发出了一个,时隔数月,微弱到几乎听不见,却又清晰的,如同天籁般的声音。“……水……”轰隆!克里斯蒂安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像是被一道从天而降的黑色闪电,给狠狠的劈碎了。他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随即,他像是疯了一样,不顾一切的,扑到了病床边。他拿起各种专业的检查仪器,瞳孔测试笔,神经反射锤,开始疯狂的,反复的,检查小王子的身体反应。他发现。小王子原本那双如同死肉一般,毫无任何知觉的双腿。在受到外界刺激时,竟然……竟然开始有了极其轻微的,肌肉收缩的反应!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那已经坏死的神经中枢,正在……正在奇迹般的……复苏!他拿着那份刚刚打印出来的检查报告,那双曾被誉为世界上最稳的手,此刻,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连一张薄薄的纸,都快要拿不稳了。“神迹……”“这……这是神迹……”他喃喃自语,眼神里,充满了颠覆性的震撼和迷茫。就在病房里,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冲击到快要窒,息的时候。那个一直闭目养神的东方年轻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无视了周围那些石化的专家,不急不缓的,从木盒里,捻起了第二根,稍长一些的银针。他走到病床的另一侧。将银针,刺入了王子背部的,另一处神秘的穴位。同时。他那平淡的,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声音,再次响起。“通百脉,活气血。”“接下来。”他顿了顿,说出了一句,让所有在场的,代表着人类医学最高智慧的头脑,集体崩溃的话。“你们可以听见。”“神经……生长的声音。”什么?!听见神经生长的声音?!他在说什么胡话?!然而。他的话音,刚刚落下。那台负责监测神经信号的最精密的仪器中。竟然真的!传来了一阵,极其细微的,微弱到需要屏住呼吸才能听见的。如同春蚕在黑夜里,啃食桑叶时发出的。“沙沙……沙沙……”的声音。那是……那是无数断裂的神经元,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不,是用耳朵可以听见的速度,疯狂的,重新连接,野蛮生长的声音!医学的奇迹,在这一刻,不再是屏幕上冰冷的数据。而是变成了,可以被听见的……神谕!“扑通!”那个最先发现数据异常的德国专家,第一个,双腿一软,控制不住的,跪了下去。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病房里,所有代表着西方现代医学最顶尖智慧的专家学者。在这一刻。在亲耳听见了这违背了所有科学常理的“神迹”之后。他们的信仰,他们引以为傲的知识体系,他们坚守了一生的科学理性。彻底,崩塌了。他们集体,对着那个东方的年轻人,对着那三根神秘的银针。用最原始的,最虔诚的方式,表达了他们最高的敬畏。他们,跪了。…昆仑庄园。陆尘正在后院的池塘边喂鱼。秦羽墨走过来,从身后轻轻抱住他。“我们赢了。”“嗯。”陆尘头也不回,随口应了一声,又撒了一把鱼食。“阿兰·劳伦,那个时尚沙皇,现在天天在我们的庄园里修剪花草,他说从花草的枯荣里,感受到了‘道’。”“嗯。”“顾长风,音乐教父,他解散了自己的工作室,现在住在昆仑影业的宿舍里,每天抱着你写的那张《无名之歌》的曲谱,如痴如醉。”“嗯。”“龙在天,厨神,真的在后厨烧火,他说看着火焰的变化,比他研究一辈子菜谱都有用。”秦羽墨絮絮叨叨的说着。陆尘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这些所谓的“神”,所谓的“泰斗”,在他眼里,可能真的和池塘里的鱼,没什么区别。“接下来,我们该动一动国内的那些老古董了。”秦羽墨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凝重。“哦?”陆尘终于来了点兴趣。“国内的古玩字画市场,水太深了,被几个老家伙把持着,针插不进,水泼不进。我们昆仑想做最高端的拍卖行,就必须迈过他们这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