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的事儿传得沸沸扬扬,但俞筝却仍无音讯。俞安时刻注意着论坛里的动态,但自从帖子被删除后发帖人就像消失了一样没再出现过。俞安的心里忐忑又担忧,联系不上俞筝让她的焦躁,可却也没办法。她不知道郑启言那边是否知道有人在网上发帖子的事,但估计是不知道的,大过年的谁会注意这些?她如果不是无聊碰巧看到帖子,也不可能会知道。犹豫了许久,她还是拿出手机给他打了电话,但郑启言不知道忙什么去了,没有接电话。大年初一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老旧的单元楼门口也挂上了灯笼贴上了春联。俞安的心里既焦灼又压抑,没有再一直在家里坐着,出门透了一会儿气,努力的调整自己的情绪。大过年的,她不想让父母看出自己的异样来跟着担心。郑启言的电话在半个多小时后才打过来,彼时俞安正坐在车里发呆,手机呜呜的震动声将她吓了一跳,从衣兜里拿出手机见是郑启言的号码她看了看后接了起来。“什么事?”郑启言开口就问道。昨儿晚上她都没给他打电话,这个时候打电话自然不会是为了给他拜年。他的声音淡淡的,俞安突然又后悔给他打电话了。她沉默了一下,开口问道:“有人在论坛上发帖子,你知道吗?”郑启言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问道:“什么帖子?”他果然是不知道这事儿的,俞安简单的说了那帖子的内容,并说她怀疑帖子是俞筝本人或是同她有关的人发的。俞筝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揭开徐赟辉的那些事儿郑启言是有所预料的,听到俞安那么说并不惊讶,等着她说完,这才问道:“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事儿?”俞安还没有说话,他又接着说道:“帖子被删除就说明徐赟辉已经注意到这事儿,你是担心他会先找到俞筝?”是,俞安给他打这电话是有自己的私心的。俞筝现在的处境危险,她的确是希望他能在徐赟辉之前找到她。她那么久一点儿消息也没有,现在一出现就丢出了那么大一枚炸弹,徐赟辉肯定恨不得掘地三尺也要将她给挖出来。俞安知道瞒不了他,虽然有些心虚还是坦然的承认。却没想到郑启言并不想管这事儿,淡淡的说道:“她选择在这时候发帖想必已经将后路都已安排好,你瞎操什么心。”他说完这话后问道:“还有事吗?”俞安心里是有些失望的,闷闷的说了句没有,又补充了一句新年快乐。郑启言没有说话,过了几秒后说了句挂了,然后挂断了电话。接了这一通电话后俞安更是茫然,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郑启言的那句‘她已经将后路安排好’。她又在车上坐了会儿,这才回到了家里。她回去时父母已经回到了家里,见着俞安便问她上哪儿去了。俞安回答说去外边儿转了会儿。过年总不能闷在家里,胡佩文便让她出去玩她的,不用在这边陪他们、好不容易能休息,可以同同事朋友一起出去玩玩,到周边走走。俞安勉强的挤出笑容来,本是想说不出去的,但话到了嘴边最后应了一声好。她的心里乱得很,傍晚吃过晚餐后回了租住的房子里。有许多人都已回家过年,小区里安静得很。偶有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啪啪啪的扔摔炮的声音。她乘电梯上了楼,也许是因为过年的缘故,屋子里更显冷清。她一时竟有些不适,呆呆的在门口站了会儿后往客厅里先将电视打开。电视打开后屋子里有了点儿生气,她又去打开了电脑,先进那论坛看了看,这才去放水洗澡。出来时手机在沙发上响着,她快步过去拿了起来,电话却是赵秘书打来的,询问她在干什么,大过年的也没个动静。她昨儿晚上和家里几个堂兄妹喝酒闹到了凌晨,今儿睡了一整天,所以才会在这时候打电话来拜年。俞安勉强的打起精神同她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坐到了电脑前,继续看起了那论坛来。那帖子扔在热烈的讨论着,有人说帖子被删除后发帖人就再没出现过,是不是被强行捂嘴了?帖子以后是不是就不会再更新了?各种各样的议论猜测都有,但发帖人那边仍是没有任何动静。而有帖子已经开始扒帖子里那位富二代的身份,徐赟辉做的那些事儿并不是无人知道,一番推测后有人说出了他的名字。有人爆料着他的各种兽行以及仗着家世以权压人,帖子下面一片骂声,咒骂着让他去死。俞安却是知道这样的骂伤不了徐赟辉的任何皮毛,也许明早一早起来,这些帖子就已消失了。她这一晚凌晨一点多才睡去,但倒在床上还是睡不着,翻来覆去不知道多久才睡去。她睡得并不好,一直做着噩梦,醒来时外边儿已经蒙蒙亮了,她再也睡不着,起身去开了电脑。如她所料,昨儿的很多帖子都已经消失了,但并没有因为帖子删除而平静下来,反而越演越烈,一时论坛里铺天盖地的全是这事。无论如何,这事儿没有悄无声息的就那么被压下去就说明成功了。后续俞筝会怎么办?俞安自是猜不到,只是关注着论坛的动态。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几天的假期就已过去,俞安哪儿都没有去。她其实是想带着父母出去走走的,但因为天气原因最终作罢。赵秘书提前了一天回来,给俞安带了家长的特产。俞安没想到她竟然也知道了帖子的事儿,她跟在郑启言身边,知道的自是比俞安多很多,但对于网上发帖子这事儿并不看好。说就算有再多人爆料,只要没有确切证据徐赟辉都不会有什么事。就算是有确切的证据,徐赟辉也未必会有事,只希望这事儿能引起上面人的注意。在那块地的事儿上她就已见识了权势的厉害,就连金茂都无法抗衡,更何况普通人。她倒是猜测郑启言会有行动,现在也不乏是一对徐家下手的时机,他应该不会只看着。俞安也是那么想的,但那天打电话时郑启言的话摆在那儿,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打算。赵秘书没坐多久便离开,不知道为什么,俞安突然就想起了唐佳宜来。这事儿现在闹得那么大,不知道她是否知道。不知道她是否还打算同徐赟辉结婚,但这事儿恐怕不是她能做主的。上班的前一天俞安接到郑启言的电话,开口便询问她在哪儿,说是老许从家里给她带了东西过来。他出去办事了,他给她送过来。俞安说自己在家,估摸着时间到小区门口去等他。但没想到老许给带的东西竟不少,她一个人拿不动。郑启言也没为难她,让她上车将车开到了停车场,然后帮她把东西拎进了电梯。俞安向他道了谢,他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同她一起上了楼。俞安这几天都没心思收拾家里,家里有些乱糟糟的,现在有人过来有些不自在。她本以为郑启言放下东西就会走的,但却没有,他径直走到沙发坐了下来,她也只能给他倒水。郑启言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口水,视线落在她那张有些憔悴的脸上,说道:“看来你这个年过得不怎么样。”他是故意那么一说的,从看到那帖子起俞安的一颗心都是乱七八糟的,又哪有什么心情好好过年?俞安任由他说,没有吭声。郑启言说了那么一句后也没有再说话,两人一时都沉默着。看得出来他这个年也过得不轻省,眉心间带着淡淡的倦色,不知道去忙什么去了。客厅里一时安静极了,过了一会儿后郑启言才开口问道:“你堂妹还没有给你打电话吗?”俞安回了一句没有。她以为郑启言那么问是要说点儿俞筝的事,但却没有,下一句他就说道:“去弄点儿吃的。”他吩咐起来再自然不过,说完就拿起了遥控器开了电视,就跟在自己家一样。俞安家里这段时间都没开火,她也不想做饭,坐着没动。郑启言又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俞安没吭声,只得往厨房里去了。她家里冰箱中没什么菜,但老许却带了好些吃的,鸡鸭肉都有,她一一将东西放进冰箱,又拿了部门出来做晚餐。她很快就将汤煲上,然后又处理起其他菜来。心里颇觉郁闷,这人哪儿吃不了东西,凭什么让她做?她故意弄出响动来,不见客厅里的人有反应,晚些时候出去看时才发现人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那么大冷天的他也不怕感冒,俞安迟疑了一下还是从卧室里拿出了毯子来替他盖上。郑启言是警醒的,她才刚给他盖上被子他就睁开了眼睛,两人四目相对他似是有些迷糊,俞安一动不敢动,正想解释点儿什么时他就已又闭上了眼睛。郑启言这一觉睡了两个多小时,醒来时外边儿已是一片漆黑。客厅里是关着灯的,黑漆漆的一片。厨房那边亮着灯,有食物的香味儿飘出来。他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隔了一会儿才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伸手摁了摁眉心。俞安从厨房里出来就见他坐在沙发上,没动也没开灯。她说了句醒了,问道:“吃饭了吗?”郑启言这才抬起头来,唔了一声。俞安打开了灯,他很快起身去洗脸,然后在餐桌旁坐了下来。虽是已经睡过了一觉,但他看起来仍旧有些倦,眉宇间少了平常的凌厉,看起来柔和不少。俞安很快盛了饭,又盛了一碗鸡汤放在他的面前。郑启言说了句谢谢,看了看桌上的几道菜问道:“都是老许带过来的?”俞安嗯了一声。郑启言没再说话了,两人开始吃饭。这人看起来累得很,俞安没能忍住,问道:“你这几天都在忙什么?”郑启言似是没想到她会问这话,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事情很多应酬也很多。”这个年俞安过得不怎么样他也过得不怎么样,甚至压根就没有过年的心思。郑启言还在医院里,老宅那边愁云惨雾,朱虹见着他就只知道哭。去年时他可以不到老宅那边去,但今年却是不能不去。但过去也只更让心情不舒畅,最终随便吃了点儿年夜饭就走了,直接去了医院那边。过年的医院也冷清了起来,有护士见他过去同他打招呼,说郑晏宁的情况同往常一样。他到现在都没有醒,情侣没有继续恶化就已算是好事了。他向人道了谢,给了对方红包,祝对方新年快乐。推门进了病房,一股子的消毒水味儿扑面而来,病房里一片惨白,只有仪器滴滴的响声。他走到病床前,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郑晏宁,生出了些无力感来。他一时就那么静静的瞧着他,好会儿后才替他掖了耶被角,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这一晚他没有离开,各种拜年祝福短信不断,他没有去看。有人打电话来他也没接,只挑了几个回复了过去。大年夜的医院很是冷清,深夜里有烟花在空中绽放开,他起身到窗边抽了一支烟,就那么一直坐到了天明。第二天朱虹一早便来医院,见他在医院里没说什么,只让他有事就去忙,不用担心这边,有她在。自从郑晏宁出事以后她老了许多,几次在医院里晕倒,医生让她要静养。郑启言没说什么,等医生过来查房后问了几句才离开。开着车出了医院,清晨的街道上已开始热闹起来,小摊贩们摆着各种各样的小摊。他随便在路边的早餐店买了点儿早餐吃了,这才开着车回别墅那边去换衣服。他今儿很忙,行程安排得很满,要到好几个地方去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