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出的疲惫,回到家连饭也没有吃,简单的洗漱后就倒在了床上。她这一觉睡了不知道多久,夜半醒来后脑子格外的清醒,在心里轻轻的叹息,这样其实也挺好,她维持着现在的生活已不易,哪里又还经得起折腾?可胸口却是空荡荡的隐隐作痛,她强迫自己继续闭上眼睛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昨晚那些话她早酝酿了很久,每每去想情绪都控制不住的翻腾着,其实她以为她会忍不住流泪的,还好没有丢人现眼。深夜屋子里安静极了,俞安睁着眼睛看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眼睛涨涩得厉害,她用力的眨了眨。隔日里起来不出预料的眼睛肿了起来,她取出冰来边敷边洗漱,心里不由哀叹现在和十几二十岁时果然不一样,稍稍没休息好这张脸就会给颜色瞧了。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就那么看着镜子里的人,皮肤白皙光滑看起来仍旧年轻,但这种年轻,同十几二十岁时已不一样。生活的重担下已没有那时的活力和天真。俞安出神的站着,好会儿才回过神来匆匆的洗漱。工作的忙碌让俞安无暇想其他,那帖子时不时的仍旧在更,每次停得恰到好处,悬念感十足,非但没有热度下降反倒是更加火爆。俞安从最开始提心吊胆的焦灼到现在已完全平复下来,只是不知道徐赟辉是否也同她一样。谁也不知道这把刀什么时候掉下来,又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周五她在外面见客户,在楼下咖啡厅买了一杯咖啡出来正好遇见老许,他来这边送资料,见着俞安便同她打了招呼。两人很久没有见过了,让去咖啡厅坐坐老许也不肯,两人就在一旁的遮阳伞下坐了一会儿。“小俞你脸色不是很好,最近工作很忙吗?”老俞关切的问道。俞安笑笑,说了句还好。两人闲聊了几句后老俞说起了医院里的郑晏宁来,人虽是醒来,但康复仍旧漫长。现在已开始自主进食,整个人就像小孩儿一般什么都不会,只会吚吚呜呜的大叫,看起来说有多违和就有多违和。老俞的语气唏嘘,说着叹起气来。俞安只能安慰他慢慢来。老俞摇摇头,说道:“小俞你不知道,他这辈子只能这样了。几个业内专家都说了,他能恢复自理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说到这儿打起精神来,叹息一声,又说道:“唯一庆幸就是没在穷人家里,养得起他。”无论是郑启言还是朱虹都做了最坏的打算,只愿他活着就好。现在他被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当然也不用去担心以后,以后也有郑启言在。可不是这样,人总要往好的一面去想。他的运气算是顶好的,出生优越,就算是折腾到现在这样也有人给他兜底,花大价钱请业内顶级医疗团队给他保命,换成是普通家庭在现实面前恐怕这条命也保不住。俞安有些走神,很快回过神来,询问是否要一直呆在医院。老许说医院那边不方便,已经回老宅了。请了医生二十四小时照看。他没有说徐赟辉往医院里送花的事儿,回老宅是出于安全考虑几方商议的结果,现在郑晏宁的情况已稳定许多,不再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需要抢救。俞安点点头。老许絮絮叨叨的说了几句就匆匆离开,马上就是下班时间,俞安没有回公司去,买了点儿菜去唐佳宜那边。唐佳宜已经好了许多,只是没再像往常一样时时往酒吧里去喝酒。俞安过去时她正有精无神的在沙发上看电视,见着她打起精神来,说:“今天下班挺早。”俞安嗯了一声,她在她这边已有那么熟悉,拎着菜进厨房开始处理起来。期间唐佳宜一直都没有说话,也没到厨房这边来。她做好饭端出去才发现她盯着电视在发呆,身影孤寂。俞安微微的怔了怔,轻声开口提醒她吃饭了。唐佳宜回过神来,懒洋洋的过来,吃饭时开口说道:“你那么忙还过来干什么。”她表面上看起来虽是若无其事,但从她时不时的做噩梦就能看得出她内心并不是真的那么坚强,她过来其实是担心她会有什么事。俞安回了句这几天不是那么忙。唐佳宜点点头,又说道:“这段时间呆在家里都快闷死了,我要出去玩几天。”俞安还有些担心她的身体,她却说她已经没事了。又询问俞安要不要也和她一起出去玩几天。俞安得上班,哪有时间出去玩儿,摇摇头说不好请假。她出去散散心也好,成天闷在家里人都得闷出病来。俞安这一晚回到家中已经是十点多了,她最近总莫名的觉得很疲倦,总打不起精神来,回家简单的洗漱刚要上床睡觉手机就响了起来。电话是赵秘书打来的,邀她明儿去寺庙上香,她说自己最近运气很背,前几天刚被骂了一顿昨天又蹭了车,简直就是倒霉到了家了。明儿刚好是周末,俞安不用加班也不用去唐佳宜那边,应了下来。隔日清早两人就起了床,驱车去附近很有名的一所寺庙。两人自觉已经很早了,但到山脚才发现早有很多人。赵秘书长期坐办公室体力不行,没爬几步就气喘吁吁,一半路程都没爬到就开始后悔了起来。俞安忍不住笑了起来,让她要有诚心,哪能爬那么几步就开始打退堂鼓?两人一路走走停停,到寺庙所在的半山腰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金色的阳光洒在草木枝叶上,给周遭镀上一层柔光。天空湛蓝空气清新,俞安轻舒了一口心中的浊气,抬头看向远方的云海。“这儿风景不错。”赵秘书喘着气扶着栏杆站着,边儿上已有别的游客开始拍照。俞安嗯了一声,微微的眯起眼睛来。春日的阳光已经有了淡薄的温度,落在身上暖暖的。两人在门口站了会儿,等着赵秘书休息了好气息喘匀了才往寺庙里去上香。赵秘书辛苦爬上来一次,所求很多,求身体健康工作顺利升官发财,磕头磕的利落极了。两人上了香,见一旁有抽签的地儿,她又雀雀欲试,要去给自己求一支上上签。俞安陪着她过去,她很快抽出了一支签,穿着袈裟的和尚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让俞安也抽一支。俞安不是很感兴趣,本是要拒绝的,赵秘书催着让她也抽一根,来都已经来了。俞安很快抽出了一支签来交给和尚,和尚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又问求什么。俞安是被催着求的这签,还没想好,便说都求。签是一支中签,和尚看了签文后说路有坎坷,一切随缘,终有柳暗花明时。俞安笑笑,向人到了谢。赵秘书也抽了一支中签,她来时就打算要抽一支上上签的,这会并不满意,又自我安慰说中规中矩好,总比抽到下下签好多了。两人到了外边儿,她的情绪倒是未受到影响,让俞安给她拍照。寺庙很大,周边草木葳蕤,两人没有急着下山,在附近逛了逛。山里空气清新,林间有鸟儿叽叽喳喳,偶有小松鼠在树枝间跳窜。太阳已经出来,两人走了一段后出了汗。俞安带了水,从包里拿出一瓶给赵秘书。赵秘书接过后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笑着问俞安,“你许了什么愿?”“就那些。”俞安含糊着说。赵秘书未追问,两人一时静静的坐着,好会儿才同游客从另一条小道返回寺庙。中午的游客多了起来,年轻人不少,不知不觉间已近中午,两人在山上吃了斋饭才下山。俞安的清闲也只有一早上,下山时就接了几个电话,有同事打来的也有客户打来的。俞安边讲着电话边下山,偶尔还得分心给赵秘书拍照。难得出来一趟,接完电话赵秘书便问她要不要到附近逛逛。说附近有景点据说还可以,很适合拍照。俞安便说都行。两人最终还是没能成行,刚回到车里赵秘书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电话是公司那边打来的,不知道说了什么她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不见,挂了电话后马上就对需要说道:“有点儿事我得马上回公司去。”她已习惯了周末或是深夜的来电,没有任何抱怨。俞安应了一声好,她没开车,同俞安换了位置拿着手机不知道在捣腾什么。俞安什么都没有问,发动车子上了路。在看了手机好会儿后赵秘书突然开了口,说道:“徐赟辉真不是一东西,有人将他干的那些事儿的证据传到网上了,现在已引起了大量转载,到处都在议论,他这下该嚣张到头了。”俞安听到她的话心猛的跳了跳,说了句抱歉后立马靠边停了车,拿出了手机打开那论坛看了起来。果然已经贴出了证据来,照片录音都有,并且都是实锤,浏览量太大论坛一度无法打开。赵秘书见俞安一目几行的浏览着,察觉到她与平常不同,问道:“你……怎么了?”俞安勉强的笑笑,说了句没怎么,说就一直关注这事儿有点儿激动。徐赟辉恶事做尽有了这些证据他应该是逃不掉了。郑启言一直让人关注着网上的动态,在证据发出来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知道,一边儿安排人加一把火一边儿让媒体去徐家老宅蹲守徐赟辉,以防他会逃掉。这些事儿安排完,他又让杜明通知手底下的几员大将到公司开会。一切非常顺利,他却并不怎么激动,拿出了一支烟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抽了起来。没几分钟后有敲门声响起,杜明过来了。郑启言说了句进来,顺手将烟蒂摁熄在烟灰缸。杜明的脸上带着喜色,见着他就说道:“不用我们通知早已有敏锐的记者去了徐家老宅,现在那边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如果不是周末,肯定还会更热闹。”郑启言脸上神色如常,说道:“事情没有尘埃落定前别高兴得太早。”徐家虽已是秋后的蚂蚱,但对他来说在没见到结果前一切就还是未定。杜明笑了一声,说:“徐赟辉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如果这次还能逃掉那真是天理难容。他敢那么嚣张不正是有他家那位在背后撑腰,他也干净不到哪儿去,一查肯定是一个准。”两人说着话时又有人陆陆续续的到来,于是终止了这话题,开始准备开会。晚上郑启言没有回老宅,开着车本是要回酒店,却来到了俞安租住的小区外。他没有将车开进停车场,也没有下车的打算,在车里坐着没有动。他的车停在这小区门口显眼极了,进进出出的人都会看上一眼,他却毫不理会,闭上眼睛假寐起来。赵秘书拎着一份便当回家,从出租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郑启言停在边上的车。她疑心自己是眼花了,使劲儿的眨了眨眼后见的确是郑启言的车吃了一惊,前不久才刚散会,不知道他怎么会就到她住的地儿了。她不敢怠慢,赶紧的上前去,车窗是半开着的,车里光线昏暗,郑启言像是睡着了。她迟疑了一下,伸手敲了敲车窗。郑启言很快就醒了过来,见着她微微的点点头。赵秘书叫了一声郑总,问道:“您是有什么事吗?”郑启言这会儿才想起她也住在这个小区,他倒是没想到会遇见她,说了句没事。他当然不会同赵秘书解释什么,说完这话抬腕看了看时间便发动了车子,很快便开着车离开。留下赵秘书一脸懵的站在原地,不知道他到底来这儿干什么。难道是单纯的路过,顺便休息了一下?她带着满腹的疑惑往小区里走,忽然就想起了上次在也在这边看到郑启言的车的事儿来。她的心怦怦的跳了起来,哪会有那么多的顺道和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