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砺也瞧见了尸体,他瞳孔一阵剧烈收缩,控制不住白了脸。尸体他见过太多了。只是这五人不是他杀的!这才是问题关键!而且这五具尸体的身份,这不是“啊啊死,死人”两名宫女被吓丢了神志,她们抑制不住的惊惧颤抖。“喊什么喊?来人,把这两个贱婢,拉下去砍了!”“太子?这是”刘公公闻声进来,见了尸体,也是面色大变。随后他反应过来,紧忙关严了门。这会,慕容砺已经冷静下来,他面无表情地吩咐:“一会儿再说,今夜知道此事的人,一律处死!”“求太子饶命!”蜷缩在角落里的两名宫女闻言,吓得不停求饶,刘公公手脚麻利又娴熟地把人堵了嘴,命心腹拖下去处理掉。太子的后花园,又多了两具宫女的尸体当肥料。“刘公公,你说这几具尸体,是不是父皇派人扔进来的?他这是在警告我?”屋内只剩下心腹刘公公时候,慕容砺磨牙问出声。能在皇宫内无声无息扔进来尸体,除了父皇有这个能耐,慕容砺想不出,谁还能有这等通天的本事。李公公:“太子?要杂家说,咱们不能坐以待毙了,此次是警告,但下次”之后的话刘公公没说。但慕容砺能懂。下次?下次无非就是废太子!或者毙命!半晌,慕容砺狠声道:“你想办法给外祖父传个信过去,就说,不用等了。”父皇!是你逼孩儿的!与此同时。裴府书房内。裴惊蛰与燕北宸收到消息,沉默不语。半晌,燕北宸没好气地瞪了裴惊蛰一眼。“你把尸体扔进东宫,就是想逼太子造反?”燕北宸脸色很差,他没想到好兄弟这么胆大妄为!都什么年龄了?还这么冒进!问题是,帮凶还是他!他也是脑袋秀逗了,怎么就答应了呢?闻言,裴惊蛰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万事莫怕地挑眉道:“那怎么办?是你说的,一日不解决太子这根钉子,就一日不让我靠近穗穗。”“我都四十了,再拖下去,牙都该掉光了,还讨什么媳妇?”“”燕北宸一阵气闷,下一瞬拍桌而起:“那我也没让你去逼太子造反啊!”“不逼造反,上面那位能狠下心除掉他吗?”当今皇帝实施仁政,这要是在平时,的确是个好皇帝。问题是,现在各位皇子都已经长大成人,一心盯着那皇位,这时候还仁政,岂不是等着被亲儿子生吞活剥?还有一点很重要,仁政的皇帝,生了一窝狼崽子!他身为大理寺卿,这些年可没少得罪那几个,若不把几个会咬人的狼崽子除掉,等老皇帝一驾崩,往后的裴家怕也是会尸骨无存!他要扶持的,是个能给裴家未来的皇帝!那些他得罪过的皇子,自然不在他考虑范围内。只是,他得罪过的太多,其余没得罪过的年龄又太小,目前还没有他看好的皇子。不过,先把得罪最狠的太子除掉,是关键。闻言,燕北宸气馁的一屁股又坐了回去。燕家一直保持中立,是不站队的。但之前跟外甥女宋今瑶通信,那丫头信里暗示他,该站队的时候就要站队,中立也会招来报复。他想了想,也是认同的。其余成年皇子先不提,太子慕容砺绝对是个睚眦必报的,中立在这位眼里也是仇敌,除之后快。况且慕容砺性情残暴,嗜杀成性。这样的人若是登上那个位置,怕是宸启国要亡。想了想,燕北宸提起茶壶,就着壶嘴猛灌了半壶后。扯着嘴角道:“行吧,事已至此,只能往后看了。那你猜太子会举兵造反?还是来暗的?”裴惊蛰想也没想,就说:“暗的,暗的行不通,那小子才会来明的!”举兵造反?岂不是告诉了所有人他的罪状,即便成功,皇位来得也名不正言不顺。就算太子没脑子想举兵,估计也会被温寄舟那个老东西拦下。温寄舟正是太子慕容砺的外祖,也是慕容砺的智囊团。“我猜,他会下毒!”翌日。燕北宸下了朝来接人。宋今瑶命人备了马车,带着老大陆渊,大女儿陆文茵,二女儿陆文惠,以及小儿子陆琛和沈清墨一同去燕国公府。她领着沈清墨和杜嬷嬷、白霜上了第一辆马车。陆渊抱着五弟陆琛,身后跟着陆文茵和陆文惠,上了第二辆。一路上,沈清墨有些紧张,拘谨地坐在马车内,帕子都被搅成了麻花。“莫怕,你们曾外祖母很和蔼。”宋今瑶见了,轻轻拍了下沈清墨的手背,以示安抚。“不,不怕,就,就是怕给母亲丢人。”宋今瑶轻笑:“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丢人不丢人的,到了那里,做你自己就好。”闻言,沈清墨一怔。一家人?是了,他们是一家人。就连昨夜几位舅公来,给见面礼也没少了她。燕家人,是接纳她的!想着,沈清墨心中那些紧张,消散了不少。但依旧还是有些忐忑。宋今瑶自然明白沈清墨的心理,这孩子心思重懂分寸,但之前被那个混账老二打压的又有些自卑。她转移话题道:“东区和北区的商铺生意最是好,你喜欢做生意,正巧我之前让你们小舅公在京城买了三处铺子,这几间铺子,我打算日后交给你和老大,还有你大妹来经营。”“其实西城区也不差,那里文人比较多,在那里开个书肆或者茶楼也不错。”“对了,你不是想开酒楼吗?正巧其中有一间是三层楼的铺面,你就用那间来开酒楼。”“母亲?您当真愿意让我开酒楼?”沈清墨惊喜道,之前她说到开酒楼时候,还不清楚燕家在京城的地位。直到来了京城,看到一个个舅公,好像都挺厉害,会不会认为她做生意是很丢人的事?士农工商,商人地位这几年高了不少,但依旧还是有些思想守旧的人,认为做生意是上不得台面的事。以前的陆萧就是,万般瞧不起商人。宋今瑶嗤笑了声:“为何不愿意?”“人活着就要吃饭,就要穿衣,那些都需要银子,难不成饿死就高贵了?”“你别受以前之事影响,只管放心去干就是,其实那些高门大户,哪怕是皇亲国戚,在外面也有产业,只不过他们是找的管事出面经营,其实说白了不也是幕后东家,干着商人的事吗!”重生回来后,宋今瑶一直在想,要给老大找个什么出路,那孩子当初让她给耽误了,压根就没读过什么书,想起来,她心里就是一阵愧疚。然,现在老大年龄也大了,已经错过了读书的好时候,再说读书考取功名着实有些晚了。但从军,这辈子宋今瑶是绝对不会让老大去从军的,前一世老大断臂的模样,每每想起来就揪得她心一阵阵抽痛。想着,宋今瑶又道:“清墨,你懂做生意,往后由你带着老大和大妹,多教教他们。”宋今瑶从来没看不起商人过,她觉得若是老大有兴趣,去经商也不错,最起码安全,在京城又有燕家护着。“”沈清墨有点受宠若惊,她那点生意经,之前在太和县还能拿得出手,但到了京城还能行吗?是了,之前她豪言壮语过。不过,到了京城,见识到京城的繁华后,她很没出息的,露怯了!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正这时马车突然一阵颠簸,人就像是风雨浪里的小舟,一阵摇晃。“夫人,小心!”杜嬷嬷被吓了好大一跳,紧忙拽住了往前栽去的宋今瑶。白霜更是惊得用身子挡在车窗前。刚刚夫人栽过去的方向,正是车窗。这要是晚一步,怕是人不被甩出去,头也要嗑得破了皮。车夫张伯勒住缰绳后,急急朝马车内几人询问:“夫人?你们没事吧?”“无,无碍。”宋今瑶按着狂跳的心脏,回道。张伯初来京城不认识路,小舅舅燕北宸骑马在前面带路,瞧到后面宋今瑶的马车出现状况,调转马头便冲了过来:“穗穗?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燕北宸声音又颤又急,他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这要是穗穗受了伤,回去他非得被老母亲扒掉一层皮不可!就只是想想老母亲手中鞭子,他浑身骨头肉都疼。这时候,宋今瑶已经缓过神来。她掀了车帘摇头宽慰道:“小舅舅莫担心,我们都没事,只是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燕国公府也在东区,所以他们的马车依旧没出东区边界,这等达官显贵住所所在地,路面最是平整,不可能出现这般大的动静。提起这个,燕北宸的脸色一下子就黑沉了下来。“还不是长公主的儿子,在东区,也就只有那小子敢当街纵马。”燕北宸心有余悸地道。纵马?那刚刚是两匹马差点撞在一起?“那人呢?”“跑了,那小子新得了陛下赏赐的一匹汗血宝马,一般马追不上。”燕北宸有点气闷的说。宋今瑶不由得蹙眉,先是长公主的女儿,这次是长公主的儿子,她感觉自己和长公主一家子犯冲。也不知道下次会不会直接对上长公主本人。只是,长公主这般作风不正,到底是因为什么还能让皇帝如此宠溺纵容?“小舅舅,抽空给我讲讲长公主。”之前她只片面了解了下长公主和永嘉郡主的为人。但再往深处,影七和宴玄也没说,看来是要深入了解下了。“母亲?”“母亲?”“母亲!”连着三声呼唤,是老大陆渊和大女儿、二女儿也从后面车上下来了。“没事了,你们坐回后面马车,咱们尽快去燕国公府,莫让你们曾祖母等急了。”“嗯,好,那母亲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嗯,去吧去吧。”放下车帘,宋今瑶重新坐稳。马车再次前行。她一侧头,就见沈清墨脸色有些不大正常。宋今瑶顿时心中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