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七月,太阳像个刚出炼炉的火球,把柏油路烤得滋滋发响,连空气都带着股灼人的热气。民政局门口那两尊石狮子,此刻也像是被晒得蔫了气,耷拉着脑袋,看着往来稀疏的人影。林梦站在树荫底下,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磨得有些发白的户口本,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的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洗得有些褪色的棉布裙子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她时不时抬头望向民政局大门,又飞快地低下头,看着脚尖前那块被阳光晒得发亮的地面,像是在跟谁较劲。她的身边,站着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男孩,粉雕玉琢的,只是此刻小眉头皱得紧紧的,小嘴巴也撅着,拉着林梦的衣角小声问:妈咪,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进去呀卷卷好热。林梦蹲下身,用袖子轻轻擦了擦儿子额头上的汗,声音放得柔柔软软:卷卷乖,再等一会儿,等我们办完事情,妈咪就带你去吃草莓冰淇淋,好不好卷卷吸了吸鼻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却抓得更紧了。就在这时,一阵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最后稳稳地停在了民政局门口。那是一辆黑色的宾利,车身锃亮,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车门打开,先下来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白手套的司机,他恭敬地绕到另一侧,打开了后座车门。一个男人从车里走了出来。林梦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一眼,就觉得呼吸都漏了半拍。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衬得他身形挺拔,肩宽腰窄。他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露出饱满的额头,五官深邃立体,像是上帝最精心的杰作。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下颌线的线条清晰利落,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冽感。尤其是他那双眼睛,漆黑如墨,深邃得像一潭古井,让人看不透情绪,却又莫名地被吸引。他周身散发着一种久居上位的矜贵与疏离,仿佛周遭的炎热与喧嚣都与他无关。林梦的心跳莫名快了几拍,但很快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她现在没心思欣赏什么帅哥,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猛地站起身,几乎是小跑着冲到了那个男人面前。先生!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但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男人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那双深邃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他的目光很淡,却像是带着重量,让林梦莫名有些心虚。有事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像是大提琴的最低音,却又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林梦攥紧了手里的户口本,指尖都有些泛白。她知道自己的请求很荒唐,很可能会被当成疯子赶跑,但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卷卷的户口问题迫在眉睫,错过了这次机会,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她咬了咬牙,抬起头,直视着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先生,能不能请你帮个忙,跟我去里面领个结婚证事后我一定重金酬谢!话音落下,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男人似乎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那双古井般的眸子里终于闪过一丝讶异,虽然转瞬即逝。他身后的司机也明显愣了一下,看向林梦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林梦的心跳得更快了,手心全是汗。她知道自己这话听起来有多离谱,一个陌生女人拦着一个一看就身份不凡的男人,要跟他领证,换做是谁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她赶紧补充道:先生,我不是骗子,也不是什么坏人。我只是……只是有苦衷。我儿子要上本地的户口,必须得有个本地的配偶,不然就来不及了。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卷卷,小家伙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这边,一脸茫然。你放心,我们就只是领个证,走个形式,其他的毫无牵扯。等我儿子户口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就立刻离婚,绝不纠缠。我给你十万块,作为报酬,你看行不行林梦语速飞快地说着,生怕自己慢一秒,就会被对方打断。十万块,对于她现在的状况来说,已经是全部的积蓄了。但为了卷卷,她觉得值。男人听完她的话,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他的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看着她眼底的焦急、恳切,还有那一丝隐藏不住的倔强。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脸上,勾勒出她清秀的轮廓,额头上的汗珠折射出细碎的光芒,让她看起来有种狼狈却又坚韧的美。他沉默了片刻,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十万块他裴毅的名字,在江城的商界,几乎无人不知。裴氏集团的现金流以亿为单位计算,十万块对他来说,可能还不够他这一身西装的零头。但不知怎的,眼前这个女人的窘迫和坦诚,竟然莫名地触动了他心里的某根弦。最近家里催婚催得紧,爷爷的身体不好,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他成家立业,甚至不惜以生病相逼,让他不胜其烦。如果……如果能有个妻子暂时应付一下,似乎也不是不行。而且,这个女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别有用心之人。可以。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简洁明了,却让林梦瞬间愣住了。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瞪大了眼睛看着男人:先生,你……你说什么裴毅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我说,可以。不过,我不要你的钱。林梦更懵了:那……那你要什么难道他有什么更过分的要求她心里顿时警铃大作。我要你配合我演一场戏,应付我家里人。裴毅淡淡地说,在我需要的时候,你要扮演好我的妻子。等双方的事情都解决了,我们就离婚,互不相干。林梦愣住了,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条件。扮演他的妻子应付他的家人这听起来似乎比单纯领个证要复杂得多,但……只要能解决卷卷的户口问题,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卷卷,小家伙正眼巴巴地望着她。她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好!我答应你!就这样,两个素昧平生、身份悬殊的人,在江城民政局门口这燥热的空气里,达成了一份荒唐的契约婚姻协议。走进民政局的时候,林梦还有些晕乎乎的,感觉像在做梦。她偷偷瞥了一眼身边的男人,他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只是去便利店买瓶水那么简单。拍照的时候,摄影师让他们靠近一点,笑一笑。林梦有些僵硬地往裴毅身边挪了挪,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裴毅倒是很自然,只是那笑容并未抵达眼底。当红色的结婚证递到两人手中时,林梦看着上面自己和那个陌生男人的合照,还有那鲜红的印章,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她真的……结婚了和一个只认识了不到半小时的男人走出民政局,阳光依旧刺眼。林梦下意识地举起手里的红本本,像是握住了救命稻草。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不远处的两个人影——她的前夫赵乾,还有他身边那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许露。赵乾显然也看到了她,还有她手里的结婚证,以及她身边那个气度不凡的男人。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快步走了过来,语气带着嘲讽:林梦,你可以啊,刚离婚就找到下家了这是哪个野男人,这么不长眼许露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娇滴滴地挽着赵乾的胳膊:乾哥,你别这么说嘛,也许人家是真爱呢不过,林梦啊,就算找下家,也得擦亮眼睛,别是什么骗子才好。林梦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的嘴脸,只觉得无比恶心。她深吸一口气,举起手里的结婚证,对着他们,声音清亮:别妨碍我和我老公领证啊!我老公可比某些人强多了,至少,他不会抛弃妻离子散!她特意把老公两个字咬得很重,眼神里充满了挑衅。赵乾被她的话堵得脸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个贱人!嘴巴放干净点。一直沉默的裴毅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慑力。他往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林梦护在身后,那双深邃的眸子冷冷地看向赵乾,对我的妻子出言不逊,你是在找死吗那眼神冰冷刺骨,像是带着无形的压力,让赵乾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到了嘴边的脏话硬生生咽了回去。他被裴毅身上的气势震慑住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许露也吓得不敢作声,只是拉了拉赵乾的衣角。裴毅不再看他们,转头对林梦说:走吧。林梦点点头,紧紧攥着手里的结婚证,跟着裴毅走向那辆黑色的宾利。她能感觉到身后赵乾和许露那怨毒的目光,但她一点也不在乎了。从今天起,她要为自己和卷卷而活。坐进车里,林梦才发现里面和外面是两个世界。空调开得很足,驱散了所有的热气,真皮座椅柔软舒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气。她有些局促地坐在角落,尽量不碰到旁边的裴毅。裴毅拿出手机,报了一串号码:188……88888。他的语速不慢,但林梦听着,总觉得那几个8的地方像是顿了一下,像是有点结巴。她忍不住小声嘀咕:这人看着挺帅气稳重的,怎么还结巴了……裴毅:……他原本只是想报个私人号码,没想到被这女人听出了结巴。他挑了挑眉,索性将错就错,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真的单纯,还是在装傻。我还有事,你自己……他正想说让司机送她回去,却被林梦打断了。等一下!林梦急忙说,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去个地方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恳求,还有点不容置疑的理所当然。裴毅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一般人在他面前,都会带着几分敬畏,像她这样随意打断他的话,还敢提要求的,她还是第一个。他本想拒绝,但在看到她眼底那抹坚定的光芒时,不知怎么的,话到嘴边却变了:可以。不过,这相当于你给我修两个小时车的工时费了。他故意这么说,想看看林梦的反应。林梦果然信了,脸上露出一丝心疼的表情:啊修车赚钱挺不容易的,那……那我到时候把这部分钱也给你补上吧。裴毅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他不动声色地说:地址。就是前面那个锦绣花园小区,麻烦你了。林梦报了地址,心里还在嘀咕,原来长得这么帅的人,竟然是个修车工,真是人不可貌相。不过他人还挺好的,不仅愿意帮忙领证,还答应送她。宾利平稳地行驶着,车内一片安静。林梦偷偷打量着身边的男人,他侧脸的线条完美得像是艺术品,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神情专注地看着前方,仿佛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她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这场始于荒唐的契约婚姻,未来会走向何方。但她别无选择,为了卷卷,她只能走下去。而裴毅,看着身边这个一脸局促,却又带着几分倔强的女人,心里也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他见过太多趋炎附势、心机深沉的女人,像林梦这样,单纯得近乎鲁莽,却又莫名让人觉得安心的,还是第一个。他不知道,这场始于误会和各取所需的契约,会在未来的日子里,掀起怎样的波澜,又会将他们两人,紧紧地捆绑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车子很快就到了锦绣花园小区门口。这是一个有些老旧的小区,墙皮都有些剥落了,和裴毅那辆价值不菲的宾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林梦解开安全带,对裴毅说了声谢谢,然后推开车门准备下车。等一下。裴毅叫住了她。林梦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把你的号码给我。裴毅拿出手机,以后联系方便。林梦哦了一声,报上了自己的手机号码。裴毅存好后,又给她打了过去,直到林梦的手机响起,才挂断。好了,我先上去了,今天真的谢谢你。林梦再次道谢,推开车门走了下去。看着林梦抱着卷卷走进小区的背影,裴毅的眼神深邃了几分。他对司机说:查一下这个林梦的资料,还有她刚才提到的那个前夫,赵乾。是,裴总。司机恭敬地应道。宾利缓缓驶离,消失在车流中。林梦带着卷卷回到了那个她和赵乾曾经的家,如今却只剩下她和儿子的地方。房子不大,两室一厅,收拾得还算干净,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赵乾的气息,让她觉得有些压抑。卷卷似乎累了,靠在林梦怀里睡着了。林梦轻轻把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然后走到客厅,拿出那张崭新的结婚证,怔怔地看着。照片上的男人,英俊挺拔,而自己,笑得一脸僵硬。她轻轻抚摸着照片上裴毅的脸,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data-fanqie-type=pay_tag>裴毅……她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这个突然闯入她生活的男人,会成为她和卷卷的救赎吗她不知道答案,但她知道,从拿到这张结婚证开始,她的人生,已经彻底改变了。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林梦心里一惊,这个时间点,会是谁赵乾门被推开了,果然是赵乾,他身后还跟着许露。两人看到林梦,都愣住了。林梦你怎么会在这里赵乾的语气很不善,我不是让你搬走吗这也是我的家,我凭什么不能在这里林梦站起身,冷冷地看着他,倒是你,带着别的女人回来,不觉得恶心吗你少在这里装清高!许露上前一步,双手叉腰,一副女主人的姿态,这房子现在是乾哥的,你一个被扫地出门的前妻,赶紧滚出去!这房子是我们婚后买的,属于夫妻共同财产,你说让我滚我就滚林梦毫不示弱地回敬道,我今天回来,是要把我的东西都搬走。你的东西这里的一切都是乾哥的,哪有你的东西!许露尖声道。是不是我的东西,不是你说了算的。林梦深吸一口气,走到卧室门口,我儿子在睡觉,我不想跟你们吵,你们最好安分点。赵乾看着林梦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憋着一股火。他今天本来是带着许露回来拿点东西的,没想到会碰到林梦。一想到刚才在民政局门口看到的那一幕,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林梦,你别给脸不要脸!赵乾怒道,赶紧把你的破烂收拾好滚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林梦没理他,转身走进了另一个房间,那是她平时放东西的地方。她开始默默地收拾自己的衣物和一些生活用品,动作很快,显然是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赵乾和许露在客厅里看着,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各种难听的话都往外冒。林梦充耳不闻,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就在她把最后一个箱子打包好的时候,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她隐约觉得有些熟悉。她接起电话,里面传来裴毅低沉的声音:在哪我……我在以前的家里,收拾东西。林梦有些意外他会打电话过来。需要帮忙吗林梦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客厅里还在喋喋不休的赵乾和许露,咬了咬牙:……需要。地址发我。裴毅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林梦把地址发了过去,心里有些忐忑,也有些期待。她不知道裴毅会不会真的来,但她此刻真的很需要一个人帮她撑撑腰。赵乾看到林梦打电话,还以为她在搬救兵,嗤笑一声:怎么想找人来帮忙我告诉你林梦,就算你找来十个八个,也没用!许露也附和道:就是,别白费力气了,赶紧滚吧!林梦没理他们,只是抱着胳膊,静静地站在门口,等待着。大约十几分钟后,楼下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而且不止一辆。赵乾和许露好奇地走到窗边往下看,当看到那几辆停在楼下的黑色轿车,尤其是最前面那辆熟悉的宾利时,两人都愣住了。紧接着,门铃响了。门铃响得急促,像是在敲打着赵乾紧绷的神经。他狐疑地看了林梦一眼,见她神色平静,心里更添了几分不安,却还是梗着脖子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不是他预想中林梦能叫来的穷亲戚或朋友,而是几个穿着黑色西装、身形挺拔的男人,为首的正是不久前在民政局门口见过的裴毅。他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眼神淡淡扫过赵乾,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你……你们来干什么赵乾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裴毅没理他,径直走进屋里,目光落在林梦身上:东西收拾好了林梦点点头,指了指墙角那几个打包好的箱子:就这些。搬。裴毅言简意赅地对身后的人吩咐道。那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立刻行动起来,动作麻利地抱起箱子往外走。他们的动作又快又稳,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与这老旧的居民楼格格不入。赵乾看得目瞪口呆,许露更是躲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他们这才意识到,林梦找来的这个老公,恐怕不是什么普通人。你们……你们不能搬!那些东西里还有我的呢!赵乾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想阻拦,却被一个保镖不动声色地拦住了。那保镖眼神冰冷,手按在腰间,虽然没说话,却带着十足的威慑力,赵乾瞬间不敢动了。林梦看着这一切,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她走到裴毅身边,低声道:谢谢你。若不是他及时出现,恐怕她今天想顺顺利利搬走这些东西,没那么容易。裴毅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屋里的陈设。这房子不大,装修也很简单,甚至能看出几分陈旧,和林梦身上那股干净坚韧的气质不太搭。他的视线落在客厅茶几上那只摔碎了一角的马克杯上,杯身上印着的卡通图案已经模糊,显然用了很久。还有别的吗他问。林梦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了,重要的都在箱子里了。其实这个家里,真正属于她的东西本就不多,大部分都是她和卷卷的衣物用品,至于那些和赵乾有关的回忆,她一点都不想带走。就在这时,卧室里传来卷卷的哭声,大概是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林梦赶紧跑进去,把儿子抱了出来。卷卷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林梦,委屈地瘪瘪嘴:妈咪……卷卷乖,我们要搬家了。林梦柔声安抚着,轻轻拍着他的背。卷卷这才注意到屋里多了很多陌生人,还有站在门口的裴毅。他好奇地睁大眼睛,看着裴毅,小声问:妈咪,这个叔叔是谁呀林梦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跟儿子解释。说这是她刚认识的老公似乎太荒谬了。裴毅却走上前,微微弯下腰,看着卷卷。他很少跟小孩子打交道,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眼神比刚才柔和了些许:我是……你妈咪的朋友。卷卷眨巴着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伸出小手,抓住了林梦的衣角,显然还是有些怕生。赵乾看着裴毅对卷卷那难得温和的态度,心里嫉妒得发狂,又有些不甘。他看着被搬空的屋子,只剩下一些他和许露的东西,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阴阳怪气地开口:林梦,你可真行啊,刚找了个靠山就迫不及待地想撇清关系你以为你搬走这些东西就干净了别忘了,你身上还带着我们赵家的烙印呢!林梦最恨的就是他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冷冷地回怼:赵乾,我们早就离婚了,我和你,和你们赵家,没有任何关系。至于烙印我看你是脑子不清醒,需要去医院看看。你!赵乾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许露见状,赶紧拉了拉赵乾的胳膊,示意他别再说了。她看得出来,这个裴毅不好惹,再闹下去,吃亏的只会是他们。但赵乾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看着林梦抱着卷卷,身边站着裴毅,那画面刺眼得让他无法忍受。他猛地上前一步,指着林梦,声音尖利:林梦,你别得意!你以为这个男人是真心对你好吗他不过是玩玩你罢了!像你这种被我抛弃的女人,谁会真心喜欢裴毅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他往前一步,挡在林梦和卷卷面前,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气场:你再说一遍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胆寒的威压,赵乾的声音戛然而止,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腿肚子都有些发软。但他仗着这是自己的地盘,硬着头皮说道:我说错了吗她本来就是……闭嘴!裴毅打断他,眼神像是要将他凌迟,对我的人,放尊重一点。你的人赵乾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她不过是我用过的……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打断了赵乾的话。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林梦。是裴毅打的。他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眼神冷得像冰。他很少动怒,更别说动手打人,但赵乾那污秽的话语,触及了他的底线。赵乾被打得懵了,捂着脸颊,不敢置信地看着裴毅:你……你敢打我打你,是给你脸了。裴毅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再敢对她不敬,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赵乾被他眼中的狠戾吓得浑身发抖,再也不敢说一个字。许露更是吓得脸色惨白,躲在赵乾身后,连头都不敢抬。林梦看着裴毅的背影,心里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她没想到裴毅会为了她动手打人,这让她有些震惊,又有些莫名的感动。我们走。裴毅转过身,对林梦说,语气恢复了些许平静,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林梦点点头,抱着卷卷,跟着裴毅往外走。经过赵乾身边时,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对于这种人,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走出单元楼,外面的阳光依旧明媚。几个保镖已经把箱子都搬到了车上,一辆商务车停在宾利旁边。上车吧。裴毅打开商务车的车门,对林梦说。林梦抱着卷卷坐了进去,裴毅也跟着坐了进来。车内空间宽敞,空调开得很足,卷卷似乎又困了,靠在林梦怀里,打了个哈欠。车子缓缓驶离,林梦看着窗外倒退的景物,心里五味杂陈。那个她生活了五年的地方,终于彻底告别了。没有留恋,只有解脱。接下来去哪裴毅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林梦回神,愣了一下:我……我不知道。她还没来得及想好接下来要去哪里。之前一直忙着解决卷卷的户口问题,根本没心思考虑住处。裴毅看着她茫然的样子,皱了皱眉:你没有提前找好房子林梦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事情太急了,还没来得及。裴毅沉默了片刻,对前面的司机吩咐道:去锦绣华庭。锦绣华庭林梦愣了一下,那可是江城有名的高档小区,房价高得吓人,她怎么可能住得起。那个地方太贵了,我……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你先住着。裴毅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算是……契约的一部分。林梦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裴毅那坚定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知道,自己现在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先接受他的安排。那……租金多少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裴毅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车子行驶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来到了锦绣华庭小区门口。门口的保安看到车子,立刻恭敬地敬礼放行。小区里环境优美,绿树成荫,喷泉假山错落有致,和之前的老旧小区简直是天壤之别。车子在一栋独栋别墅前停下。林梦看着眼前这栋气派的别墅,惊得合不拢嘴:这……这是你安排的地方嗯。裴毅点点头,率先下了车,打开车门,进去吧。林梦抱着卷卷,有些忐忑地走下车,跟着裴毅走进了别墅。别墅里面装修得豪华而不失温馨,家具家电一应俱全,显然是精心布置过的。这里以后就是你的住处了。裴毅说,缺什么东西,直接告诉陈助理,他会帮你安排。他指了指跟进来的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正是之前在民政局门口见过的那个助理。陈助理立刻上前一步,恭敬地对林梦说:林小姐,您好,我是陈默,以后有任何需要,随时可以联系我。他递过来一张名片。林梦接过名片,有些不知所措:谢谢……卷卷已经从最初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宽敞漂亮的地方,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挣脱林梦的怀抱,跑到客厅中央,转了个圈:哇,妈咪,这里好漂亮啊!看着儿子开心的样子,林梦心里的不安消散了一些。只要卷卷能住得舒服,那就好。谢谢你,裴毅。她真诚地对裴毅说。裴毅微微颔首:没什么。你先安顿下来,我还有事,先走了。他看了一眼在客厅里跑来跑去的卷卷,又看了看林梦,有事给我打电话。说完,他就带着陈默和其他保镖离开了。别墅里只剩下林梦和卷卷。卷卷兴奋地跑到各个房间去探索,嘴里不停地喊着:妈咪,这里有好大的玩具房!妈咪,这里的浴室有浴缸!林梦看着儿子开心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花园,心里感慨万千。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住上这样的房子。这一切,都因为那个突然闯入她生活的男人。她拿出手机,看着通讯录里那个刚刚存下的号码,备注是裴毅。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拨过去。他们只是契约关系,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接下来的几天,林梦开始慢慢适应这里的生活。陈默很贴心,每天都会派人送来新鲜的食材和生活用品,有什么需要,一个电话就能解决。林梦找了份在家做手工的兼职,虽然赚得不多,但足够她和卷卷的日常开销了,她不想一直依赖裴毅。卷卷很喜欢这个新家,尤其是那个专门为他准备的玩具房,每天都能在里面玩很久。他偶尔会问起裴毅,林梦总是含糊其辞地应付过去。这天下午,林梦正在客厅里做手工,卷卷在玩具房里玩。突然,门铃响了。林梦有些疑惑,这个时间点会是谁陈默送东西一般都是上午。她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往外看,顿时愣住了。门口站着的是一位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穿着一身得体的中山装,眼神锐利,不怒自威。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保镖模样的人。林梦不认识他,但看这阵仗,应该不是普通人。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请问您找谁老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神带着审视,然后开口问道:你就是林梦他的声音洪亮,带着一种威严。林梦点点头:我是,请问您是……我是裴毅的爷爷,裴振海。老人的语气不容置疑。林梦心里咯噔一下,裴毅的爷爷他怎么会突然找来难道是知道了她和裴毅的事情她顿时紧张起来,手心都开始冒汗。裴……裴爷爷您好,请进。林梦赶紧侧身让他进来。裴振海走进屋里,目光扫过客厅,点了点头,似乎对这里的环境还算满意。裴毅那小子呢裴毅他……他有事出去了,不在家。林梦有些结巴地说,心里七上八下的。她不知道裴毅有没有跟家里人说过他们的事情,更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位看起来很严厉的老爷子相处。裴振海挑了挑眉:他不在把你一个人扔在家里这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他虽然是在责备裴毅,但语气里并没有太多的怒气。就在这时,卷卷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从玩具房里跑了出来。他看到裴振海,好奇地眨了眨眼,然后跑到林梦身边,拉着她的衣角:妈咪,这位爷爷是谁呀裴振海的目光落在卷卷身上,原本锐利的眼神瞬间柔和了许多。他仔细打量着卷卷,越看越觉得亲切,尤其是卷卷那双眼睛,像极了裴家的人。这是……裴振海看向林梦,眼神里带着询问。林梦心里一紧,知道躲不过去了,只好如实说:他是我儿子,叫卷卷。卷卷裴振海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然后蹲下身,看着卷卷,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些,卷卷,你好啊。卷卷看了看林梦,见妈咪没有反对,也小声地说了句:爷爷好。裴振海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真乖。来,让爷爷看看。他伸出手,想像小时候抱裴毅那样抱抱卷卷,但又怕吓到孩子,动作有些迟疑。卷卷倒是不怕生,大概是觉得这位爷爷很亲切,竟然主动伸出小手,抱住了裴振海的脖子。裴振海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小心翼翼地把卷卷抱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就像盛开的菊花:好好好,真是个好孩子!跟我们家毅儿小时候一模一样!林梦看着这一幕,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很严厉的老爷子,竟然这么喜欢卷卷。裴振海抱着卷卷,在客厅里坐了下来,开始跟卷卷聊起天来。他问卷卷几岁了,喜欢什么,卷卷都一一回答,祖孙俩聊得还挺投机。林梦在一旁看着,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忐忑。她不知道裴振海突然到访,到底是为了什么。聊了一会儿,裴振海把卷卷放下来,让他自己去玩,然后才看向林梦,眼神又恢复了之前的锐利:林梦,我问你,你和毅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梦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说实话,还是按照裴毅说的演戏。我……就在这时,别墅的门被推开了,裴毅走了进来。他看到客厅里的裴振海,愣了一下,显然也很意外。爷爷您怎么来了裴振海看到裴毅,哼了一声:我再不来,是不是就见不到我这个孙媳妇和重孙子了裴毅的目光落在林梦身上,看到她紧张的样子,心里大概明白了什么。他走过去,在林梦身边坐下,对裴振海说:爷爷,您别吓着她。我吓她裴振海瞪了他一眼,我问你,你和小林丫头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时候领的证为什么不告诉我裴毅看了林梦一眼,然后对裴振海说:我们也是刚领证不久,本来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您的。刚领证不久裴振海显然不信,我看卷卷都这么大了,你们瞒得够深的啊!林梦心里一惊,难道老爷子以为卷卷是她和裴毅的孩子她刚想解释,却被裴毅用眼神制止了。裴毅对裴振海说:爷爷,有些事情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跟您解释。您今天来,有什么事吗裴振海哼了一声:我能有什么事还不是想看看我的孙媳妇和重孙子。他看了看林梦,小林丫头,我看你这孩子不错,配我们家毅儿,也算是委屈你了。林梦赶紧说:不委屈,裴爷爷您过奖了。她心里却在打鼓,这位老爷子到底是真的接受了她,还是在试探她裴振海又聊了一会儿,主要是问林梦的家庭情况和以前的生活。林梦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尽量捡着不重要的说。裴毅在一旁时不时地帮她解围,气氛总算还算融洽。临走的时候,裴振海拿出一张黑卡,递给林梦:小林丫头,这卡你拿着,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别跟爷爷客气。我们裴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也不能委屈了孙媳妇。林梦吓了一跳,赶紧摆手:裴爷爷,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拿着!裴振海的语气不容置疑,这是爷爷给你的见面礼,不收就是不给我面子。裴毅也说:爷爷给你的,你就收下吧。林梦捏着那张沉甸甸的黑卡,指尖都有些发烫。看着裴振海坐上专车离开,她才长舒一口气,转身看向裴毅时,眼里满是无措:这……这怎么办我不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裴毅正弯腰帮卷卷捡掉在地上的玩具车,闻言抬头看她,阳光透过落地窗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冷硬的轮廓:爷爷的脾气你也见识了,他给的东西,你不收,他反倒会不高兴。先收着吧,以后有机会再还回去。林梦将信将疑地把卡塞进包里,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她总觉得,拿了这张卡,她和裴毅之间那层清晰的契约界限,似乎开始变得模糊了。卷卷抱着裴毅的腿,仰着小脸撒娇:叔叔,你今天能陪我玩一会儿吗妈咪做的手工好无聊。裴毅看了眼林梦,她正低头整理着散落的毛线,侧脸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他鬼使神差地应了声:好。卷卷欢呼一声,拉着裴毅往玩具房跑。林梦抬起头,看着两个身影消失在门后,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这几天裴毅偶尔会过来,但大多时候只是坐一会儿就走,像这样陪卷卷玩,还是第一次。她低下头,继续手里的活计,心里却不像刚才那么平静了。指尖的毛线似乎带着温度,像极了刚才裴毅看她时的眼神。玩具房里传来卷卷咯咯的笑声,夹杂着裴毅低沉的回应。林梦竖着耳朵听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挠着,痒痒的。她甩了甩头,暗骂自己想太多——他们只是契约夫妻,这些温情脉脉的画面,不过是暂时的假象。傍晚时,裴毅接到一个电话,似乎是公司有急事,不得不离开。卷卷抱着他的大腿不让走,小嘴撅得能挂油瓶:叔叔,你还没陪我搭完城堡呢。裴毅蹲下身,揉了揉卷卷的头发,语气是林梦从未听过的温柔:明天过来陪你搭,好不好卷卷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还不忘叮嘱:拉钩!拉钩。裴毅和他勾了勾手指,起身看向林梦,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林梦点点头:路上小心。看着裴毅的车消失在暮色里,卷卷突然叹了口气,小大人似的:妈咪,叔叔要是我爸爸就好了。林梦的心猛地一揪,蹲下来抱住儿子:卷卷怎么这么说因为叔叔对我好呀,比赵叔叔好一百倍。卷卷在她怀里蹭了蹭,而且,他看妈咪的眼神,就像故事书里王子看公主的样子。林梦愣住了,脸上瞬间泛起热意。她拍了拍卷卷的背: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快进去洗手吃饭了。夜里,林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卷卷的话像颗石子,在她心里漾开圈圈涟漪。她回想起裴毅看她的眼神,那些不经意的维护,还有今天陪卷卷玩时的耐心……难道,他对自己,真的有不一样的心思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掐灭了。不可能,他是裴氏集团的总裁,身边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会看上她这个带着孩子的离婚女人他们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的契约关系罢了。她强迫自己闭上眼,可脑海里全是裴毅的影子。从民政局门口的初见,到他替她解围,再到今天他爷爷的到访……一幕幕,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眼前。接下来的几天,裴毅果然每天都过来,有时是晚上,有时是午休时间。他会陪卷卷搭城堡,会帮林梦修坏掉的台灯,甚至会在她做手工时,安静地坐在一旁处理文件。别墅里的气氛越来越温馨,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家三口。林梦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心动,可每次看到裴毅和卷卷笑闹的画面,心里都会软得一塌糊涂。这天下午,林梦正在厨房准备晚饭,裴毅突然走了进来,靠在门框上看着她:明天爷爷生日,他想让你和卷卷一起去老宅吃饭。林梦手里的锅铲顿了一下:去老宅合适吗她怕露馅,更怕面对裴家的其他人。没事,有我在。裴毅的声音很稳,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就当是……继续演戏。演戏两个字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林梦心里刚燃起的火苗。她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裴毅看着她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心里莫名有些烦躁。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终只是转身离开了厨房。第二天,林梦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上了裴毅让人送来的连衣裙,显得温婉大方。卷卷也换上了新衣服,像个小绅士。裴家老宅坐落在市郊的山上,是一座古朴的中式庭院,透着厚重的历史感。车子刚停稳,就看到裴振海带着一群人在门口等候。小林丫头,卷卷,你们可算来了。裴振海拉着卷卷的手,笑得合不拢嘴,又对林梦说,快进来,人都到齐了。林梦跟着往里走,才发现院子里已经来了不少人,都是裴家的亲戚。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有好奇,有审视,还有些不加掩饰的敌意。林梦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有些紧张。裴毅察觉到她的不安,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她的手,低声说:别怕,有我。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瞬间驱散了林梦心里的慌乱。她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心跳漏了一拍。宴席上,气氛看似热闹,实则暗流涌动。裴毅的几个堂姐妹时不时地阴阳怪气地说话,意有所指地嘲讽林梦出身普通。哟,林小姐看着面生,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啊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笑着问,眼神里却带着轻蔑。林梦刚想开口,裴毅已经替她回答:我太太的出身,就不劳费心了。她是我选的人,与旁人无关。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那个女人瞬间闭了嘴。裴振海看在眼里,满意地点点头,故意大声说:小林丫头是个好姑娘,温柔贤惠,卷卷又这么可爱,我裴家能有这样的孙媳妇和重孙子,是福气。有老爷子这句话,其他人就算心里有意见,也不敢再明着说什么。宴席过半,林梦去洗手间,刚走到走廊,就被裴毅的堂姐裴莉拦住了。林梦是吧我劝你识相点,早点离开裴毅。裴莉抱臂看着她,眼神刻薄,你和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别以为嫁给他就能一步登天,我们裴家不会承认你的。林梦挺直脊背,平静地看着她:我和裴毅的事情,是我们自己的事,就不劳裴小姐费心了。自己的事裴莉嗤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契约结婚吗别装了,你不就是图我们裴家的钱吗林梦的心猛地一沉,她怎么会知道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裴莉上前一步,压低声音,我劝你赶紧拿着钱离开,不然别怪我对你和你儿子不客气。林梦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想在这里闹事,转身想走,却被裴莉一把抓住了胳膊。你想干什么林梦用力甩开她的手。干什么让你认清现实!裴莉说着,突然伸手想推林梦。就在这时,一只手猛地抓住了裴莉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堂姐,欺负我的人,问过我了吗裴毅的声音冰冷刺骨,眼神里满是戾气。裴莉疼得脸色发白:裴毅,你……你放开我!向她道歉。裴毅的语气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我不!裴莉倔强地说。裴毅眼神一沉,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裴莉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只好不情不愿地对林梦说了句:对不起。裴毅这才松开手,冷冷地说:再有下次,就不是道歉这么简单了。他拉着林梦的手,转身就走,留下裴莉在原地又气又恨。回到宴席上,林梦的心情还是有些平复不下来。裴毅握紧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说:别往心里去。林梦点点头,心里却乱糟糟的。裴莉的话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是啊,她和裴毅本就是契约结婚,她又有什么资格留在他身边宴席结束后,回去的路上,车厢里一片沉默。卷卷已经睡着了,靠在林梦怀里。快到别墅时,林梦终于开口:裴毅,我们……是不是该结束了裴毅猛地踩了刹车,车子发出刺耳的声响。他转过头,紧紧盯着林梦:你说什么我说,我们的契约,是不是该结束了。林梦避开他的目光,声音有些发颤,卷卷的户口已经解决了,你也应付了你家里人,我们……谁告诉你我应付了家里人就够了裴毅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契约还没到期。可……没有可是。裴毅的声音很沉,林梦,看着我。林梦被迫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有愤怒,有失望,还有……一丝受伤你就这么想离开我裴毅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林梦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疼得厉害。她想说不是,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们本来就不是真的夫妻。是不是真的,由我说了算。裴毅突然倾身靠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林梦,我有没有说过,我喜欢你林梦彻底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从在民政局门口,你红着脸跟我求婚开始,我就对你动心了。裴毅的声音低沉而认真,我以为你能感觉到,我以为……他的话没说完,但林梦已经明白了。那些看似不经意的关心,那些不动声色的维护,那些温柔的眼神……原来都不是她的错觉。眼泪突然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林梦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你为什么不早点说裴毅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心疼得厉害,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温柔得不像话:林梦,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让契约变成真的的机会,好不好林梦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用力点了点头。眼泪掉得更凶了,这一次,却是喜悦的泪水。卷卷被惊醒了,揉着眼睛看着相拥的两人,迷茫地问:妈咪,叔叔,你们在干什么呀林梦擦干眼泪,笑着对卷卷说:卷卷,以后不用叫叔叔了,叫爸爸。卷卷愣了一下,随即欢呼起来:爸爸!爸爸!我有爸爸了!裴毅把卷卷也抱进怀里,一家三口紧紧相拥。车厢里弥漫着温馨的气息,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进来,仿佛在为他们祝福。后来,裴毅为林梦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向所有人宣告了他对她的爱。裴家的人也接受了这个善良坚韧的女孩,尤其是裴振海,对林梦和卷卷疼爱有加。赵乾和许露因为潘氏集团破产,生活潦倒,听说后来还因为诈骗进了监狱,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林梦依旧做着自己喜欢的手工,只是不再是为了生计,而是因为热爱。裴毅会陪着她一起,有时是帮她递线团,有时是安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宠溺。卷卷在充满爱的环境里长大,变得越来越活泼开朗,经常缠着裴毅陪他玩,父子俩的关系好得不得了。阳光明媚的午后,林梦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看着不远处草坪上陪卷卷踢足球的裴毅,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想起那个在民政局门口,鼓足勇气拦住裴毅的自己,想起那场始于荒唐的契约婚姻,心里充满了感激。原来,缘分真的很奇妙,它会在不经意间降临,然后,用一生的时间,去书写一个叫做幸福的故事。而她和裴毅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