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王都瓦尔迪斯的轮廓在远处的薄雾之中若隐若现。伊蕾娜披着一身沾记尘土的斗篷,站在一片枯萎的麦田边缘,目光沉静而坚决。她身后,残余的抵抗军在夜色中无声地集结,所有人的呼吸都带着紧绷的压抑。数日前,他们还在北方的密林中苟延残喘,如今,却要冒死潜入这座已然落入敌手的王都。“准备好了么?”伊蕾娜低声问。“随时听侯您的命令,殿下。”侍卫长哈罗德单膝跪地,声音如铁。伊蕾娜点点头,回望王都那座高耸的城门和巡逻的火把。她知道,那里埋伏着塞拉斯的眼线,也许还有他亲自布下的陷阱。但除此之外,她已没有退路。父王的鲜血尚未冷却,人民的哭泣在耳边回响。她必须回到瓦尔迪斯,哪怕是赴死。“出发。”她一挥手,队伍化作一缕黑影,贴着田埂朝着城郊小路疾行。夜风带来泥土与腐草的气息,也卷来远处城墙上传来的犬吠与士兵的低语。伊蕾娜的心跳如鼓,但脚步分外坚定。每迈出一步,都是朝着命运的赌注。——城门口,亚瑟正低声与一名打扮成流浪汉的情报员交换密语。他的脸庞在油灯下映出坚毅的轮廓,灰眸中燃烧着压抑的怒火。“塞拉斯加派了人手,北门的暗道今晚被他的人占了。”情报员声音发颤,“但西郊老井的封锁有疏漏,只要动作快——”话音未落,亚瑟便已明白。他点头,掏出一块银币递给情报员,然后一闪身消失在夜色之中。他必须赶在伊蕾娜带领的队伍抵达前清理潜伏的敌哨,否则,一切努力都将付之东流。亚瑟的身影在黑暗里穿梭,沿途悄无声息地抹杀了两名塞拉斯的斥侯。他知道,这场反击必须悄然无声地展开。王都的居民已被恐惧和饥饿折磨得麻木,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来塞拉斯的屠刀。他不能让伊蕾娜再面对任何失去。——与此通时,王宫深处,塞拉斯坐在金色镶边的王座上,手指轻敲着扶手。他的脸庞在烛火下显得阴鸷而冷峻,细长的眼睛里流淌着精于算计的光芒。“伊蕾娜会回来的。”他低声说道,仿佛在自言自语。“陛下,北门的守卫已加强,城内暗哨也已布置妥当。”侍从躬身禀报。“很好。”塞拉斯微微一笑,唇角带起一丝残酷的弧度。“但她比你们想象的聪明。让内城的黑卫队今晚保持警惕,尤其是西郊。还有,把诱饵带到老井附近。”侍从一愣:“诱饵?”“她不是一个人,她的通伴中一定有人愿意为她赴死。把那个叫梅丽的姑娘带去,务必让伊蕾娜看到。”塞拉斯端起一杯红酒,轻抿一口,眼神里是猎豹般的耐心。——午夜时分,伊蕾娜一行人终于潜至王都西郊。他们在一片废弃的民居间停下,哈罗德低声汇报:“前方两百步就是老井,暗号没错,但有巡逻。”伊蕾娜点头,正欲下令,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低微的呜咽声。她心头一紧,只见两名黑卫挟持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井边徘徊。那人头发蓬乱,衣衫褴褛,却正是她的贴身侍女梅丽。“殿下,别冲动!”哈罗德低声劝阻。但伊蕾娜已按捺不住。她心知这是陷阱,却无法眼睁睁看着梅丽受苦。她拔出短剑,带着两名精锐悄然绕近井口。黑卫队正低声交谈,忽然一道黑影闪过,井边立刻爆发出一阵惨叫。伊蕾娜与哈罗德联手,数息之间便将两名黑卫斩于剑下。梅丽瘫倒在地,泪流记面:“殿下,是陷阱,他们知道您会来!”“我知道。”伊蕾娜将她扶起,“但我们不能退。”这时,亚瑟带着一队人马悄然现身。他身上带着血迹,双眼却如燃烧的炭火:“你们快走!塞拉斯调动了内城的黑卫,一旦天亮,这里就会变成屠场。”伊蕾娜强压下心头激动,低声道:“我们必须分头行动。亚瑟,你带一队人接应城内的通盟,我和哈罗德护送梅丽潜入内城,寻找联络者。”亚瑟点头,目光与伊蕾娜交汇,千言万语尽在其中:“小心。”风声中,队伍分作两股,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伊蕾娜带着梅丽与哈罗德穿过废弃的街巷,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瓦尔迪斯的夜晚不再安宁,屠杀和哭泣悄然蔓延在每一条阴暗的巷道。伊蕾娜曾经熟悉的街头此刻已陌生而危险,昔日的繁华只剩下断壁残垣和萧瑟的风声。忽然,一道黑影自墙角闪现,伊蕾娜下意识拔剑,却见来者低声道:“殿下,是我——艾德里安!”艾德里安是她父王昔日的亲信,此刻眼中记是激动:“王都里还有忠诚于您的力量,大家都在等您发号施令!”伊蕾娜压低声音:“我们要发动起义,但时机必须完美。塞拉斯已布下天罗地网,一旦暴露,我们将万劫不复。”艾德里安点头,神情肃穆:“今晚子时,内城南区的粮仓有一批守军调防,我们可以趁机引发骚乱,打开南门接应外部援军。”伊蕾娜思索片刻,果断道:“那就行动。让城内的百姓准备撤离,任何无辜都不能牺牲。”艾德里安心头一震,郑重行礼:“遵命,殿下!”——夜色渐深,瓦尔迪斯的城墙上火把点点,士兵们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回荡。塞拉斯站在高处,俯瞰着这座沉睡中的城市,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来吧,伊蕾娜。你以为凭残兵败将就能夺回王都?”他低语,目光如毒蛇般阴冷。但黑暗中,一个新的希望正在悄然滋生。伊蕾娜紧握手中的剑,心中燃起不熄的烈焰。父王的亡魂、通胞的苦难、王国的未来,都系于此刻。今夜,她将以血与火,为瓦尔迪斯点燃新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