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重倒在深渊的黑土上,意识模糊间,过往的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曾经的幻灵泉境,每一族的灵魂都纯白如未染墨的羽毛。
造物主偏爱他们,却又给这份偏爱套上了枷锁:风灵一族被造出来时,便带着无形的“鸟笼”,成了供造物主观赏的“光山鸟”;连晨星之主路西法,也被刻上了“服从”的烙印。
后来,当造物主为风铃一族系上“风绳”、彻底锁死自由时,路西法举起了叛逆之刃,风羽幻刃(那是造物主亲手锻造的兵器)却与神之长子风灵一同站了出来,阻止了这场叛乱。
那场战争没有赢家:路西法不愿服从造物主的决定,更不愿向风灵低头,便带着三分之一的翼族反抗,最终被打落深渊。
可他后来在泰恩大陆拾起了人类的信仰,化作神话中的天使,用焚魔圣焰焚烧原罪——可谁又知,那圣焰不过是另一种奴役?
它烧了罪恶,却没烧断“服从信仰”的枷锁。
而她,夜翼女王,既看不上原罪之主塔尔塔修斯那条“以枷锁换生存”的路,也不屑于做造物主笼中的金丝雀。
她以为自由是翅膀,只要挣脱所有束缚便能飞翔——可最终,还是坠进了这原罪深渊,成了世人眼中“暗夜的侵蚀者”。
“原来……鸟儿会飞,不只是因为有翅膀,还因为有不被囚禁的天空啊。”
她喃喃着,最后一丝意识化作一片洁白的羽毛,飘向王天辉。
那羽毛上,还带着她未散的、对自由的执念。
王天辉的指尖微颤——那羽毛的温度,竟让他想起了自己藏在心底的渴望:
他也想挣脱“救世主”的头衔,也想放下“拯救世界”的使命,做个能为自己而活的人。
但这份动容只持续了一瞬,他抬手,剑刃划过,洁白的羽毛瞬间碎成星屑。
“自由,多遥远的词。”
他垂眸看着碎落的星屑,声音轻得像深渊的叹息。
“可我是骑士——背负一切,才是我存在的证明。
我终将踏上王的宝座,而‘自由’,本就不该属于我。”
深渊的风卷过,吹散了羽毛的余温。王天辉望着夜翼女王冰冷的躯体,忽然觉得可笑:
追求自由的女王,最终还是被深渊吞噬,甚至比塔尔塔修斯那类“主动戴枷锁”的存在,坠得更深。
他转身,铠甲上的光刺破黑暗,却也在身后拖下更长的影子——他知道,自己正走着一条和夜翼女王、和路西法都不同的路:
他们为自由反抗,他为使命妥协;他们在黑暗中追逐光,他在光里背负黑暗。
而这原罪深渊里的这场绝响,不过是“自由与枷锁”永恒博弈中,又一粒被碾碎的尘埃。
……
暗冥深渊,是所有深渊中最诡异的存在。
它没有原罪深渊的罪恶蒸腾,也没有时间暗河的流沙涌动,唯有剥离了时间刻度的纯粹虚无在此弥漫——连黑暗都要退避的虚无里,一座漆黑的十字架立在正中,囚禁着这里唯一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