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波士顿以后学业比从前更加繁重,他在校友群偶尔也会留意到她的消息,听说她放弃了深造,进了宋氏工作,然后很快嫁给了宋氏的总裁宋寒池。
再后来,便是他在麻省总医院再次见到孤身一人在波士顿治病的郁欢。
他是个理智的人,在南商自己下意识去关注这个女孩的时候,他就已经感知到了自己的心思,但是他知道两年后他会离开这里,并且不再回来,没有结果的事情他不想做。
但很矛盾的是,后来在一起前,郁欢依然告诉过他,他们未必会有结果,只是试一试,他却答应了。
那一刻他觉得所谓的理智,不过是你从未真正靠近过她,一旦你靠近了她,你就会想要更多。
思绪回笼,他垂眼看向床上安静睡着的郁欢,眼中有泪意涌动。
相比三年前为她做胰腺癌切除手术时的胸有成竹,这一次他只感到绝望和无力。
婚礼被迫推迟,即使是在世界顶级的肿瘤治疗医院,会诊后院长依然遗憾的告诉陆朝言,他们能做的只有根据出现的症状用药,但起到的作用也只是缓解她的痛苦,手术已经没有必要。
郁欢病情恶化的很快,高频的腹痛让她生不如死,疼到极致时她会掐着陆朝言的手求他给她一个痛快。
陆朝言在每一个夜里紧紧抱着她,看她疼的生生咬穿自己的嘴唇,紧紧抓着床沿的护栏无声的蜷缩成一团,他身为医生,却没有一丁点办法。
夜里的时候郁欢开始呕血,呼吸也变得尤为困难。
她带着呼吸机,躺在病床上虚张着眼睛看向天花板,耳边是监测仪数值不断跳动的滴滴声。
不知道是不是盯着天花板看了太久产生了幻觉,她似乎看见白色的天花板上忽然打开了一扇小小的窗,有一只肉乎乎的小手慢慢的推开了窗棂探出了脑袋。
那是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小男孩,脸型和鼻子很像她,但眼睛和神情却和宋寒池如出一辙。
他眨巴着乌黑透亮的桃花眼,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妈妈,抱!”
郁欢的鼻子忽然一酸,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无意识的就向他伸出了手。
病房里此时乱作一团,陆朝言紧盯着监测仪上不断下降的数值急红了眼,他努力让自己冷静,拿着针剂的手却在不停的颤抖。
马丁从他手中拿过针管,轻拍他的肩,规劝道:“陆,你尽力了,郁小姐也尽力了,她很疼,让她走吧……”
陆朝言脑子里的那根弦仿佛在这一瞬间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