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欺负你们了?”周牧野在苏念面前站定,盯着她红肿眼眶中汇聚的泪,听着她怀中小崽子的细小如猫崽的哭声,心突然被狠狠刺了一下,才分开才多久,她俩就被人欺负了?她在红旗公社收拾前夫那股狠劲呢?一大一小可怜的模样看得周牧野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烦躁从心底升起,“别哭了,说话。”他声音发沉,板着脸看着有些凶,陈致远搭着周牧野肩膀,无奈,“野哥,她们不是你的兵,你这样会吓到小宝宝的。”像是为了印证陈致远的话,福宝“呜哇”一声哭得更大声了,【爸爸有人欺负妈妈和外公舅舅】【爸爸,快帮宝宝和妈妈打坏人!】听福宝提起父亲和兄长,苏念吸了吸鼻子,刚止住的泪又有些失控,“我就是看到父亲和哥哥把日子过成这样,有点心疼。”福宝会看到人命运和预知的事情不能透露半点,她侧过脸擦去眼泪,强装镇定,扯开话题,“陈指导员,周营长,你们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军人住在连队的营地里,和土坯房还有一段距离,他们才离开没多久,俨然是到营地歇个脚就回来找她了,他们不会无缘无故来回跑一趟,肯定发生了和她相关的紧急事件,苏念脑海浮现陈婆子和陈耀祖的脸,皱眉,“不会是陈婆子母子又开始作妖了吧?”周牧野和陈致远对视了一眼,陈致远迟疑,“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说吧。”周牧野挑眉指向停在路边的吉普车,“去车上。”被他们一提醒,苏念这才发现三人站在人后墙根旁,屋内人和周围邻居被她和福宝的哭声,和说话说惊动,这会儿正探头探脑的朝三人望来,眼底闪烁着八卦的光。一想到自己躲别人墙根旁哭得稀里哗啦,苏念老脸一红,耳根子发烫,自己怎么能干这种蠢事!正懊恼,怀里一空,她抬眸看去,周牧野撩开襁褓,用手指戳着福宝的脸,“喂,小崽子别嚎了,再嚎给你荒地里喂狼去。”苏念看得无语,唇角却不受控制上扬,恐吓婴儿,周牧野怎么这么幼稚,但福宝却诡异地被他哄好了,抱着周牧野的手指叫着爸爸,‘咿咿呀呀’告吴芳的小状,福宝严肃地皱着眉,包子脸皱成一团,小手在空中挥舞比画,时不时握起小拳头,“呜哇!呜呜哇哇啊!”【爸爸,坏舅妈和胖伯伯一起害外公和舅舅,还想赶宝宝和妈妈走!】周牧野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哟,小崽子人小脾气不小,被欺负了还知道找靠山告状。”“啊啊咿呀呜哇,嘣!”【爸爸帮宝宝打坏人!】“”苏念扶额,两人一个说不清,一个听不懂,还真一本正经的聊上了,不过,福宝乱认爸爸的毛病又犯了,是因为周牧野和陈致远在一起,身上沾染了陈致远的气息吗?她嘴角笑意敛了敛,她朝开车门的陈致远望去,目光审视,从这个角度看,他的鼻梁确实高,福宝的高鼻梁随了他吧?“野哥,说正事呢,别逗孩子了。”三人坐到车上,陈致远歪坐在驾驶座上,对一直戳捏福宝的周牧野调侃道,“这么喜欢孩子,不如赶紧把朱珊娶回家,让她给你生一窝,随便你怎么玩儿。”他有对象了?朱珊不会是她认识的那个朱珊吧?长睫煽动,苏念下意识朝身侧的周牧野看去,漂亮的丹凤眼低垂,眼尾因垂眸的动作上挑,他整个人慵懒地贴靠在椅背上,一手托着襁褓,一手逗着福宝去抓,“自己的崽哪有别人的崽好玩儿,这小崽子活泛,投我心意。”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周牧野忽然回头,视线紧拽住她偷瞄的眼,偷看被发现了!他会不会误会?苏念心头一颤,指尖尴尬地蜷缩在一起,正犹豫要不要扯个什么话题转移一下注意力,周牧野的下一句话瞬间让车厢内的氛围紧张起来。“苏念,陈耀祖跑了。”“什么!”苏念心里一咯噔,第一反应就是,“你在开玩笑吧?”从审判的日子开始算,陈耀祖现在已经被关进监狱服刑了,怎么会跑了?监狱周围都是高墙,还有那么多狱警看管,就算陈耀祖有三头六臂也跑不出去啊!她想,这肯定是玩笑,又或许是自己听错了,跑的人不是陈耀祖,而是陈婆子,看着周牧野和陈致远严肃的脸,苏念脸色缓缓变得阴沉,陈耀祖恨她入骨,连带也恨上福宝,如果陈耀祖真的跑了,他会做什么?报复!报复她和福宝,甚至牵连到她的家人。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在胸腔中疯狂撞动的心,“到底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跑的?”“算起来,应该就是你出发那天。”陈致远看了眼周牧野,沉声开口,“陈耀祖在移交监狱的路途中,杀了两个看守的狱警,抢夺枪支逃走。”“苏念,你现在很危险。”杀人,抢夺枪支,每一件都在表现陈耀祖的穷凶极恶,“公安的同志沿路设了关卡,盘查来往旅客,搜山搜村,但三天过去了,依旧没有陈耀祖的踪迹,黑河省深山老林多,时间越长,抓到他的几率越小。”“我爹猜,陈耀祖会来报复你,拍电报到连队让我提醒你一定要小心。”“苏念,他身上有枪,还藏在暗处,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