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厢里堆着半车用麻绳捆扎严实的布匹原料包,散发着新棉布特有的气味。
档案箱就放在靠近车尾的位置,剩下的空间勉强够几个人挤着坐下。
林晚星和张有福被士兵推搡着爬上车。
厢内冰冷刺骨,弥漫着机油、尘土和棉布混合的浑浊气味。
两人挨着档案箱坐下,张有福立刻像只怕冷的鹌鹑,使劲往林晚星这边缩,试图挤占一点空间取暖。
卡车猛地一颤,咆哮着驶出后院,汇入清晨稀疏的车流。
寒风从帆布帘的缝隙里刀子般灌进来,刮在脸上生疼。
张有福裹紧他那件油光发亮的旧皮袄,嘴里依旧喋喋不休地抱怨着天气、路途、还有顾征的不近人情。
林晚星闭目养神,充耳不闻。
这是穿越来第一次出远门,坐长途车的滋味并不好受。
不平的路面和不好的车况给林晚星的屁股造成了极大的上海。
卡车驶出市区,道路变得颠簸泥泞。沿途的哨卡明显增多,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穿着黄呢军装的日军宪兵、黑制服的伪警察、以及眼神阴鸷的便衣特务,对所有过往车辆行人进行着严苛的盘查。
每一次停车接受检查,张有福都紧张得脸色发白,额头冒汗,不停地掏出证件点头哈腰。
林晚星则始终垂着眼帘,神情平静,配合地出示证件,回答着例行公事的询问。
“证件!”
“去哪?”
“干什么的?”
“箱子里装的什么?打开!”
押车班长陪着笑,递上盖着新政府经济科鲜红大印的通行文件。
“长官,我们是新政府经济科的,押送一批重要档案去江城民政司归档。这是顾征科长的批文。”
听到顾征的名字,大多数盘查的伪警察和低级军官都会收敛几分,草草检查一下车厢和档案箱的封条便挥手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