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第八章（第1页）

老公彻底垮了。失去了工作的机会，他整个人都失去了精神气，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酒，喝醉了就睡，醒了就继续喝。我爸妈试图劝他，但他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家里的经济来源断了。房贷、车贷、我爸的医药费，像三座大山一样压了过来。我妈开始唉声叹气，偷偷抹眼泪。我爸的身体更差了，每天躺在床上，连话都懒得说。这个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一天，我妈找到了我。她憔悴了很多，眼角的皱纹深得像刀刻一样。“我们……谈谈吧。”我们坐在客厅，中间隔着一张茶几，像两个陌生人。“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们？”她声音沙哑。“妈，我从没想过不放过你们。”我平静地说，“我只是想让你们明白，你们当初对我做的事情，有多么伤人。”她沉默了很久，眼泪掉了下来。“我们知道错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你爸他……快不行了，医生说他不能再受刺激了。”“你老公也快废了。”“求求你，算我们求求你，收手吧。这个家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她说着，就要给我跪下。我扶住了她。“妈，你们的道歉，如果只是因为害怕，那就毫无意义。”“以前，当我一次次跟你们说我的委屈时，你们在哪里？”“你们在让我大度，让我包容，让我别计较。”“现在，你们只是失去了一些钱，一些前途，就受不了了？”“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我曾经失去的是什么？”我妈捂着脸，泣不成声。我知道，她不是真的悔悟了。她只是害怕了，她怕我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情。又过了一段时间，家里彻底山穷水尽。催缴贷款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来。老公的信用卡也全部刷爆了。终于，银行发来了最后的通知，如果再不还款，就要收走房子和车子。老公拿着那封信，冲出了房间。他没有对我发火，而是冲到了我爸妈面前。“钱！给我钱！”他双眼通红，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野兽。我妈哭着说：“我们哪还有钱啊……你爸看病的钱都快没了……”“我不管！你们当初不是说她不大度吗？不是说邻里关系重要吗？现在好了！家要没了！你们满意了！”他开始疯狂地翻箱倒柜，寻找一切值钱的东西。我爸被他的样子吓到，从床上挣扎着起来，想阻止他。“你别动我的东西！”“你的东西？这个家都要没了，还要这些破烂有什么用！”两人扭打在一起。我爸本来身体就虚弱，被他一推，头重重地磕在了床角上。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老头子！”我妈发出凄厉的尖叫。我爸缓缓地倒了下去，眼睛还圆睁着，死死地看着天花板。这一次，他再也没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