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不多,但总能在最恰当的时候,给她最想要的鼓励和安慰。
他是她在这个陌生国度里,唯一的、最坚实的依靠。
至于她的父母,也给她打过几次电话。
一开始,是李婉兰的暴怒和威胁。
“宋清音!我限你一个星期之内给我滚回来!不然我就停掉你所有的卡!我看到时候你没钱了,怎么在外面活下去!”
宋清音只是平静地告诉她:“妈,我没用家里的钱。我用的,是我这些年拿的奖学金,还有你们给的压岁钱。这些钱,足够我读完大学,并且生活得很好了。”
李婉兰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
接着,是宋明哲的苦口婆心。
“清音,爸爸知道,我们以前对你要求太高,让你压力很大。但是,你不能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们,惩罚你自己。听话,先回来,有什么事,我们一家人坐下来好好谈,好不好?”
“爸,我没有在惩罚谁。”宋清音的语气,依旧平静,“我只是在过我自己的人生。我现在,很快乐。”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再后来,他们打电话的频率,渐渐少了。
偶尔打过来,也不再提让她回去的事,只是问她,钱够不够花,习不习惯那边的生活,让她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
宋清音知道,他们或许,是开始妥协了。
因为他们发现,那个曾经被他们牢牢攥在手心里的“作品”,已经彻底,飞出了他们的掌控。
而那只飞出牢笼的鸟儿,正在一片更广阔的天空里,努力地,舒展着自己的翅膀。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宋清音在国外已经待了快半年。
这半年里,她就像一株被移植到肥沃土壤里的植物,疯狂地生长着。
她的画技,日益精湛。她的作品,开始在学校的画展上崭露头角,甚至有几家小画廊,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她的性格,也变得越来越开朗,越来越自信。
她交到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会一起去美术馆看展,一起背着画板去乡下写生,也会在某个周末的晚上,聚在小酒馆里,喝着啤酒,聊着艺术和理想,直到深夜。
她学会了照顾自己,学会了跟不同的人打交道,学会了如何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游刃有余地生活。
她唯一不变的习惯,就是每天给顾知远打电话。
他们的通话内容,也从一开始她单方面的分享,变成了双向的交流。
她会叽叽喳喳地跟他讲自己今天又有了什么新的创作灵感,哪个教授的课特别有趣,哪个同学的画风特别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