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属从离开之后,糖糖绕着云湖玩了一会,然后抬头看天——嗯,月黑风高,天气晴朗,适合翻墙入户,搞点事情。于是她带上鹤白白和小红红直接溜出了皇宫,跑到了凤明修的府邸。凤明修自从十六岁后就有了自己宅院,在离皇城比较近的东市里,院落很大,风景雅致。糖糖以前只是远远地看过几眼,并没有进过他的王府,所以现在她坐在正院的墙头上思考问题。“庄生的院子到底在哪里呢?”凤明修是个蠢猪猪,替别人考试的事情都能做出来,要是知道了她偷偷跑来找庄生问会首的事,肯定闹得大家都知道了。这样一来,更不容易找到人了,所以还是悄悄地进去,吵闹的不要。她把小红红先丢进王府,小声地嘱咐它:“跑快点哦,打听到了院子赶快回来,不然被人抓住是要做蛇羹的。”歘——小红蛇一眨眼都在好几里之外了。再一眨眼,蛇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害怕被叉走做羹,紧紧地缠在糖糖的手腕上,把脑袋插在她的手心里,就是不出来。糖糖弯起嘴角,摸摸它的小脑袋:“出发,看小哥哥去。”凤明修很宠爱小梨,所以他和小梨的主院隔着一条湖就是庄生的院子,院子里的假山上还有一座凉亭。里面有一男一女相对坐着,正在说话。按照小红红打听来的消息,那个珠光宝气的小姐姐就是凤明修的宠妾梨夫人。她的眼睛大大的,脸却很白很小,头上戴了大概有十几斤重的珠宝首饰,压得都快看不见五官了。糖糖坐在凉亭背面的假山上,拉着鹤白白的一条腿,自言自语:“金光闪闪的梨夫人应该跟有钱爹爹有共同话题。”梨夫人长得清纯可人,想必庄生长得也不错叭,糖糖满怀欣喜地看过去——嗯,有些出糖意料。庄生是个胖胖的人,看样子大概有二三百斤,穿着一件紫气东来的大袍子,扣子都扣错了。他受伤的腿搭在亭子的栏杆上,一嘴地大黄牙若隐若现,和梨夫人在说着什么。糖糖捧住了小脸蛋,继续惆怅地自言自语:“蠢猪猪是怎么想的呢,就算他顶替庄生考了一个功名,殿试的时候也会因为形貌不佳而落榜啊。”鱼姬哥哥说的对,爱使人盲目,糖糖是好大的团子了,要引以为鉴,不可盲目。她坚定地握了一下拳头,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梨夫人和庄生还不知道凤明修被抓了个现形,正做着高中的美梦呢。“……三殿下的学问好得很,不会不中的;就算不中,他哥是太子殿下,说状元是你,谁敢不答应?”庄生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等我成了状元,就能做官了,姐姐也不再是奴籍了,以后就能给三殿下当皇子妃了。”梨夫人又害羞又高兴,手帕都盖不住略显得意的嘴角了:“你再胡说,姐姐就打你了,姐姐能跟三殿下是真心相爱的,才不在乎这些虚名。”庄生拍着手说:“我可没胡说,现在王府里就是姐姐在管事,就等于皇子妃嘛,那个高人说的真对,咱们庄家马上就要飞鸿腾达了。”“等我的官越做越大,说不定能做个尚书,还能做宰相呢,以后王府姐姐说了算,朝廷,我说了算。”梨夫人又惊喜又害怕:“你小声一点,再被别人听到了。”“怕什么?”庄生满不在乎地说:“我姐夫是三殿下,我朝廷里还有高人帮忙,谁敢说我不对,我挖了他家祖坟。”梨夫人看他这个样子,知道劝不了,就说:“过几天就要殿试了,你还是准备准备,听说太子和皇太女都是很严格的,跟你姐夫不一样。”庄生拍拍胸脯:“没事,高人说过太子性格温厚,一向高看读书人,我的学问,姐姐还不知道么?”“再说那个皇太女,就是个小孩子,懂个屁,就知道抢读书人当面首,我都害怕被她抢去关起来,怎么当官?”梨夫人刚想说什么,忽然听见头顶上有人说话:“放心吧,我不会抢你的。”“啊——”梨夫人吓得大叫一声,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去,两眼望向亭子的顶端,脸都吓白了:“你,你是谁,想想干什么,知不知道这是王府,擅闯王府者死!”糖糖从亭子的大梁上跳下来,笑着说:“知不知道上一个威胁我的人,坟头草几尺高了?”成功地把梨夫人的脸吓得更白了。糖糖拎着小裙子,从她的身上迈过去,问庄生:“在你们进京前,川州儒生会馆举办最后一次流觞曲水,你做了几首诗词?”庄生都被问傻了:“儒生会馆是什么?流觞曲水又是什么?你谁呀,跑我家干什么?”看来他根本没有进儒生会馆,那就是不认识儒生会首了?川州因为离京城比较近,儒生跟京城这边的书生习惯差不多,经常举办一些雅事,还以进入儒生会馆为骄傲。庄生既然是川州的读书人,为什么不知道儒生会馆呢?糖糖好奇地问:“那你的同窗有进入会馆的吗?”庄生又是一愣,上下打量了糖糖几眼,不屑一顾说:“你个野孩子敢不回答我的问题,知不知道这是哪里,你怎么进来的?来人来人——”糖糖掏掏耳朵:“我,凤宸月,你,能说了吗?”庄生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你,梁国公主?我还是凤寒初啊——”他的话都没说完,直接被一巴掌扇飞了,整个人滑倒在地,浑身抽搐:“你,你……”这时候,梨夫人反应过来了,连滚带爬地要跑,还扯着嗓子大喊大叫:“来人啊,有刺客,抓刺客——”凤明修领着禁卫赶到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小小一个“凤叉叉”,左手拎着庄生的脖子,右手扛着把大刀,呲牙一笑:“蠢猪猪,你的小舅子凶我,我揍他,你介意嘛?”凤明修:“……”我说介意,你是不是要连我一块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