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第一章（第1页）

我七岁的儿子死在回老宅的路上。那天是爷爷的忌日，也是遗产分配的日子。而我妻子方婷，正搂着她和前男友的私生子，在我父亲的葬礼上笑得像朵花。第一章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医院急诊。我猛地从会议室冲出去，身后传来合作方不满的抱怨声，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程先生，您儿子程小宇在送往医院途中因抢救无效……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像钝刀子，一刀一刀剜在我心上。我开车冲向医院的路上，双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方向盘。小宇今天早上还好好的，说要跟我去爷爷坟前磕头。他最喜欢听我讲爷爷的故事，说长大了要像爷爷一样成为建筑大师。可现在，医生告诉我，他没了。急诊室外，我见到了方婷。她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妆容精致，眼角甚至没有一滴泪。怎么回事！我揪住她的衣领，小宇早上还好好的！你怎么带的孩子！方婷推开我，皱眉道：程远，你能不能理智点小宇突然晕倒，我也很难过。难过我指着她完美的妆容，你这叫难过方婷叹了口气：我是化了妆才出门的，难道我化妆就代表我不伤心你这是什么逻辑我冲进急诊室，医生正在收拾东西。我儿子呢！我要见我儿子！医生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同情：程先生，节哀。孩子送来的时候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根据初步判断，应该是食物中毒。食物中毒早上小宇还跟我一起吃的早餐，怎么会食物中毒我冲回走廊，方婷正在打电话，语气轻松：嗯，已经处理好了……对，按计划进行……看到我走过来，她立刻挂断电话。你在跟谁打电话我的声音冰冷。方婷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镇定：公司的事，怎么了我盯着她的眼睛：小宇今天吃了什么就早餐啊，跟你一起吃的那些。之后呢之后我带他去商场买了些零食……方婷说着，忽然捂住嘴，难道是零食有问题她演技真好，如果不是我注意到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得意，差点就信了。这时，急诊室的门再次打开，护士推出了盖着白布的推床。那一瞬间，我的世界崩塌了。我冲上去掀开白布，小宇苍白的脸出现在眼前。他闭着眼睛，嘴角还挂着一丝黑色的血迹。小宇……我的声音哽咽了，爸爸来了，爸爸带你回家……方婷站在一旁，依然是那副淡漠的表情。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三个月前，父亲去世前立下遗嘱，说要把公司的股份和老宅留给长孙。小宇是程家唯一的男孩，理所当然是第一继承人。而就在昨天，我收到了律师的通知，今天就要宣读遗嘱。现在小宇死了，那继承权……我看向方婷，她正低头看手机，嘴角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方婷，我站起身，我要报警。她抬起头，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你疯了儿子刚死，你就要报警程远，你还是不是人！正因为儿子死了，我才要报警。我一字一句地说，我怀疑小宇的死不是意外。方婷的脸色彻底变了。就在这时，医院门口走进来一个女人，带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那女人叫白莲，是我的前女友。也是方婷最恨的人。更重要的是，那个男孩，是我和白莲六年前分手后，她独自生下的孩子。我之前不知道这件事，直到三个月前，白莲突然找上门来，抱着孩子说他病了，需要钱治病。我做了亲子鉴定，确认那是我的儿子。但我没告诉方婷。现在，白莲却突然出现在这里。她看到我，眼眶立刻红了：程远，我听说小宇出事了……方婷冷笑一声：呵，消息倒是挺灵通的。白莲咬着唇，带着孩子走到我面前：对不起，我不该这个时候来打扰你……但是乐乐他想见见……够了！我打断她，你走！白莲愣住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但她带来的那个叫乐乐的男孩，却一直盯着躺在推床上的小宇，眼神里没有任何悲伤，反而带着一丝兴奋。那一瞬间，我心里升起一股寒意。第二章警察很快来了。他们提取了小宇的血样和胃容物，说需要送去检验。我坚持要调取商场的监控，警察答应了。方婷在一旁冷眼看着，没说一句话。回到家，已经是深夜。房子里空荡荡的，小宇的玩具还散落在客厅地板上，他最爱的奥特曼模型摆在茶几上。我坐在沙发上，盯着那些玩具，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方婷从楼上走下来，换了一身家居服，看起来轻松了不少。程远，你别太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明天还要去处理小宇的后事呢。后事我抬起头看她，你就这么急着让小宇入土方婷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我站起身，今晚我睡书房。走到书房门口，我忽然回头：对了，商场监控明天就能拿到。方婷，你最好祈祷上面什么都没拍到。方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我关上书房的门，靠在门板上，深吸了一口气。小宇的死绝对不是意外。方婷和白莲肯定有问题。第二天一早，警察打来电话，说检验结果出来了。小宇体内检测出大量的毒鼠强成分，确实是中毒身亡。程先生，根据监控显示，您妻子在商场给孩子买了一瓶饮料，孩子喝完后不久就出现了不适症状。我们已经提取了那个饮料瓶，正在检测。我握着电话的手在颤抖。真的是方婷。她亲手毒死了我们的儿子。为了继承权，为了钱。我冲到楼上，推开卧室的门。方婷正在化妆，看到我，她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怎么了这么着急你为什么要杀小宇！我冲过去，揪住她的衣领，他才七岁！他是你儿子！方婷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她冷笑一声：儿子程远，你真以为我在乎那个拖油瓶什么我告诉你实话吧，方婷推开我，理了理衣服，小宇根本不是我的亲生儿子。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在我头顶。你胡说什么！我没胡说。方婷从抽屉里拿出一份鉴定报告，扔给我，不信你自己看。我打开报告，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程小宇与方婷无生物学亲子关系。这……这怎么可能……我瘫坐在床上，当年你怀孕的时候……当年我骗了你。方婷冷冷地说，我根本没怀孕，小宇是我从孤儿院抱来的。你那时候事业刚起步，忙得要死，哪有时间管这些我整个人都懵了。为什么……为什么方婷大笑起来，因为我压根儿就不想给你生孩子！生孩子多毁身材啊！但你和你爸逼得紧，我只能想办法应付。反正你爸病重，眼神不好，根本看不出来。那你为什么现在要杀他！他是无辜的！方婷收起笑容，眼神变得阴狠：因为他碍事了。程远，你爸的遗产我要定了。只要小宇死了，按照继承顺序，那些钱就是咱们的。你疯了！我冲过去想打她，却被她躲开。我疯了方婷冷笑，程远，是你太蠢了。你以为白莲是偶然出现的那是我特意让她来的。什么意思白莲那个私生子，有一半程家的血统。虽然是私生子，但如果小宇死了，他就是唯一的继承人。到时候，白莲肯定会来争夺遗产。我忽然明白了：所以你让白莲现在就出现，制造混乱聪明。方婷拍拍手，只要你们争起来，我就能从中渔利。更何况……她话音一转：我和白莲早就达成协议了。她帮我除掉小宇，我帮她弄到继承权，然后我们五五分。你们……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联手害死了小宇方婷耸耸肩：准确说，是白莲动的手。她在饮料里下的药。我只是带小宇去了商场而已。所以监控拍到的是你买饮料，但下药的是白莲。我喃喃道，你们故意错开……对了。方婷得意地笑了，白莲当时假装路过，跟小宇聊了几句，还给了他一颗糖。小宇吃了糖，又喝了饮料，毒性就发作了。警察就算查监控，也查不到白莲身上。我浑身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你们会有报应的。报应方婷走到梳妆台前，继续化妆，程远，别天真了。这个世界上，有钱就有一切。等遗产到手，我就跟你离婚。到时候，你什么都不是。我猛地站起身，冲出卧室。我要去找白莲。我要让她们付出代价。第三章白莲住在城郊的一栋老公寓里。我开车赶过去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敲门声响了很久，白莲才来开门。她看到我，脸上闪过一丝慌张。程远你怎么来了我直接推开门走进去，环视了一圈。公寓很小，但收拾得很干净。那个叫乐乐的男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我进来，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妈妈，是那个叔叔。乐乐说，就是那个死了儿子的叔叔。白莲慌忙捂住他的嘴：乐乐！不许胡说！我走到乐乐面前，蹲下身：小朋友，你知道哥哥是怎么死的吗乐乐歪着头想了想：知道啊，吃了有毒的糖就死了。白莲的脸色瞬间变了。你怎么知道我问。乐乐天真地说：因为是妈妈给哥哥的糖呀。妈妈说，吃了那颗糖，哥哥就会永远睡着，然后我就可以住大房子了。白莲冲过来，一把抱起乐乐：对不起程远，乐乐他胡说八道，你别听他的……够了！我站起身，白莲，你儿子都招了，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白莲愣住了，然后忽然崩溃大哭：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害小宇！可是方婷她逼我……她说如果我不照做，就把乐乐的存在告诉你，让你把我们赶出去……所以你就杀了我儿子我没有！白莲尖叫起来，是方婷的主意！她说只要小宇死了，乐乐就能继承遗产！到时候我们母子就能过上好日子！过上好日子我冷笑，用我儿子的命换来的好日子白莲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腿：程远，求求你，放过我和乐乐吧……我真的是被逼的……我甩开她，拿出手机。你干什么白莲惊恐地问。报警。我面无表情地说，你们害死了小宇，就要付出代价。白莲忽然站起身，从厨房拿出一把刀：你敢报警，我就跟你同归于尽！乐乐在一旁拍手叫好：妈妈好厉害！我看着这对母子，心里一片冰凉。白莲，你真的疯了。对，我疯了！白莲拿着刀指着我，程远，都是你的错！当年你为什么要抛弃我如果你没有娶方婷，我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我从来没有答应过要娶你。我冷冷地说，当年是你自己说要分手的。那是因为你穷！白莲尖叫，你那时候什么都没有，我怎么可能跟着你现在你有钱了，凭什么不给我和乐乐一个名分所以你就和方婷联手害死小宇，想要争夺遗产白莲冷笑：对！反正小宇也不是方婷亲生的，死了就死了！现在乐乐才是程家唯一的血脉！你做梦！我往后退了一步，就算小宇死了，我也不会让你们得逞！白莲挥着刀冲过来：那你就去死吧！我躲开她的攻击，夺过她手中的刀。白莲跌倒在地上，疯狂地哭喊：还我儿子的继承权！还我！我看着她，忽然觉得可笑。白莲，你知道我父亲的遗嘱里写了什么吗白莲愣住了。遗嘱里说，如果长孙出意外，遗产将捐给慈善机构。我冷冷地说，你和方婷算计了半天，最后什么都得不到。白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第四章我从白莲家出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我一夜没睡，但精神反而出奇地好。有些事，该做个了断了。回到家，方婷还在睡觉。我走进卧室，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洒进来，方婷不满地翻了个身。程远，你干什么起来，跟我去个地方。去哪儿方婷揉着眼睛坐起来，我还要睡觉……去律师事务所。我冷冷地说，今天宣读遗嘱。方婷的眼睛瞬间亮了：遗嘱对！今天是宣读遗嘱的日子！她从床上跳起来，飞快地洗漱化妆。我站在门口，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心里一阵恶心。小宇尸骨未寒，她却只惦记着钱。一个小时后，我们到了律师事务所。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几个人，都是程家的亲戚。白莲也来了，她带着乐乐，打扮得很正式，显然是有备而来。看到方婷，白莲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方婷回了一个眼神。两个女人的默契让我作呕。律师是父亲生前最信任的老张，他戴着眼镜，神情严肃。各位，今天是宣读程老先生遗嘱的日子。在场的都是直系亲属和相关人员。老张清了清嗓子，首先，我要确认一件事。程远先生，令公子程小宇是否已经过世我点点头：三天前去世。老张叹了口气：节哀。那么按照遗嘱规定，如果长孙过世……方婷和白莲同时坐直了身体，眼睛里闪着贪婪的光芒。遗产将全部捐给慈善机构。老张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两个女人眼中的火焰。什么方婷猛地站起来，不可能！这不可能！白莲也傻眼了：捐出去那我们……遗嘱就是这样写的。老张从文件夹里拿出遗嘱原件，程老先生说，如果长孙不在了，说明程家后继无人。与其让遗产落入外人手中，不如捐给需要的人。方婷整个人都崩溃了：不！这不公平！我是程远的妻子！我有继承权！抱歉，程老先生的遗嘱里明确指出，遗产只传给长孙。如果长孙不在，就捐出去。这是他的遗愿，具有法律效力。白莲也急了：那乐乐呢乐乐是程家的血脉！私生子没有继承权。老张冷冷地说，更何况，程老先生生前并不知道乐乐的存在。白莲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方婷忽然转过头来瞪着我：程远！这是不是你搞的鬼我搞的鬼我冷笑，方婷，这是我父亲亲笔写的遗嘱。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肯定事先知道！方婷冲过来想打我，所以你故意不告诉我！你故意让我白忙一场！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白忙一场方婷，你害死了小宇，只是为了白忙一场方婷的脸色瞬间变了。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都惊讶地看着我们。老张推了推眼镜：程远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我看着方婷，小宇的死不是意外，是谋杀。凶手就是我的妻子方婷，还有我的前女友白莲。白莲猛地站起来：你胡说！你有证据吗当然有。我拿出手机，昨晚我在白莲家录了音。她亲口承认是她在糖里下的毒药。我点开录音，白莲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是方婷的主意……她说只要小宇死了，乐乐就能继承遗产……会议室里一片死寂。方婷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竟然笑了起来：好，很好。程远，你真是好手段。不过你以为这样我就会认罪你不认罪也没关系。我冷冷地说，警察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几个警察走了进来。方婷女士，白莲女士，请跟我们走一趟。方婷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恨意：程远，你会后悔的。我唯一后悔的，我看着她，就是当年瞎了眼，娶了你这么个毒妇。警察带走了方婷和白莲，会议室里只剩下我和老张。老张叹了口气：程远，节哀。你父亲生前就担心会出这种事，所以才立下这样的遗嘱。他说，程家的财富来之不易，不能落入心术不正的人手中。我点点头，没说话。老张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父亲还留了一封信给你。他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我颤抖着打开信封，看到了父亲熟悉的笔迹：儿子，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小宇已经不在了。我知道你很痛苦，但你要坚强。记住，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只有家人才是最重要的。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好好活下去。你还年轻，还有机会重新开始……看着看着，我的眼泪掉了下来。第五章方婷和白莲被抓走后的第三天，我收到了检察院的传票。她们被正式起诉故意杀人罪。我作为受害者家属，出席了庭审。法庭上，方婷依然打扮得很精致。她看起来镇定自若，仿佛这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戏。白莲则相反，她哭得梨花带雨，一直在喊冤。法官大人，我是被逼的！都是方婷逼我做的！白莲指着方婷，她威胁我，说如果我不照做，就让我和乐乐永远见不到程远！方婷冷笑一声：白莲，你少在这儿装可怜。当初是你主动找上门来，说要合作的。你胡说！白莲尖叫，明明是你先联系我的！两个女人在法庭上互相指责，场面一度混乱。法官敲了敲法槌：肃静！检察官站起来，出示了一系列证据：监控录像、通话记录、银行转账记录、毒物来源……所有证据都指向同一个结论：方婷和白莲预谋杀害程小宇，目的是争夺遗产。根据我们的调查，检察官说，被告方婷在案发前一个月，就开始联系被告白莲，策划这起案件。她们通过多次见面和电话沟通，最终制定了详细的计划。检察官播放了一段录音，是方婷和白莲的通话记录：方婷：那小子必须死，否则我们什么都得不到。白莲：可是，他还那么小……方婷：小什么小他又不是我亲生的，死了正好省事。白莲：那……怎么做方婷：我有办法。你只需要在糖里下药，我会制造机会让他吃下去……录音播放完，法庭里一片寂静。方婷的脸色终于变了，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白莲彻底崩溃了，跪在地上大哭：我有罪！我认罪！可是我也是被逼的！方婷答应给我五百万，让我和乐乐过上好日子……我真的是一时糊涂……法官再次敲响法槌：被告方婷、白莲，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方婷忽然站起来，看着我：程远，你以为你赢了我冷冷地回望着她。你知道吗小宇在临死前哭着叫妈妈。方婷的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他说，妈妈救我，我好疼……可惜啊，我不是他妈妈，我一点都不心疼。我猛地站起来，想冲上去，却被法警拦住了。你这个恶魔！我吼道，你会下地狱的！方婷大笑起来：下地狱程远，我就算下地狱，也要拉着你一起！她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扔向我：看看这是什么！我捡起照片，瞬间愣住了。照片上是一个女孩，大约十五六岁，长得很漂亮。这是……这是我们的女儿。方婷冷冷地说，十六年前，我怀了你的孩子。但你说你事业刚起步，不想要孩子。你逼我打掉她，但我没有。我偷偷把她生下来，送到了乡下。我整个人都呆住了。你骗人……我骗人方婷大笑，程远，你真以为我会为了你放弃自己的孩子小宇不是我亲生的，但我确实有一个女儿。只是你永远都见不到她了。她在哪儿我抓着栏杆，告诉我她在哪儿！方婷闭上眼睛：我不会告诉你的。这是我对你最后的报复。法官再次敲响法槌：被告方婷，请你配合审判！但方婷只是冷笑，不再说话。那天的庭审结束后，我像失了魂一样走出法院。我有一个女儿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女儿我拿出手机，拨通了私家侦探的电话。帮我查一个人……第六章私家侦探的效率很高，三天后就给了我消息。程先生，我找到那个女孩了。她叫程雨晴，今年十六岁，住在郊区的福利院。侦探说，她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儿。我握着手机的手在颤抖：她……她过得怎么样还不错。福利院的条件虽然一般，但院长对她很好。她学习成绩优秀，性格也挺开朗的。我深吸一口气：安排一下，我想见她。两天后，我站在福利院门口。这是一栋老旧的三层建筑，外墙的漆都掉了不少。院子里有几个孩子在玩耍，笑声清脆。院长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看起来很和蔼。您就是程先生她打量着我，请跟我来。我跟着院长走进办公室，她给我倒了杯水。程先生，雨晴是个好孩子。院长说，这些年我把她当自己女儿养，她也很争气，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谢谢您。我由衷地说，这些年辛苦您了。院长摆摆手：说什么辛苦，孩子懂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她顿了顿，不过，您确定要认回她吗雨晴已经在这儿生活了十六年，突然告诉她真相……我知道。我说，但她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世。而且，我欠她的，太多了。院长点点头：那我去叫她过来。几分钟后，门被推开了。一个女孩走进来，她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扎着马尾，眼睛清澈明亮。她看到我，礼貌地叫了一声：伯伯好。那一瞬间，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她长得很像我年轻时候的样子，眉眼间也有几分方婷的影子。雨晴，坐。院长指了指沙发，这位先生有话要跟你说。雨晴乖巧地坐下，好奇地看着我。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雨晴，我……我是你的父亲。雨晴愣住了，然后笑了起来：伯伯，您在开玩笑吧我没有开玩笑。我拿出那张照片，还有亲子鉴定报告，这是证据。十六年前，你妈妈把你送到这里，但她没告诉我。我是最近才知道你的存在。雨晴接过报告，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她看着那些数据，手指微微颤抖。所以……我真的有父母对不起。我哽咽道，这些年让你受苦了。雨晴摇摇头：我没有受苦，院长对我很好，这里的老师和小朋友也很好。她抬起头看我，但是，您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因为我不知道你的存在。我说，你妈妈骗了我，她说她打掉了孩子。我以为……我以为你早就不在了。雨晴沉默了很久，然后问：我妈妈呢她为什么要骗您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她真相：你妈妈现在在监狱里。她做了很坏的事，伤害了一个无辜的孩子。雨晴的脸色变了：什么坏事我简单地跟她讲了小宇的事。雨晴听完，眼眶红了：所以，我有个弟弟，但他已经……对不起。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雨晴擦了擦眼泪：不是您的错。她站起来，走到窗前，伯伯……不，爸爸，我能考虑几天吗这件事对我来说太突然了。当然。我说，你可以慢慢考虑。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尊重。雨晴转过身来，看着我：那您呢您真的想认我这个女儿吗还是只是因为愧疚她的问题很尖锐，也很成熟。我认真地看着她：雨晴，我不否认我很愧疚。但更重要的是，你是我的女儿，是我的骨肉。这十六年我不在你身边，已经错过太多了。我不想再错过你的未来。雨晴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我也想有个家。她哽咽道，可是，我怕您只是一时兴起……我走过去，轻轻拥抱她：不会的。我发誓，从今天起，我会是个合格的父亲。雨晴在我怀里哭得像个孩子。十六年的孤独和委屈，在这一刻全部释放出来。第七章接雨晴回家那天，我紧张得手心出汗。我提前把家里重新布置了一遍，给她准备了房间，买了很多她这个年纪女孩喜欢的东西。但当雨晴走进家门，看着这些东西时，她却沉默了。怎么了我问，是不喜欢吗我可以重新买……不是。雨晴摇摇头，就是觉得……太贵重了。她拿起茶几上的一个限量版手办，小心翼翼的：这个要好几千吧我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她在福利院长大，从小就被教育要节俭。雨晴，我蹲下来，和她平视，你是我女儿，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以后不用再为钱担心了。雨晴抿着嘴唇，眼眶又红了。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我去开门，发现是老管家刘叔。他是父亲生前最信任的人，一直在老宅帮忙打理事务。少爷，听说您找到了小姐刘叔看到雨晴，眼睛立刻亮了，真的很像老爷年轻时候！我让刘叔进来坐，给雨晴介绍：这是刘叔，是你爷爷生前的管家。雨晴乖巧地叫了一声：刘爷爷好。刘叔高兴得合不拢嘴：好好好！他从包里拿出一个木盒，这是老爷留给长孙女的。当年老爷说，如果以后有了孙女，就把这个给她。雨晴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精致的玉佩。这是程家的传家宝。刘叔说，几代人传下来的，专门传给女孩。老爷生前最疼女孩，可惜您的姑姑们都嫁人了，就没人继承。现在好了，小姐回来了！雨晴拿着玉佩，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爷爷……她喃喃道，我都没见过他……我也很难过。如果父亲还在，看到雨晴，一定会很高兴。刘叔叹了口气：老爷去世前还念叨着，说程家后继无人。如果他知道还有小姐在，一定会很欣慰。雨晴擦干眼泪，认真地说：刘爷爷，我会好好保管这块玉佩的。虽然我没见过爷爷，但我会记住他。刘叔欣慰地点点头。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律师老张打来的。程远，有个情况需要跟你说一下。老张的声音很凝重，方婷在监狱里出事了。我心里一沉：什么事她自杀了。我愣住了：什么时候昨天晚上。狱警发现时她已经没气了。老张说，警方正在调查，初步判断是上吊自杀。她留了一封遗书。遗书上写了什么她说……她后悔了。老张的声音有些哽咽，她说对不起小宇，对不起雨晴，也对不起你。她说她这辈子做了太多错事，不配活着。我沉默了很久。方婷死了。那个曾经爱我，也被我爱过的女人，最终还是走上了绝路。还有一件事。老张说，遗书里提到了雨晴。方婷说，她一直关注着雨晴，每年都会偷偷给福利院寄钱。她说，她对不起这个女儿，但至少让她衣食无忧。我握着手机的手在颤抖。原来方婷并不是完全冷血的。她也曾爱过，也曾愧疚过。只是，她最终还是被贪婪吞噬了。挂断电话后，我坐在沙发上，久久说不出话来。雨晴走过来，轻轻拉着我的手：爸爸，是不是妈妈那边出事了我点点头：你妈妈……她去世了。雨晴沉默了一会儿，眼泪慢慢流下来：其实，我一直恨她。恨她抛弃我，恨她没给我一个完整的家。可是现在她死了，我却觉得……很难过。我把雨晴抱进怀里：哭吧，哭出来就好了。雨晴在我怀里哭了很久。第八章方婷的葬礼很简单。除了我和雨晴，几乎没人来。那些曾经围着她转的朋友，在听说她杀人入狱后，都躲得远远的。雨晴站在墓碑前，轻声说：妈妈，我不恨你了。安息吧。我看着墓碑上方婷的照片，心里五味杂陈。曾经，我以为我们会白头偕老。可最后，她却成了杀害我儿子的凶手。人生真是讽刺。葬礼结束后，我带雨晴去了小宇的墓地。这是你弟弟。我轻声说，他叫程小宇，是个很乖的孩子。雨晴蹲下来，轻轻抚摸着墓碑：弟弟，对不起，姐姐来晚了。如果姐姐早点出现，也许你就不会……不怪你。我打断她，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雨晴擦了擦眼泪，从包里拿出一个奥特曼模型，放在墓碑前：弟弟，这是姐姐送你的礼物。爸爸说你最喜欢奥特曼了。看着雨晴认真的样子，我的眼眶也湿润了。就在这时，我看到不远处有个女人，正偷偷看着我们。是白莲。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狱了，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头发也白了不少。我走过去，她看到我，想跑，却被我拦住了。你来干什么我冷冷地问。白莲低着头，声音沙哑：我……我想看看小宇。你还有脸来对不起……白莲跪在地上，程远，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每天都在后悔，恨不得时光倒流……时光不会倒流。我说，小宇死了，你和方婷亲手害死了他。白莲哭得撕心裂肺：我知道！我该死！我每天都活在地狱里！雨晴走过来，看着跪在地上的白莲。你就是那个和我妈妈一起害死弟弟的人白莲抬起头，看到雨晴，愣住了：你是……我是程雨晴，程小宇的姐姐。雨晴冷冷地说，你害死了我弟弟，毁了这个家。白莲又低下头，不停地磕头：对不起，对不起……够了。我拉起雨晴，我们走。白莲抓住我的裤脚：程远，乐乐他……他现在没人管了，孩子是无辜的……无辜我甩开她的手，我儿子更无辜。你们为了钱害死他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他才七岁白莲瘫在地上，哭得说不出话来。我带着雨晴离开了墓地。回去的路上，雨晴一直沉默着。在想什么我问。爸爸，雨晴看着我，恨一个人真的会让人快乐吗我愣了一下。看到她们痛苦，我应该觉得解气。可是我没有。我只觉得……很累。雨晴说，弟弟已经不在了，恨再多也改变不了事实。我把车停在路边，认真地看着她：雨晴，你说得对。恨确实改变不了事实，只会让人更痛苦。那我们以后怎么办我握着方向盘，沉默了很久，才说：往前看。小宇希望我们好好活着，你妈妈也希望你能幸福。我们要带着他们的那份，好好活下去。雨晴点点头，眼泪又掉下来了。第九章半年后，我和雨晴的生活渐渐步入正轨。她转学到了市里最好的高中，成绩依然优秀。老师们都很喜欢她，说她懂事又努力。我把公司的事务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自己多了很多时间陪她。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讨论她的学习。这些原本属于父女之间最平常的事，我却觉得格外珍贵。有一天，雨晴放学回来，手里拿着一张海报。爸爸，下个月学校有个义卖活动，所得款项会捐给福利院。我想参加。当然可以。我说，需要我做什么雨晴摇摇头：不用，我想自己做。她顿了顿，我想把我的一些东西拿去卖，那些都是您给我买的。为什么因为福利院还有很多弟弟妹妹需要帮助。雨晴认真地说，我现在有了家，有了爸爸，已经很幸福了。但他们还在等待。我想用自己的方式帮助他们。我看着她，心里涌起一股骄傲。雨晴，你长大了。义卖那天，我偷偷去了学校。雨晴在摊位前忙碌着，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她把自己的书、玩具、还有一些小饰品整齐地摆放好，热情地向路过的同学介绍。这本书超好看的！这个玩偶特别可爱！买一个吧，为福利院的小朋友献爱心！她的摊位很快就被围得水泄不通。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我忽然觉得，失去小宇的痛苦，似乎在慢慢愈合。雨晴让我明白，生活还要继续，我们还有责任，还有爱。义卖结束后，雨晴激动地跑过来：爸爸！我们班筹到最多钱！校长说要表扬我们！真棒！我摸了摸她的头，晚上想吃什么爸爸请客。火锅！雨晴毫不犹豫地说。我们去了一家火锅店。吃饭的时候，雨晴忽然问：爸爸，您想过再婚吗我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因为您还年轻啊。雨晴说，而且我觉得，如果您能找到真正爱的人，小宇和妈妈在天上也会高兴的。我苦笑：我现在只想好好陪你长大。其他的，以后再说吧。雨晴点点头，没再追问。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刘叔打来的。少爷，老宅那边有些事需要您过去一趟。什么事白莲来了。刘叔的声音有些凝重，她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您。我皱了皱眉：我不想见她。可是她说……跟小少爷有关。我心里一紧：我马上过去。挂断电话，雨晴担心地看着我：爸爸，出什么事了没什么大事，你先回家，爸爸去处理点事情。我跟您一起去。雨晴坚持道。data-fanqie-type=pay_tag>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我们开车赶到老宅，白莲正坐在客厅里等着。她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更憔悴了，眼窝深陷，头发凌乱。看到我们进来，她站起身，眼神躲闪。程远，对不起打扰你……说重点。我冷冷地说，什么事跟小宇有关白莲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个档案袋，递给我：这是……小宇的出生证明。我接过档案袋，打开一看，愣住了。出生证明上，父亲一栏写的是我的名字，但母亲一栏……不是方婷。是一个叫陈梦的女人。这是什么意思我抬起头看白莲。白莲咬着唇：其实，小宇不是方婷从孤儿院抱来的。他是方婷从一个女人手里买来的。什么那个女人叫陈梦，是你公司的前员工。白莲说，当年她怀了你的孩子，但你不知道。方婷知道后，威胁她打掉孩子，还给了她一笔钱让她离开。我整个人都懵了。陈梦把孩子生下来后，生活很困难。方婷就找到她，说愿意出钱买下孩子。陈梦没办法，只好答应了。你怎么知道这些因为是我帮方婷联系的陈梦。白莲低下头，当时我和方婷还是朋友……我感觉脑子里一片混乱。所以，小宇真的是我的亲生儿子陈梦现在在哪儿我急切地问。白莲摇摇头：我不知道。她拿了钱后就消失了。这些年我也没她的消息。我拿着出生证明，手指颤抖。雨晴走过来，轻轻拉着我的手：爸爸，我们去找她，好吗我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小宇，原来你真的是我的儿子。对不起，是爸爸来晚了。第十章找陈梦的过程比想象中困难。她似乎刻意隐藏了自己的踪迹，所有联系方式都失效了。我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私家侦探、警察、甚至黑道上的朋友。终于，在三个月后，我得到了消息。陈梦在一个偏远的小镇上开了一家小餐馆。我和雨晴立刻开车过去。小镇很安静，餐馆就在镇口。推开门，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在擦桌子。她看到我，愣住了。程……程远陈梦。我走过去，我们谈谈。陈梦的手抖了一下，抹布掉在地上。你……你怎么找到我的这不重要。我说，我想知道，小宇的事。陈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陈梦，我拿出那张出生证明，不要再骗我了。小宇是我和你的孩子，对不对陈梦看着那张证明，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对不起……她跪在地上，对不起……为什么当年不告诉我因为方婷威胁我！陈梦哭道，她说如果我告诉你，就让我在这个城市待不下去！我当时刚毕业，没钱没背景，我斗不过她……那为什么要把孩子卖给她因为我养不起！陈梦崩溃大哭，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工作都找不到，连奶粉钱都付不起……方婷说她会好好养小宇，让他接受最好的教育，过最好的生活……我……我以为这样对他更好……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可是你错了。我睁开眼睛看着她，小宇死了。方婷为了钱，害死了他。陈梦整个人都呆住了。不……不可能……她喃喃道，小宇才七岁……怎么会……他被毒死的。我冷冷地说，就在半年前。陈梦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整个人瘫在地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她撕心裂肺地哭着，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他……雨晴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阿姨，不要太自责。这不是您的错。陈梦抬起头，看到雨晴，愣了一下：你是……我是程雨晴，小宇的姐姐。雨晴轻声说，虽然我也没见过弟弟，但我相信，他不会怪您的。陈梦看着雨晴，眼泪又掉了下来。我叹了口气：陈梦，过去的事已经无法改变了。但我希望你知道，小宇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一直在叫妈妈。他想见你。陈梦痛苦地捂住脸，哭得说不出话来。我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她：这是小宇。照片上，小宇笑得很灿烂，手里拿着奥特曼模型。陈梦接过照片，颤抖着手指抚摸着小宇的脸。我的宝贝……妈妈对不起你……我又拿出一个盒子：这是小宇的骨灰。我想，他应该和你在一起。陈梦抱着盒子，哭得昏天黑地。那天，我们在小镇上待到很晚。陈梦带我们去了小宇的墓地，她在那里跪了很久很久。小宇，妈妈来晚了……她喃喃道，妈妈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回去的路上，雨晴靠在我肩膀上，轻声说：爸爸，我们一家人终于团圆了，对吗我摸了摸她的头：对，我们团圆了。虽然小宇不在了，但他永远活在我们心里。雨晴点点头，闭上眼睛。窗外，夕阳西下，天边一片金黄。我知道，伤痛还在，但生活要继续。我会带着小宇的那份，带着所有的回忆，好好活下去。三年后。雨晴考上了名牌大学。陈梦也从小镇搬回了城里，我帮她开了一家连锁餐饮公司。我们经常一起去看小宇，给他讲最近发生的事。白莲在监狱里服刑，听说她每天都在忏悔。至于乐乐，我把他送到了最好的寄宿学校，定期支付学费。虽然他母亲害死了小宇，但孩子是无辜的。这是小宇教会我的——不要让恨延续下去。那天，雨晴收到录取通知书后，我们一家人在小宇墓前聚会。小宇，姐姐考上大学了。雨晴说，你看，姐姐没让你失望吧陈梦也笑着说：宝贝，妈妈的餐厅开到第十家分店了。你爸爸说，要用你的名字命名。我点燃一支烟，看着墓碑上小宇的照片。儿子，爸爸现在过得很好。你姐姐很争气，你妈妈也很努力。我们都在好好活着，就像你希望的那样。风吹过，墓前的风车转了起来。我仿佛看到小宇在笑，在对我们说：爸爸，我很好。你们也要好好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