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泊着一艘驱逐舰,巨大的身影如怪兽般静伏在黑水之上。月光下,船身上的字母模糊却清晰得足以让她心头一紧——
USS
Eldridge
dE-173。——费城实验中的那艘驱逐舰。
两道黑影从驱逐舰上走下。其中一人,身着黑衣,手拿猎枪,戴着宽大的礼帽,遮住半张脸,月光斜扫时,柯琳却清楚看见他下颌那道狰狞的疤痕。另一人则粗壮而冷酷,屠刀在手,刀刃与衣襟都染着未干的血迹。
随后,一个穿着军服的男人从容踏下跳板。徽章在月色中闪烁,他的气质无声地表明身份——一名中尉。
“喂,”他喊道,语气带着主子的傲慢,“别急着走。”
两名黑衣人停下脚步,目光戒备。“布朗中尉,又怎么了?”猎枪男人沙哑开口,“放心,我们会守口如瓶。”
布朗中尉狡猾地笑了,像狐狸嗅到血腥:“这两天,你们还需要再进两批货。”
猎枪男人咧嘴,露出残忍的笑容,生意送上门,是好兆头,“当然好说。我们刚做了一笔好买卖,,我们可以到城里再打一场猎。我们是这地段最好的赏金猎人,不过,你们要多少?”
布朗中尉抬起五根手指,指节在月光下分外冷硬:“明天,这个数。别让条子盯上,最好找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或者是外地人。。”
猎枪男人狞笑,屠刀男人手中的屠刀在掌中闪了闪寒光。
柯琳的心猛然一紧。她几乎忍不住要潜上驱逐舰探个究竟,但那种森寒的目光再一次攫住了她。仿佛有人正躲在夜的深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舱门咣当一声关闭。布朗中尉的身影消失在铁甲的黑腹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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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3年10月25日,费城。
萨卡尔放下手中最后一份简报,指尖还沾着墨水的痕迹。
窗外的夜幕像一层沉重的幕布压下来,霓虹与车灯在远方闪烁,他却只感到孤独与冷意。
桌上的药瓶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白色的微光,他拧开瓶盖,干脆利落地吞下一粒药丸。
地面人类的皮囊并非属于他,而这副伪装却需要不断去维系。
药丸一入喉,他的胃部就翻涌起来,胸腔中涌起一股铁锈般的气息。他握紧杯子,猛灌了几口水,才压下那几乎撕裂理智的嗜血欲望。可体内的火焰依旧在烧,仿佛阳光炙烤在皮肤之下。
疼痛随之袭来——来自他身上的两道伤口。那是1941年留下的羞辱烙印,一个来自未来的人托兰斯救走了柯琳,然后又在暗巷中以利刃划开了他的身体。
时隔2年多,伤口早已愈合,但每次他服药或吸食人类的血液时,那处皮肤都会重新有种灼烧感,提醒他曾经的失败与耻辱。
他闭上眼,缓慢呼吸,试图驱散那股难以驯服的躁动。他喜欢让自己沉入人类式的幻境——梦境。因为在梦中,有时柯琳会出现。
柯琳。他心中默念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