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瑜的公主府离皇宫并不是很远,车队不过行了半炷香的工夫,便已抵达宫门。宫门前守卫见是公主车驾,立刻躬身行礼,迅速放行。车队穿过宫门,沿着青石铺就的宫道缓缓前行,穿过丹凤门,赵瑜这才换乘早已得到消息等待在此处的步辇。六名内侍抬着步辇,沿着御道向紫宸殿行进。紫宸殿外,皇帝的贴身内侍内侍省都知童钰远远的看见赵瑜的步辇到来,忙不迭地趋前迎接。“奴婢童钰,恭请长公主殿下千秋安康。”童钰恭敬的跪地行礼。赵瑜手扶着额头,显然还是心绪难平:“童大珰无需多礼,父皇可在殿中?”童钰起身恭敬的开口:“奴婢就说怎么今日一早起来怎么听见有喜鹊在屋檐上鸣叫,原来是长公主殿下入宫了。陛下确实在殿中,与太子殿下还有几位大人在殿中议事。奴婢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这盛暑时分天气炎热,要是热坏了殿下的凤l就是奴婢的罪过了。殿下不若先去偏殿稍作歇息,待陛下议事结束,奴婢第一时间来禀报殿下。”赵瑜听自已的父皇有正事要忙便微微颔首,轻声道:“本宫倒也没什么急事,既如此,本宫便先去拜见母后,烦请童大珰在父皇议事结束后向父皇通禀一声,就说本宫来过,找父皇有事商议。”童钰连忙应道:“奴婢遵旨,定不负殿下所托。”赵瑜正准备离开,又看见紫宸殿外站着一个身着宫装的女子,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女,手里提着食盒在大太阳底下站着。赵瑜的父皇是个好皇帝不错,不过好美人,后宫的妃嫔不少。但皇帝很有分寸,对每位妃嫔都不会过分宠爱,而且非常敬重自已的皇后王氏,所以后宫还算安分。赵瑜是皇帝最宠爱的长公主,出入皇宫都不需要通报的那种,所以皇帝后宫中的妃嫔她都认识,不过这一位她还真没见过。童钰察觉到了赵瑜的目光,很识时务的主动开口介绍:“那是上个月刚进宫的刘才人,三日前才得了宠幸,今日是来给陛下送汤水的。”赵瑜点了点头,随口说道:“看上去年岁倒是不大。”童钰捧了一句:“殿下好眼力,刘才人十六岁,是宫中主子们年岁最小的。”而皇帝今年已经四十有二了,比刘才人大二十六岁,可以说是可以给刘才人当爹的年纪,这世间男子大抵如此,男子年龄再大,家中有个年岁尚小的美妾,或在自已的夫人过世后找个年岁不大的续弦,也是常事,更何况是皇帝。赵瑜坐着步辇,向自已母后王皇后的坤宁宫的方向而去。坤宁宫与紫宸殿相隔不远,走了约莫半炷香的功夫便到了,赵瑜来的时侯,王皇后正好在坤宁宫的小花园里面赏菊,因为天气炎热,还有宫人在一旁撑伞打扇。王皇后如今也已四十了,不过毕竟是一国之母,平日里也是金尊玉贵的养着,虽然脸上已经带上了岁月的痕迹,但一身贵气依旧不减,举止间尽显威仪。王皇后看见赵瑜进来,脸上顿时露出慈爱的笑容,轻声唤道:“怀儿,这么热的天,怎么还巴巴地跑来了?热坏了吧,听雨,快去把冰着的荔枝端来。”然后又对赵瑜说道:“这荔枝是今个儿刚从岭南运来的,我刚才还说让人赶紧趁新鲜送一些去你府上,没想到你这小冤家闻着味就来了。”一看见疼爱自已的母后,赵瑜心中那份被自已驸马背叛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扑进王皇后的怀里,委屈的流眼泪:“母后。”看见自已的女儿哭了,王皇后又是心疼又是惊讶,毕竟赵瑜从小就是锦衣玉食的长大,从来没有人能,或者说敢让她受半点委屈。再加上赵瑜是太祖皇帝亲手带大的,性子高傲要强,更是从未在人前示弱,王皇后印象中除了幼时,都没见赵瑜哭过。“母后的心肝哟,怎的还哭了呢?”王皇后心疼拍着赵瑜的背,轻声安慰:“有什么委屈,尽管跟母后说,天大的事,有父皇和母后给你让主。霜雪,到底发生了何事,快给本宫如实讲来。”“是,娘娘。”王姑姑简单的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王皇后大怒:“好个萧瑾安,竟敢背着我儿娇养外室,可还把本宫和皇上放在眼里。”又轻声安慰在他怀中哭泣的赵瑜:“怀儿莫哭,哭的母后心都要碎了,放心,这件事有母后给你让主。”赵瑜哭了一场,心中的委屈也散了不少,接过旁边宫侍及时递上的帕子擦了擦眼泪,语气还带着哽咽:“母后,儿臣真心待他,他竟如此待我。之前他明明答应过儿臣此生不纳二色,转头却养了那外室三年,比与我成婚的时日都长,如今那外室更是有了身孕。母后,我要通萧瑾安和离,我不要他了。”王皇后虽然也气愤于萧瑾安的胆大妄为,但王皇后从小受到世家大族的规训,受长久的观念束缚,听到赵瑜因此要通萧瑾安和离,心中顿时一惊,开口劝到:“怀儿,婚姻大事非通儿戏,和离更二字不可轻言。母后知道这件事你受了委屈,但若因此就要和离,外人会如何议论你?定要说你善妒骄纵,任性妄为再者,皇家的颜面也要顾及,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声名对女子何其重要,没必要因为一个小小的外室,坏了你的名声。”赵瑜抬起头,眼眶红肿:“那母后觉得我该当如何?”